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遠舟對領頭那人道:“千鬚子田鎮方是閣下的師弟,那麼閣下想必就是八湖真人馮泰巖了。”
領頭那人點頭:“真人不敢當,八湖老道正是在下。”
常遠舟行了一禮:“在下常遠舟,恩師乃是北芒派玄木長老。”
馮泰巖肅然起敬:“原來是常少俠,久仰大名,今日有幸見得真面容,受寵若驚。常少俠乃世所敬仰的英傑,先前在下擒賊心切,如有冒犯,還請見諒。”
常遠舟道:“無妨。”
馮泰巖問:“不知常少俠相護這個惡徒,是何道理?”
“他是我的朋友,至少現在仍是。”常遠舟回應。
馮泰巖謹慎地又問:“常少俠難道不知他都幹了些什麼嗎?”他身材瘦小,臉型尖長,留著八字鬍,說話的聲音陰陽怪氣,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或許他曾經胡作非為。”常遠舟認真說,“但我覺得他已有悔改之意,如若罪責難逃,我也希望他能得到一個公正的審判。”
諸葛邪聽到兩人的這一番對話,心中五味雜陳。
暗想:我所做之事,即便有公正的審判,也難逃一死。這常遠舟如此重情重義,倒讓我感動,但他實在有些迂腐,唉……
“公正的審判?”馮泰巖笑道,“他壞事做盡,欠下累累血債,這神州之中想要取他性命的人,數不勝數。除了殺害我師弟,他還與那上官松狼狽為奸,屢屢作惡,常少俠不會沒有聽說這些事吧?”
常遠舟點頭:“我略有耳聞。”
馮泰巖道:“所以說,給他公正的審判,他有幾條命可以償還?”
常遠舟嘆息一聲,向四周的樹冠和岩石掃了一眼,談淡地說:“都出來吧。”
一陣沉寂之後,猛然之間“哧”的一聲響,岩石之後射出一道法訣,有洶湧的靈力加持,威力可怕。
諸葛邪一驚,忽然覺得不對,那法訣的目標分明是常遠舟,而不是他。
就在這一瞬之間,那道法訣已是飛臨常遠舟身側,眼見就要將他擊中,猛聽得“噗嗤”一聲,常遠舟周身的虛空頃刻變得扭曲,緊接著青光四射。
呼!
一團光華如同火焰一般,在常遠舟周身爆開,熊熊燃燒。
那道法訣撞在光華之上,隨同光華一起燃燒凋零,只剩下一縷青煙。
幾乎同時,岩石之後又有一道法訣激射而出,帶著嘯聲仍是朝常遠舟飛來。
常遠舟感到無比詫異,岩石之後的人不僅不現身,竟還偷襲他,顯然沒把他放在眼裡。這人的法訣如此強橫,實非等閒之輩。
見得法訣襲來,常遠舟當即靈力聚於手掌,光芒一閃,眾人但覺眼前一花,頓時慘嚎之聲不絕。
仔細看時,常遠舟仍是那般好端端地站在那裡,衣衫飄動,神態瀟灑。而周邊的隱蔽之處,一陣噼裡啪啦的摔倒之聲,不絕於耳。
直到最後一個蒙面人從樹冠上摔落,然後便沒有了任何動靜。樹葉被風吹著,發出譁啦啦的響聲,當此之際,好似這響聲大得異乎尋常。
猛地一聲輕嘯,亂石之後縱出數人,將常遠舟的前後左右圍住。
常遠舟對此視若無睹,他向前跨出一步,盯視著那馮泰巖,平靜地說:“這事或許可以慢慢商討,無須如此大動干戈。”
馮泰巖很是無奈,苦笑言道:“只怕常少俠誤會了,這一夥人跟在下並非一道……小心!”
周圍的蒙面人已是各出法決,齊齊攻向似乎毫無防備的常遠舟。常遠舟眉頭一皺,腳下一踏。
但聽得“轟隆”一聲巨響,蒙面人盡皆向後退去三步,身上的衣衫都是被炸得襤褸不堪。
常遠舟冷哼一聲,依舊傲然而立。
那些蒙面人則是叫苦不迭,常遠舟只用靈力護身,並不反擊,便能將他們震退四散,若是主動出手相抗,只怕不少人已經屍橫地上。
這時,岩石之後又有一人飛躍而出,他在空中用袖子一拂,不知多少法訣密密麻麻地向常遠舟襲來。
看似輕描淡寫之舉,竟能展現出如此震懾人心的攻勢,此人非比尋常!
