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佩雲皺眉“哎喲”一聲，道：“我就是看著又起風了，心裡頭才焦急呀！她都好些年沒駕船了，而且天都黑了……”
顧異這幾天跟著下海趕海，從對大海的一無所知，很快變成膽怯和心存敬畏。
外頭起大風了，海面上翻騰一片，想要在波濤洶湧的海上行船堪比搏命，分分鐘都是命懸一線的險事！
“那——那怎麼辦？我大嫂會不會……有危險？”
眾人沉默了。
這個問題——誰都不敢答，也答不了。
陳三水老臉暗沉，將肩膀上的東西隨手一丟。
“你們都回屋吃飯去，我下海去迎凌凌。”
“不不！”陳大星攔住老父親，道：“爸，我和老二去吧。外頭風浪太大了，還是我們去好些。”
陳三水哪裡放心得下，搖頭：“不行，也不知道這風浪什麼時候能停歇，你們駕船比不得我穩妥。凌凌她在海里浪裡長大，如果船駕不了，她會找地方停船步行回來的。我沿著岸邊划過去，只要看到她將船系在岸邊，我就立刻回來。”
“爸！還是我們去吧！”
“是啊！你眼睛花，現在天都黑了，還是我們去好些。咱家的船都畫著紅標誌，我們遠遠一眼就能瞄出來，你可不行！”
“爸，還是我們去好些。放心，我們會帶上救生衣的。”
“大哥，我和老五的臂力最好，還是我和老五去吧。”
“不，我和老二去就行，我駕船的技術是咱家裡頭最好的。”
於是，跟老父親爭完，幾個哥哥又爭了起來。
就在這時，村道另一側有兩束強光打照過來，眾人的眼光先後被吸引過去。
只見一輛吉普車繞著村道開過來，徑直往大榕樹這邊來。大榕樹附近只有陳家一家子的宅基地，並沒有其他人家，顯然是往自家來的。
“哎！會不會是小妹啊？”
“難道小妹租車回來了？”
“哪裡！城裡哪有四輪車出租？”
吉普車停下，車門很快推開了。
——正是陳星凌！
眾人瞧見是她，先後松了一大口氣，歡喜笑開了。
陳星凌扭過頭跟司機說話，對方似乎在搖頭，很快調轉車頭原路折返。
“媽媽！”小虎子狂奔上前。
眾人也紛紛湧過去，將陳星凌團團圍住。
“哎喲！凌啊！你咋一去一整天？海上突然起了大風，可把我們給擔心壞了！”
“小妹你沒事吧？船丟在岸邊了？”
“小姑子，剛才那車是送你回來的？哪來的車呀？”
陳星凌拉住老母親的手，一手牽住兒子。
“對不住對不住，讓大夥兒擔心了。我傍晚本來要下船順河出海，發現天上風起雲湧，擔心晚些海上會刮大風，就不敢下岸，只能將小船拴在河邊，重新進了城。”
“哈哈！這就對了！”
“我就說小妹她不會糊塗！除非是半途發現起風來不及上岸，不然她才不會傻乎乎撐著船在海上亂飄。咱打小浪裡來浪裡去，這點兒常識早都刻在骨頭裡呢！”
“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嘛！幸好沒事！”
陳星凌心裡頭暖暖的，溫聲解釋：“早些時候郭廠長本來要派司機送我回來，我婉拒了。後來見船開不了，我乾脆轉身回去，請他還是讓司機送一送我，免得太遲回來你們大夥兒擔心。”
“沒事就好！”
“行了行了，大夥兒都餓了吧？開飯吧！”
柳佩雲苦笑解釋：“我——我顧著擔心凌凌，只來得及燒飯洗了菜，其他什麼都沒做。”
“不怕不怕！”陳星凌樂呵呵轉身，將肩上的揹簍取下來，“我給大夥兒買了四隻燒雞——今晚我們吃飯吃燒雞！”
“哇！燒雞哎！”
“小妹，你咋又破費買東西呀？燒雞可不便宜，你還一口氣買了四隻！”
陳星凌嘿嘿笑了，將手中的燒雞舉高。
“告訴大夥兒一個好消息——我考了第一名！後天就要去崇文中學插班讀書咯！”
這是她從超市空間裡取出來的，打算給常年吃海鮮的家裡人換一換口味，也趁機慶祝她這次名列榜首。
眾人一個個驚訝瞪眼，不敢置信笑開了。
“真的？第一名？真的？不是倒數的那種？”
“小姑子，真的嗎？你也忒厲害了呀！”
“嫂子，你真的——真的能去高三插班？真的？”
陳星凌重重點頭，一隻只燒雞往外掏。
“是啊！我後天正式去崇文中學的高三插班，資料都已經填好交給老師了。所以，我今天特意請大家吃燒雞——慶祝這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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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匆匆駕船進城，上了岸後，走了二十分鍾總算到了崇文中學的大門口。
牆上貼著一張紅色光榮榜，正是這次分班考試的成績和錄取名單。
第一名便是她的名字，分數遠遠甩了第二名足足一百多分。
前二十名都被劃入高三班插班，其他的有些高二，有些高一。
她看完激動不已，趕忙進校門直奔教務處。
她掏出身份證遞給老師，填上資料和聯系地址，然後興沖沖離開學校。
眾人先後反應過來，樂呵呵簇擁陳星凌進屋。
“想不到小妹嫁給顧奇那個高材生後，學習竟也能跟著好起來！竟還能考第一名！”
“嫁人生娃了，腦袋反而變聰明了！奇了怪了！”
“哈哈哈！反正是好事一樁！咱家指不定還能真出一位女狀元！”
“小妹，你可要好好學，爭取給孩子們樹個好榜樣！哥幾個反正是不行了，就靠你了哎！”
人多力量大，有人擺桌椅，有人勺飯，有人炒菜，有人撕燒雞，不一會兒工夫就能開吃。
陳三水啃著女兒遞給他的雞腿，嘴角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
“凌呀，那接下來就……真的要去讀書考大學？”
陳星凌忙不迭點頭，撕下一塊兒雞胸肉丟給一旁的兒子。
“現在都陽曆二月份了，五個月後就能參加高考。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努力考上渝城大學，到時就在家門口念大學，隨時都能回來陪你們。”
陳三水和老伴對視一眼，高興得笑不攏嘴。
“那你好好學……不過也別累著自個。”
陳星凌又道：“不過，我明天就得搬回城裡住了。”
眾人先後安靜下來，一道道視線往她看過來。
陳星凌解釋：“下午我去船廠問問顧奇什麼時候能回來。顧奇還在海上，至少還要幾天才能到渝城。我想著後天就要準備上課，不好這樣天天來回奔波，只能先去城裡安頓下來。郭廠長讓人事處的同事將阿奇住的那套房的備用鑰匙取給我，還讓人帶我去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