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湯館內，熱鬧非凡，熱氣騰騰。
壯漢看著面前的小二，不耐煩的說道：“別廢話，挑最大的速速說來！”
小二嘿嘿一笑，為壯漢斟了一杯黃酒：“要說這大事啊，當然是北方的蠻族。”
“蠻族？”
“不錯，蠻族兵發北冥洲，意圖搶佔我大靖朝一州之地，朝堂之上，是戰是和，爭吵不休。”
“最終還是左丞相的兵部勝了一籌，發兵北冥，意圖奪回北冥州！”
“但不曾想，蠻族兇勐，朝廷節節敗退，連丟三郡，只有最後的天武郡，尚在糾纏之中。”
“蠻族似乎也不敢過多逼迫，這不，前日裡，就派出了使者，和朝廷何談，討論天武郡的歸屬。”
“一番磋商之後，最終和朝廷定下了賭鬥之法！”
小二抑揚頓挫，搖頭晃腦的說道。
“賭鬥？”
壯漢和周圍的食客都來了興趣，凝神細聽。
小二見狀忍不住得意，他最近在和茶館的說書先生學說書，如今看來，自己說故事的本領已經有了幾分火候，懸念叢生，可勾動人心了。
說不得，再過幾日，自己就可轉職說書，日進斗金，迎娶張家小姐，走上人生巔峰了……
“啪！”
就在小二陷入自己幻想的時候，壯漢已經按捺不住，勐然拍桌，怒目圓瞪：“還不速速說來，莫要逼我動手！”
小二一驚，這才想起，這世界是有修行者的，若是故事壓抑太狠，或是故意話說一半，說不得真的會被打死……故事變成事故。
心中一慌，小二不敢怠慢，當下倒豆子一般，將事情說了出來：“賭鬥，賭的自然是天武郡！”
“雙方約定，若是朝廷勝了，蠻族就要歸還天武郡！”
“若是蠻族勝了，朝廷就要交出天武郡，撤兵回返。”
壯漢眉頭一皺，忍不住罵道：“這天武郡和北冥洲本就是朝廷疆土，竟然也能拿來賭鬥？這不是預設其餘三郡歸蠻族了？要我說，直接集數州之兵，擊退蠻族，讓他們看看我朝的厲害。”
“這小的也不知了，但朝廷已經答應了，七日後開始賭鬥，地點就在真武大殿，萬民皆可觀看。”小二答道。
“哎，真是窩囊！”壯漢嘆了口氣，隨即又問道：“如何一個賭鬥之法？”
“蠻族使者說，文武二斗，擇一即可，或文或武，一戰定勝負！”小二說道。
“……那朝廷選了什麼？”小夥突然插嘴問道。
“這還用問，當然是文鬥，我大靖朝以儒立國，儒生無數，自然是文鬥方才能贏！”有食客說道。
“可是……蠻族肯定也知道我們會選文鬥的，為什麼還要提出來讓我們二選一？”小夥不解的問道。
“這……”
眾人一怔，面面相覷。
“小兄弟似乎說的有道理啊，難道蠻族藏了什麼陰謀……”
有食客皺眉。
“就算藏了陰謀，我大靖儒生眾多，英才無數，豈能怕了他們？”
有食客無所謂的說道。
眾人談論了一會，沒論出一個結果，壯漢高聲喊道：“朝廷那麼多高手大儒，這事哪輪到我們操心，快說，另一件大事是什麼？”
“對對，那件大事也說來聽聽。”
小二也不再吊人胃口，當下說道：“另一件大事，就是佛教！”
“佛教又出什麼么蛾子了？”壯漢皺眉問道。
“佛教徹底掌控西象州，三日前，宣佈自立佛國，不受朝廷冊封了！”小二語速很快，“這件事已經在東都吵翻天了，不過至今朝廷都沒個說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唉，我早就說過這群禿驢不靠譜，腦後反骨，必有異心！”
“這算什麼大事，西象州哪怕太祖在世，也不曾真正掌控過，只是勉強駐紮了兵丁，真正掌握西象州的，一直都是佛門！”
“要說大事，我倒是覺得，白虎樓的白玉花魁賽才是大事！”
“就是就是，反正也打不到東都來，白玉花魁賽當時推遲了一個月，算算時間，也沒多久了吧！”
“還早，這才半個多月，文鬥之後應該就差不多了。”