一旁的馮泰巖早已是滿面震驚之色,他暗暗思量著,如果是他面對這些法訣,如何才能躲得過,要反制話……那根本想都不用想。
他出神境中期的修為,跟他一起的幾個人,也不過是融匯境巔峰或者出神境初期,而空中施展法訣之人,實力恐怕在登封境初期甚至更高。
再看常遠舟,雖然達到出神境巔峰,跟登封境初期只有一步之遙,但這一步之遙是難以逾越的坎。
常遠舟能不能抵擋住這一波密密麻麻的法訣,實在令人好奇。眾人的眼睛都睜大,齊刷刷地看向常遠舟。
“叮叮叮……”
一陣清脆的聲響,眾人的目光從常遠舟的身上,轉向他豎在身前的那柄青光寶劍。
那柄來歷不明的寶劍,竟在常遠舟的身前自行施展神通,一下就斬碎無數的法訣!
見此,諸葛邪冷笑:“沒想到我如此之人,竟也有人捨身相救,這世間的恩怨情仇,實在難以說得清楚……”
青光寶劍不停歇,常遠舟亦是沒有閒著,他猛一伸手,手上青芒大盛。
周圍的人皆是無法睜開眼睛,若不用手遮住眼簾,眼睛便被那青芒灼燒,又辣又疼。
待青芒漸散,向常遠舟襲來的無數法訣,也都不見了蹤影。看向空中那人,那人全身黑衣,蒙面遮臉,只有一雙冷目引人注意。
默然的眼神,不帶任何感情。兇狠的戾氣,只有某些人身上才會有。
殺手,以及亡命之徒!
不僅是諸葛邪和馮泰巖,就連常遠舟,此時心中也是驚詫無比。
空中是黑衣人,修為境界斷然不低,但究竟處於什麼樣的實力,很難分辨。初窺境,融會境,出神境,登峰境……飄忽不定,非常之詭異。
常遠舟也算見多識廣,卻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從未面臨這樣的敵人。
“閣下是何人,不妨報上名來。”他注視著空中的黑衣人,正色道。
那黑衣人不應答,只是眼中寒芒一閃,輕一拂袖,立時又法訣齊出。
既然如此不給面子,常遠舟也不再客氣,青芒當即又閃出,所到之處,襲來的法訣盡皆被撲滅。
當此之時,諸葛邪和馮泰巖等人都是愣住,有能力者,便用靈力護住眼眸,認真觀摩常遠舟和黑衣人的鬥法,
黑衣人的手段當真狠毒,招招勢必取常遠舟的性命,見法訣已然奈何不得常遠舟,居然飄身向常遠舟躍過來,試圖近身與其較量。
黑衣人瞬間欺近身,攻勢猛如虎。常遠舟卻不慌不忙,井井有條地將攻勢化開,頻頻反擊。
常遠舟一邊琢磨著黑衣人的怪異境界,同時留心觀察黑衣人施展的法訣。
黑影如鬼魅,二十餘回合只在眨眼間,常遠舟居然沒有看明白黑衣人的法訣出處。
常遠舟算得上是當今世上,年輕一輩寥寥可數的高手,在師門的教導下,精研道統,習得千百法訣,博聞強識,所知之事甚多。
他對法訣的瞭解,少有人及,可是在黑衣人一次又一次的施法當中,他居然看不明白那些法訣出處。
簡直難以置信!
“小壞蛋,你還傻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找機會逃!”不知什麼時候,包小皮已是蹭到諸葛邪身邊,壓低聲音提醒諸葛邪。
諸葛邪無奈地搖搖頭,逃,他能逃得走麼?且不說馮泰巖一行人仍舊盯著他,那些蒙面人也是視他如囊中之物,根本不可能放過。
若不是常遠舟跟空中的黑衣人相鬥,還未分勝負,這兩波人早已向他下手。
“你怎的變得如此老實,等著別人要你的命。”包小皮急道,“這可能不像你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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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邪苦笑道:“我若能逃,豈會坐以待斃,你當我真的變傻麼?”
包小皮言道:“怎麼不能逃?他們都在看戲,這可是大好時機。”
“他們看戲,也看著我。”諸葛邪說,“我一旦輕舉妄動,他們就會發現。”
包小皮眼珠子轉了轉,然後自言自語道:“那就讓他們看不到你,不就行了……”
從空中打到地上,又從地上打到空中。常遠舟跟黑衣人鬥得難分難捨,雖然不知黑衣人的修為境界,但至少能肯定黑衣人稍強於常遠舟。
這般鬥下去,常遠舟定然不會有什麼勝算。
不過常遠舟倒沒有任何放棄的念頭,截至目前,他仍得心應手,並沒有被黑衣人死死壓著。
忽然,常遠舟的心中隱隱冒出不安之感。
不安……為什麼會不安呢?
他好似覺察到了什麼,微微低頭,見下方的山谷中,不知什麼時候漸漸騰起一片奇怪的白霧。他心頭一跳,鬥法之間,不禁時刻留意白霧的動向。
過得片刻,白霧瀰漫開來,聽得馮泰巖突兀的聲音響起。
“諸位小心,山谷裡的情況很是怪異,這些白色的霧氣——不要沾染!”
馮泰巖的話,顯然是說給他的同伴們聽的,但那些蒙面人聽在耳中,也立時警惕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