第二百四十七章 祀院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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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興沐浴著眾多同鄉羨慕的目光,確實有幾分醺醺然,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在眾人從未去過的喜婚城中,不見得有甚麼風光之處,甚至飽受諸多刁難,諸多凌辱。

同窗的那些祀家大族子嗣,興許不會對他如何口出狂言,可那眼神之中的輕蔑,那骨子中的傲慢,都令方興這個為數極少極少的貧苦祀修,難以忍受。

安矜村隸屬於本地‘青廬城’,當初方興在青廬城時,以絕佳的天資碾壓青廬祀院同輩諸人,甚至青廬伯都對他禮遇有加,而到了喜婚城,他這個鄉下來的,村中長大的窮小子,似乎就泯然眾人了。

對他青睞有加的青廬伯曾說,他的天賦即便是放在喜婚城中,都算是頂尖了,只是,修行路上,天賦只是其一,敲門磚而已。

真正重要的,還有資源,天賦低劣者,資源堆砌之下,也能草雞變鳳凰,而天賦高絕者,沒資源,照樣一事無成,照樣比不上人家。

方興在喜婚城中,與一名家族出身的同窗祀修打了一場,因手中詭巧品秩低劣,只上品祠器,而一招惜敗。

將他擊敗的那名祀修,方興一向看不上眼,無論是努力、悟性,還是品性,他自認不差任何人,可就因那小子家底雄厚,符籙、詭巧,一樣樣都品秩極好,所以他不如此人。

實在挫敗感極大。

因此聽聞了昔年舊友大婚,又念及多年不曾回家探望父母,方興這才趁著折返。

這也是這等大地方的弊處,繁華是繁華,可各個階層逐漸固化,不適合新人闖蕩。

若是羅青出身於這喜婚,恐怕無論如何都會遠去,找到一處亂地,自起爐灶。

當初李向風,就是如此。

向風,只向風起雲湧處。

方興環顧四周,大致能從一張張或成熟或蒼老的面孔中對上腦海的影子,嘴角忍不住輕笑。

村中的童年記憶,如同潮水一般襲來。

諸家相互扶持,沒任多的齷齪腌臢,勾心鬥角。

但到了溫臺時,方興皺了皺眉。

以他抓周巔峰的實力,瞧得出來溫臺祀修身份。

不只一位,還有一名祀修。

此地乃是邊境之地,毗鄰紅甲,身份未知的異地祀修?

方興拱了拱手,有理有節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為何在我安矜村中?”

羅青走上前來,搶在溫臺之前道:“在下羅青,我身旁這位姓溫名臺,我二人遊歷天下,前日才從紅甲城到此。

因見貴村村民大婚,而我二人腹中空空,因此前來,一是向兩位新人祝賀,二則是討些吃食。”

與羅青一番交談,感官頗好的新郎父親開口道:“小方,這兩人確實沒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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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與溫臺觥籌交錯,好不快活的村民連連勸解,方興這才面色稍緩,“兩位同道,還請見諒。”

與其他祀修不同,羅青生長於後世,對尋常百姓和祀修並無差別對待,甚至對百姓感官比對祀修都好。

祀修能威脅到自己,百姓則不然。

沒有利益衝突,羅青不介意談天說地。

而溫臺,壓根沒高人一等的念頭。

羅青面容恬澹,溫潤笑道:“天下不良不善,隨意屠戮百姓的祀修極多,兄臺對我等來歷不明之人懷有戒心,無可厚非。”

語氣平和,彷彿羅青本人就是如此。

方興雖沒遊歷過江湖,一直以來都在喜婚地祀院,可在其中參與的勾心鬥角一點不少,尤其是如今在喜婚城內,更是如此。

所以方興不至於從羅青神色之中輕易得出此人溫良恭儉讓的評語。

不過對羅青而言,沒有壞印象,就是最好的印象。

方興到來後,眾人氣氛再次高漲,連方才閒談的羅青兩人也加入到了歡飲之中。

飲到一半,新郎不勝酒力。

甚麼不勝酒力,是該入洞房了。

一行人同齡人調侃著將新郎送到婚房,駐足於門前,雙手捧在面前,大喊道:

“雲妹妹,該洞房了。”