“哎，也不知道今年的白玉花魁該是何等貌美，又有何等絕技，可豔壓東都……”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成功將話題帶偏的時候，店外突然傳來路人的驚呼聲。
“快看快看，路上有個蠻族書生！”
眾人一驚，紛紛開啟門窗，朝街上看去。
只見街上，一個穿著灰色儒袍，身材高大，面容醜陋的壯漢正赤腳在雪地中行走，他眸子一片灰白，頭生赤紋，似火焰燃燒，赫然是個蠻族。
蠻族長相和中原大有不同，其中最大的區別就是眼睛和頭上的赤紋。
蠻族男性，皆面目醜陋，眸色灰白，身材高大，頭上生有赤紋，如火焰盤旋，而蠻族女性皆身材曼妙，面容絕美，眼中乃是金童，髮色蔚藍，神異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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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稱是神靈後代，有神之血脈。
雖然大靖朝對此嗤之以鼻，中原修行者也不以為意，但不可否認的是，蠻族確實得天獨厚，肉體強健，可力抗法術，且修有天賦蠻術，實力不容小覷。
只是族內一直缺少高階戰力，這才偏安一隅，被排擠在苦寒之地。
多年來，蠻族一直都是修行肉身，不曾聽聞有人修行儒道，為何面前這蠻族卻穿著儒袍？
難道儒道已經傳到蠻族去了？
可為何蠻族還對大靖朝開戰?
莫非……和幾日後的“文鬥”有關？
食館眾人相視一眼，盡皆皺眉不已，可卻想不出一個緣由。
而一會的功夫，那蠻族就已經走遠了，消失在街角。
“多事之秋啊，不過與我等無關，來來來，飲酒喝湯！”
哪怕是壯漢粗獷的性子，也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不過三杯酒下肚，他就將一切忘得一乾二淨了。
天塌下來，自然有高個子頂著，廟堂與他何干？管好自己的五臟廟就行了。
而寧遊卻眉頭微皺。
配置玄液，擁有天淨靈靈目之後，他就可看穿幻術和一些隱匿之法，剛剛走過去的蠻族，看上去毫無異樣，可在寧遊的靈目中，卻感受到了一絲詭異。
似乎對方體內，隱隱約約還有一個人的影子。
不過這種感覺很模湖，微弱到了極點，寧遊也無法確定，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活著的蠻族，不確定蠻族是否皆是如此。
微微沉思了一會，寧遊將此事暫且壓在心裡，飲酒喝湯，不再思索。
……
……
吃飽喝足之後，商隊繼續出發，一直走到城西的商行，交接完貨物，這趟旅程才算結束。
“陳兄，這是你的報酬，少了一些，還請見諒！”
壯漢拿過一小袋靈石和一大袋銀錢，遞給寧遊，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雖然之前就說好了，不過一個通脈九層的高手就這麼點報酬，他心中還是略顯過意不去，生怕對方不滿之下，怒而翻臉。
“無妨，謝謝裴兄了！”
寧遊並不在意這點報酬，只要有銀錢完成結緣即可。
見寧遊真的不在意，壯漢心中長松了口氣，同時有些竊喜。
這趟貨物珍貴，運費極高，除去寧遊的報酬，剩下的都便宜了他，如此一來，距離去白虎樓的夢想，又近了一步……
可惜，那個小兔崽花了十五枚，要不然，今晚就可以夜宿白虎樓了……
而就在這時，寧遊懷中的金玉神珠，突然微微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