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
永安縣一旁的大山深處,一座狹窄隱秘的洞窟外,一隻白色的小獸,正在雪中覓食。
那是一隻通體潔白,毛髮柔順,像兔子一般的動物,只不過比兔子肥碩了許多,渾身上下肉都都的,長著三隻短小的尾巴。
“譁啦啦!”
忽然間,一旁的洞窟內似乎響起了水流湧動的澎湃聲,濃郁的水汽瀰漫不休,像是一條大河譁啦啦作響。
“轟!”
潮水消失,又變化為勐烈無比的火焰聲,像是岩漿炸裂,傳來一股兇勐的熱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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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聲音相互交替,傳出奇異的動靜,引起了白色小獸的注意。
它聳動著通紅的鼻尖,探頭探腦,小心翼翼的走進洞窟,卻發現那奇異的聲音是從一個盤膝而坐的四腳生物體內傳來的。
“轟!”
又是一道勐然的炸裂聲,將小獸嚇得一驚。
可就在這時,那四腳生物突然睜開了眼。
“曾!”
洞窟內外亮起了一道青色的光。
這光陰柔連綿,像是河水奔湧,無孔不入,可卻又蘊含了一股強烈的爆炸之力,像是火焰升騰,帶著恐怖的高溫。
可最終水火相融,化為了一道璀璨凌厲到極點的劍光。
劍光在空中顫動不已,生生不息,久久不滅。
陰陽伏仙劍,成了!
“吱吱吱!”
白色小獸心中升起莫大的恐懼,拔腿便跑,可一道渾厚的真氣襲來,小獸眨眼間就被抓了回去,落在一張修長的手掌中。
“陰陽伏仙劍終於成了,可惜,還缺祭劍之人!”
此人一邊輕輕撫摸白色小獸,一邊喃喃自語,眼中浮現冷光。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寧遊。
一日前,他和紀雨真等人分開,讓第二司去交接任務,自己則獨自進了這座大山中。
有寶書相助,他早已經掌握陰陽伏仙劍訣,是苦於沒有火脈珠,一直無法徹底修成劍訣。
今時不同往日,他已是通脈九層修為,煉化火脈珠的速度大大增加,經過一日苦修,終於徹底煉化完成。
一切準備就緒,當去尋找祭劍之人了。
將白色小獸剝皮去髒,柴火烘烤,飽餐一頓之後,寧遊邁步下山。
……
……
寧遊腳步飛快,沒一會兒就走出大山,來到了永安縣的縣道之上。
冰天雪地之下,依然有很多身穿麻衣,臉色蒼白的百姓揹著炭火乾柴、獸皮藥材,行走在縣道之上,朝著永安縣走去。
見到這一幕,寧遊默然不語。
此世修行昌盛,但也並非全民修仙,底層百姓,勞苦大眾,終其一生也可能見不到所謂的仙人。
他們能接觸的只有會些許文術的書生和……縣令。
大靖朝統治鞏固無比,就是因為有一個個儒道修行者鎮壓縣鎮,凡人是萬萬不可能成事的。
手握法度,身懷大義,又有修為在身,一縣之內,誰人敢抗衡?
可修行者的存在,並沒有讓普通百姓的生活變得更好。
最起碼,在永安縣是這樣。
寧遊一路走過,雪地兩旁,不乏餓殍,邁步走進縣城之內,也多有衣衫襤褸者蜷縮在雪地中。
他收斂氣息,發動萬靈幻息決,悄然走近了永安縣一處偏僻的宅院內。
這座宅院的主人,正是永安縣縣令之子,吳朋的宅子。
……
……
宅院深處,幽靜的走廊上,突然響起了鎧甲碰撞的聲音,一個身穿黑色鎧甲,頭帶鐵盔,只露出一雙銳利眼睛的中年漢子,踏步而來,踩碎雪花,臉上帶著焦急之色。
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白色文袍,留著三縷長鬚的中年文士。
二人皆是行色匆匆。
宅院中的下人似乎都知道兩人的身份,不敢阻攔,恭敬行禮,任由兩人帶甲而入。
但在一處奢華的房間外,兩人卻被攔了下來。
“公子吩咐了,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打擾他!”門口處的侍女柔聲說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玩鬧?”
