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柳上青就把曾子建的打算告訴了李錦雲。李錦雲松了口氣。張潛及時地把副總裁的位置給了他。

國內的創業板上市和美國的納斯達克（是美國的創業板）上市有很大的不同。納斯達克現在比起前幾年對公司的財務要求得嚴得多，在納斯達克上市的高科技企業現在都恨不得回到國內市場。國內的創業板剛剛起步，有一些要求，但是比美國市場要求得要少得多，尤其是在財務上。

這邊柳上青等著上市，那邊蔣理等著出售公司的訊息。

在什麼情況都不清楚的時候，是最令人焦慮的了。蔣理知道殷強在和abv董事會談，但結果會怎樣，不得而知。殷強又不是他的手下，所以也不好一天三遍電話地催。安靜地等著不是蔣理的風格，但現在，除了安靜地等著，蔣理做不了什麼別的事。

午休時，蔣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蔣理做了個夢，夢裡好幾家企業爭著搶著和蔣理簽約，但蔣理說，我們拍賣吧，誰出的價高給誰。這時abv的董事忽然怒氣衝衝地抓住了蔣理的脖子，說，你的老闆已經把你們賣給我了！

蔣理一受驚嚇，給醒了過來。醒來了，還記得夢中的情景，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蔣理迷迷糊糊地去了洗手間，洗了把臉，看了看自己還在耷拉著的右上眼皮。還是壓力太大，太緊張了。別人看不出來他的右上眼皮有問題，但他能感覺得到。真是有苦說不出。

蔣理決定既然沒什麼事，還是去趟醫院看看這個右眼皮的問題。去醫院的路上，蔣理接到了個電話。“喂，誰呀？”是麗子從家裡打來的。“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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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事，就是媽讓我給你打個電話，問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回來吃？”

“公司這邊沒什麼事，我回去吃。”

“行，那我告訴媽。”麗子現在總算習慣叫媽了，而且還是用中文。

蔣理到了醫院，醫生給他開了些鎮靜的藥，說這個現象跟神經有關係，最根本地解決這個毛病的辦法還是要放鬆，或者休假一段時間。蔣理說也許過一陣就可以休假了，現在先拿藥頂著吧。

過了幾天，殷強回來了。殷強一到辦公室，殷強的秘書就給蔣理髮了簡訊，通知蔣理殷強回來了。蔣理不想打電話，直接就去了殷強的辦公室。對蔣理的上門來問詢出售公司的情況，殷強倒是有思想準備。

“殷強，怎麼樣啊？”蔣理進了辦公室，也沒顧得上寒喧，直接就問。

“搞定了。”

“他們花多少錢買我們公司呢？”

“具體數額你看合同。”殷強坐在他的老闆椅上，看著蔣理說：“超出了我的預期，我們的投資回報是7.5倍。”

蔣理笑了，“你跟他們把合同簽了？”

“是，就等你的簽字了。”殷強把合約拿出來，讓蔣理當面籤。

蔣理略微地看了一下，籤了字。“李小明怎麼籤呢？”

“給他快遞過去。”

“我看還不如叫他回來一趟，也算慶賀吧。”

“也行，那你趕緊通知他。”

蔣理趕緊回自己的辦公樓給李小明打電話去了。

這時蔣理興奮地忘了自己的右眼皮是不是還耷拉著，總之，大功告成。

“小明，你回來一趟，公司已經完成了出售，你得過來簽字。”蔣理的聲音掩不住興奮之情。

“價錢怎麼樣？”

“非常好。”

“好，那我跟公司請假，這就回去。”

說到最後這句話，李小明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倍。

李小明一到，首先是籤了字，其次是跟殷強還有幾位董事吃了慶功宴。這次的出售，公司是100%地賣給了abv，有股權激勵的高管也一樣把手裡的股份一次性賣掉了。大家是皆大歡喜。

蔣理喝得有點高了，被公司的司機送回了家。麗子還沒睡，正等著蔣理呢。李小明被司機送回了蔣理的父母的房子裡休息，蔣理最近忙著賣公司，還沒來得及賣掉父母的房子。

第二天，蔣理來接李小明，兩人先在公司轉了一圈。馬上兩人就都要離開這個公司了，兩人都是既興奮又傷感。

“蔣理，你跟殷強說好了，給他幹？”李小明問。

“早就說好了，他說我是幹投資的料。”蔣理展望著自己的新生活。新生活裡有挑戰，也有成就感。

“我就不給他們兼職做技術總監了，幹兩份活挺累的。”李小明說。

“要不是你太太堅持你繼續美國的全職工作，你是不是都打算退休了？”

“是有那個意思，但我太太說人閒在家裡，閒久了就廢了。”

“你太太說得有道理。”

兩人召開了最後一次例會。這些高管和蔣理的感觸是一樣的，既興奮又傷感。畢竟這個公司記錄著他們的悲傷、喜悅、得意與失意。現在對蔣理來講是曲終人散，對這些高管來講，他們即將迎來新的總裁、新的老闆。有準備走的高管，拿到了股權激勵的錢，準備開個小公司的也有一兩個。但大多數還是要留下來工作的。蔣理跟大家做了一番臨別贈言，李小明也發了發言。大家吃了個分手飯。

蔣理心裡比李小明更不好受一些。這些高管大多是和他一起度過公司困境的兄弟，他們已經是蔣理的一部分了，離開他們，對蔣理來說，還要在心理上做一段時間的調整。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蔣理用這句話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