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奇挑了挑眉，一語戳中他的矛盾點。
“你認為高智商是天賦異稟，那又如何追求得來？環境可以改變，智力也可以鍛鍊和學習，有些卻是可遇不可求的。你是你，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也許不該把你追求不來的願望強加於他人。”
他確實在機械研究這一方面有獨特的天賦，但他不見得在其他方面就非常優秀。
他也不認為自己聰明絕頂，也從沒奢望過自己的孩子得跟自己一樣聰明，或者比自己更聰明，認為什麼必須一山更比一山高。
當獲知星兒懷孕的那一刻，他只是興奮高興自己要當父親了，只希望孩子平安生下來，平安長大，並沒有其他想法。
萬萬沒想到小虎子竟也異常聰明，出乎他的意料。但這並不代表他追求不到的東西，他便得讓兒子去追求。
目前對他來講，兒子健健康康長大，性格開朗，自信大方就夠好了，不會奢求其他。
“那個——”林單暉道：“高智商可以算是天賦異稟之一，也可能跟後天學習和鍛鍊遺傳等等有關。目前仍在研究中，急需你們這樣的特殊人群幫忙輔助。實不相瞞，我跟隨我的老師從事這個研究，就是為了我孩子未來能成為高智商人群之一。”
顧奇罷罷手：“你走吧，除非我愛人答應，不然我和兒子是不會參加的。”
“等等！”林單暉哀求：“顧奇同志，真的只需要你回答一些問題，做一些題目就行——真的不會傷害你們的。”
顧奇仍是搖頭：“請回吧。除非是能公開的研究，除非是有利大眾的良好研究，不然我是不會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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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社交牛逼的兒子不同，他一向不善跟他人打交道。
儘管如此，他仍暗自覺得此人身上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瘋狂”，還是別接觸好些，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那個——肯定是有利大眾啊！”林單暉連忙解釋：“如果能研究出來如何提高智商，將大大提高人類的智商水平！高智商的人才必定推動社會發展，讓全世界更快進入先進的文明社會，創造燦爛的未來文明！”
顧奇涼颼颼看著他，想提醒眼前這位似乎打了雞血的瘋狂人士，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那祝你好運。再見！”
語罷，他快步進屋，將門迅速關上。
林單暉仍是不死心，在外頭喊：“等我老師來了，我馬上帶他來找你們！請你們務必要配合一下！請再慎重考慮考慮！”
顧奇：“……”
陳星凌正走出來喊他吃飯，模糊聽了一半。
“考慮什麼？配合什麼？”
顧奇只好如實講給陳星凌聽，俊臉上盡是無奈。
陳星凌翻了翻白眼：“真夠死皮賴臉的！算了，甭理他！如果智商能輕易提高，人人都能提高，那不人人都一樣高嗎？人類現在連自己是怎麼來的都搞不清楚，好嗎？自然優勝劣汰，才是自然的選擇。像那種特殊干預或強行改變，一般不會有什麼好結局。順其自然，順應自然規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顧奇也覺得有道理，低聲：“他有些……過於執著，沒法跟他溝通。別理他。”
“嗯嗯。”陳星凌笑道：“走，咱們吃飯去。”
“好。”
……
快晌午的時候，陳星凌匆匆從教室衝出來，小跑進學校的車棚，掏出鑰匙開啟腳踏車的車鎖，騎上就往工地奔。
工地那邊目前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大禮從早到晚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扎在那邊，幾乎天天都翹課。
幸好師範專業那邊的課程非常少，老師對學生也很放鬆，所以他翹課翹得心安理得。
陳星凌卻沒他那麼幸運，自上次被輔導員警告了一遍，她就不敢太放肆，一些專業重點課儘量不逃，即便要逃，也會事後補上筆記並完成作業，確保萬無一失。
到了工地後，她發現幾個哥哥都在。
最近天氣轉冷，海上風浪大，出海的次數少了一些。現在早上只有兩個哥哥負責運送魚蝦去賣，其他則固定一整天來她這邊幹活。
“小妹！”陳伍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喊：“老四剛才來找你！好像說有什麼重要事！”
陳星凌張望來去，問：“他在哪兒？四哥騎摩托車來的？”
“應該沒去遠。”陳伍星解釋：“他們來城裡買新被褥和一些結婚用品。早些時候說還要買一些日用品，多半是去百貨大樓那邊。都這時候了，中午應該留在城裡吃。你等著，他們吃飽多半又會過來。”
“喲？”陳星凌笑問：“四嫂也一塊兒來了？”
陳季星和朱思雅的婚禮定在農曆十二月二十八，婚後便是過年。
本來眾人都覺得太靠近過年，到時恐怕會忙不過來，但老父親和母親說這是算命大師幫忙挑的好日子，說今年最好的日子便是那一天，可遇不可求。
既然老人家堅持，那便聽老人家的，最終定在了二十八那一天。
陳伍星答是，轉身忙開去了。
“凌凌！”馬大禮滿身木屑跑出來，拿著一張貨單遞給她，“這是早上送來的一車河沙，說是你昨天下午付的款。”
陳星凌接過，仔細問：“沒溼噠噠吧？我跟他說了，如果弄溼弄上車，我下次直接去買河水，不給他買沙子。”
“還行。”馬大禮解釋：“不算溼，也很細微，算是頂好的河沙。”
陳星凌眯眼問：“傢俱和門都差不多了吧？”
“還差最後兩三道工序。”馬大禮答：“莫師傅帶著幾個學徒在那邊忙著，我這兩天爭取把廖大爺要的搖椅做出來。”
“非要搖椅不可？”陳星凌調侃問：“要不要加一架鞦韆，要不要加蹺蹺板？”
馬大禮哈哈大笑：“這次只說要搖椅。”
廖大爺隔三差五就來這邊晃，偶爾還來這邊蹭午飯吃。他對工程的進度和完成的質量非常滿意，不過儘管人老了，心卻一點兒也不老，該佔的便宜一點兒也不少。
瞧見剩下的木板邊角料，一會兒讓馬大禮做一個小架子，一會兒做小凳子，現在又想要一張老人搖椅。
多虧了馬大禮能幹，晚上學習完就做木工，先後用邊角料做了不少好看玩意，給廚房和客廳增添許多藝術感。
陳星凌忍不住問：“沒了？真沒了？”
馬大禮憨笑答：“真沒了。不過小虎子讓我給他做多一隻木馬和一個小書櫃。我說最近忙，等過年的時候一定給他做出來。”
“……真不客氣呀！”陳星凌笑罵：“臭小子！”
馬大禮卻開心得很，笑道：“難得他不嫌棄我做得粗糙。我告訴他了，只要我做得出來，不管他要什麼，我都給他做。”
陳星凌搖頭往辦公室走，調侃：“你啊，就寵著他吧！畢竟你就他那麼一個小媒人！”
據她所知，小虎子隔三差五就會往李霓裳那邊送信，偶爾還會送一些木頭做的小玩意。
儘管李霓裳那邊一點兒訊息都沒有，可馬大禮仍一如既往地送。小虎子這個小媒人非常盡職，一直來回兩頭跑。
馬大禮黝黑的臉紅了，尷尬轉開話題。
“那個……你們會計專業什麼時候考試？我——我們下週就考，考完就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