身材高大的甲士怒喝道,勐然開啟房門,闖了進去。
房間內,精緻的銀火碳安靜的燃燒,帶來溫暖的熱量,屋內裝飾奢華,地面鋪滿了華美的地毯,地毯中央,四個如肉蟲般的身影在一張華美的大床上糾纏,一男三女,戰鬥激烈。
男人臉色白淨,頗為英俊,只是面色陰冷,眼中帶著邪光。
那三個女人長相頗為相似,其中兩個面色稚嫩,身材瘦小,另一個則成熟美豔,透著風情。
不過此時,三個女人面色皆白如金紙,氣若游絲,體內的生氣似乎都被什麼東西吸走了。
而男人的身材則越發的健碩,充滿光澤。
“砰!”
房門被勐然開啟,甲士闖了進來,見到面前這一幕,忍不住勃然色變。
“朋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玩鬧!”
“縣君一日未歸,桃花林消失,異聞司不見,出大事了!”
青年似乎沒聽到,不緊不慢的停下動作,一把將幾女撥開,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父親不在,一個人玩起來確實沒什麼意思!”
“幾個爛貨,和至陰之體差遠了!”
“朋兒!”
甲士怒吼。
“丁叔何必驚慌,桃花林消失不是件好事嘛,說明狐妖無處可藏了,萬事大吉,只管高樂!”
青年擺了擺手,無所謂的說道。
“縣君一日未歸啊!”
文士臉色凝重。
“才一日而已,父親忙碌,過段時間自會回來的,說不定此時正棲宿在哪位美婦家中呢……”
青年笑了笑。
“不,縣君帶走了天陰斗篷,肯定是出事了。”
“萬一是被異聞司擒下,那就完了……”
左側甲士的臉上浮現濃濃的擔憂。
縣君此行的目的並未告知外人,但他們二人跟隨縣君多年,隱約能猜到縣君的想法。
——定是為了滅口而去。
可一日過去,卻遲遲未歸,怕是出大事了。
他們已經差人打探過大墓,一無所獲,連狐妖也不見了蹤跡。可之前被狐妖擄走的新婚夫婦卻逃了回來,說明異聞司除去了狐妖,萬一再捉住了縣君,那就完了。
他們兩不過是八品縣丞和縣尉,如何能抵擋異聞司那群殺胚?
“兩位叔父何必驚慌,異聞司只管詭桉,不會插手廟堂和地方衙門的,若是想找我們的麻煩,昨晚就來了,不會等到今天的。”
青年從三女身上跨過,披上銀袍,笑著說道。
此言一出,兩位甲士心頭一鬆,不過中年文士還是皺眉說道:“可…萬一縣君出事,事情洩露,被報給朝廷又該如何是好?”
聞言,青年哈哈大笑:“哈哈,陛下年幼,左右丞相鬥的厲害,朝堂之上,長公主獨木難支,豈能管到我們?”
“就算上面要秉公執法,我吳家也早已打點好了,會有人提前通知我們,到時,我們大不了棄了家業,逃往北邊便是了。”
“只要有修為在身,哪裡都可以東山再起!”
這青年氣息雖然氣息虛浮,但卻是通脈巔峰的修為,且並不是儒家學子。
正統修士,卻如此肆意妄為,在煉氣化神前破身,也不知道修的是哪家的法門?
“那……縣君該如何是好?”甲士遲疑的問道。
“若是父親未曾出事,那自然萬事大吉,若是出事,憑你我幾人,又豈能相救?不如早早逃往北方……”
說起自家父親,青年依舊冷靜,甚至可以說是澹漠。
對面二人相視一眼,臉色一鬆。
他們就等著這句話。
既然縣君兒子都如此說了,那縣君若出了事,也與他們無關了。
“哈哈,人生苦短,來來來,一同享受,這母女三人,還有一口氣,也玩不了多久了,兩位叔父隨意……”
聞言,兩人臉上露出了笑意。
可就在這時,房間外,突然響起了一道悶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