這是喊房習俗,目的是將婚房周圍一些聽牆根的鬼魅魍魎嚇走。

據說一些精魅最喜聽牆根,聽了之後能增長修為,而且這些精魅為了聽那靡靡之音,還會散發出勾人心魄,令人意亂的詭物。

新婚夫婦頭一遭,那些撩人的詭物本該是極好的,可若硬生生勞作一整夜,容易掏空,對人身子不好。

除此之外,根據喊房之俗,還衍生出相應的詭巧。

因此和尋常百姓接觸一番,瞭解這諸多習俗,百利而無一害。

一俗一事,沒有一個是多餘。

羅青望著喧鬧的眾人,心情不錯。

喊完雲妹妹之後,洞房之中有幾名女子魚貫而出。

年輕婦人居多。

羅青想起了關於新婚之夜,教新娘房事之俗。

此俗同樣有對應詭巧,據說是專門針對女子。

新娘姓雲,眾人喊妹妹,是學著新郎慣常的叫法。

新郎新娘兩人,青梅竹馬,當真是羨煞旁人。

接下來就是新郎過五關斬六將,和這些陪同新娘而來的女子一問一答了。

新郎新娘入了洞房後,一行人這才折返,再次坐下高聲暢飲。

與女方一同前來的女子也加入其中。

眾人喝得東倒西歪後,羅青與方興兩人仍安然而坐。

祀修因經過洗淨伐髓,酒量極好,而且還能以祀力逼出酒,令其無法侵擾自身神識,因此無礙。

而溫臺,實實在在,飲酒最多,且不像羅青兩人一般無賴,將酒逼出,因此呼呼大睡起來。

瞑眠在身,睡不是睡,別以為可以趁機偷襲。

各家醉倒的人返回後,原地只留下羅青溫臺,以及沒回家的方興。

滿地狼藉,明日收拾。

羅青站起身,伸個懶腰,再次將體內酒意以祀力煉化,從肌膚處蒸騰而出。

酒意頓時全消。

方興如出一轍,繼而問道:“同道,可願在此轉轉,散散酒氣?”

羅青頷首,紅袍一抖,踏步而出,“方兄,同道之稱,源於何處?”

方興笑著解釋道:“喜婚之地的祀院之內,諸多祀修之間,常以同道相稱。

出了祀院,我還不曾更改過來,因此常有言語失當之地,還望羅兄海涵。”

似乎唯恐羅青不知祀院,方興解釋道:“祀院乃是喜婚培養祀修之地,喜婚人口眾多,凡人之中常有幸運兒天生胤胎,這些人到了一定年紀,就能前去祀院修行,諸多分封的祀神城池中都有祀院,比如安矜村所屬的‘青廬城’中,就有一所祀院,我當初就在那修行過幾年。

各地祀院若有優秀之人,還能遣往喜婚城中,加入君城祀院,那座祀院極大,冠絕喜婚之地,不只是各地拔擢上來的祀修,還有諸多祀家豪閥的子弟,以及喜婚周遭諸多附庸勢力派來的學生……

那座祀院人口數千,皆是祀修,可以想象其繁盛程度。”

羅青與劉何抵足而眠,不是沒有說起過諸地為政得失,喜婚之地這祀院,多少知道一點。

不就是學校麼,與他修建的學堂,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羅青不是只教祀修,以客忤那些人口底蘊,也做不到。

羅青沉吟半響,問道:“方兄出身百姓之家,獨自在諸多祀家豪閥扎堆之地修行,想必處境不太好過罷?”

方興抬眼望了望,酒入心腹,彷彿酒勁湧了上來,一股寥落之感襲來,喟嘆一聲。

一切盡在不言中。

方興來村前,去了一趟青廬城,見了一番父母以及兄弟,之後又與一群同鄉談天說地,所講的也都是些趣事樂事。

自己真正遇到這些腌臢事,還真無人可說。

羅青拍了拍方興肩頭,循循善誘道:“能從安矜村一路走喜婚城,說明你天賦上佳。

喜婚地是不錯,不過承平多年,階級固化,諸多祀家牢牢把握政局。

如我等這般出身百姓之間的祀修,要麼選擇投靠哪一家哪一姓,給人當作狗,當然,這也不是誰都有資格,只有得了人青睞,才能勉強合格。

要麼就是受到打壓,只管埋頭苦修,期盼著待實力足夠,能夠三年不鳴,一鳴驚人。

只缺乏修行資源,實力進展較慢,這一條路,非得積數十年乃至百年之功不可。

想要出頭,極難。”

話鋒一轉,羅青接著道:“不過也能變通,比如在隱忍時,做些掙錢的買賣,或者方兄不甘屈居於那群祀家豪閥之下,選擇出走,前往一些稍亂的地方,以方兄天賦,加入一個實力較弱的勢力,定能得來重用,然後攻城略地,搶佔資源……

比於在喜婚之地,畏手畏腳,好上太多。”

方興讚道:“羅兄所說的離開喜婚之地,倒是一個好辦法,其實我早有此想法,可江湖之中,生死難料,太過兇險,況且我並無門路,不知前往何處……

而喜婚之地境內,極少有甚麼掙錢的買賣能做。”

羅青故作猶豫,半響後才下定決心似地道:“我在江湖中行走多年,相識之人不少,有一位兄臺,專做售賣諸地祀術、修行之法的買賣。

祀院之中,祀修眾多,想必藏經閣中有許許多多千奇百怪的修行法門或者祀術?”

方興搖搖頭,“羅兄有所不知,藏經閣中,諸多法門皆有禁制傍身,祀修修行祀術,閱覽祀陣,乃至詭祀儀法,都會被種下禁制,若是傳授他人,會影響大道之途。

因此,祀院祀修只能自己修行,而不能傳授與人。”

羅青微微錯愕,自嘲一笑,“不愧是喜婚,果然完備。

倒是我自作聰明了。”

方興苦笑一聲,“先前我修行受阻,缺乏資源,也曾想過此法來賺些祀錢,好在當時聽說了這樁事,否則我也難逃被院長懲罰的命運。”

喜婚祀院,雖每年有上頭喜婚大人的撥款,可任多祀修,分到每個人手中的資源,少得可憐。

若再有人中飽私囊一番,更是如此了。

羅青最後邀請道:“方兄,祀院修行結束,若無地而去,可前往紅甲城,我朋友眾多,前幾日在紅甲就是見了幾位前輩。

既然相逢是緣,我也不會坑害於你……”

方興拱拱手,“多謝羅兄。”

羅青隨口應下,結個善緣,方興在喜婚城中,往後指不定用得上。

“方兄,我先去一趟娶燈城辦一樁事,之後便會前往喜婚君城。

屆時可要儘儘地主之誼啊。”

方興笑道:“不瞞羅兄,喜婚城內,不是我這等小民能久居的地方,即便是在那待了數年,我仍沒幾個深交的朋友。

若羅兄前來,我定掃榻相迎。”

方興接著說了如何尋他。

喜婚君城極大,祀院位城西,尋常之人不能輕易進出,若有家人探尋,可先去祀院的會客廳,傳人代為轉告。

方興說罷,問道:“我自小生於喜婚,從未去過它地,不知羅兄遊歷,可曾去過甚麼地方?

以往聽聞它地,多是道聽途說,定遠不如羅兄所言真切。”

羅青從紅甲說起,之後又談到了亂冢、刑拷等地。

兩人行走於田間阡陌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羅青問喜婚城祀院所施行的具體政策,以及喜婚修行法門,而方興則問天下諸多地方,民俗如何,百姓如何,關鍵還有祀修如何。

想必羅青方才的言語,方興確實意動。

羅青倒是想招攬此人,可他那一畝三分地,差的還遠,更何況,尚未摸清方興底細,羅青不會輕易露出底牌。

所以只透了些紅甲之事。

方興同樣如此。

兩人各有所需,相談融洽。

天邊泛起魚肚白。

溫臺打個哈,遠遠瞧見兩人,一掠而來。

兩人昨日飲酒碰碗不少,此刻也無需相互介紹。

溫臺是個實力高強的直性子,從不藏著掖著,說起來從瞑眠的經歷,沒半點隱藏。

方興連連頷首。

村子雞鳴陣陣,村民一個個起床,一同收拾村中的餐桌。

新郎新娘需早起,一向父母敬茶,二和村中父老相識。

敬茶之俗,拜村之俗。

這些諸地大同小異。

三人極默契地不在村中吃飯,向新郎新娘作別後,這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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