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賢人之器的品級,實非法寶所能比擬,輕易不能煉化。
趙景陽境界不夠,煉化起來十分艱難不說,還有反噬的風險。
且賢人之器力在規則,在自身的修為境界沒有達到觸及規則的境界之前,過早接觸規則之器,會擾亂自身的道心,甚至於偏離自身的修行根基,不知不覺走向賢人之器蘊含的規則路數。
便彷彿修行是築樓,方才以沙土築出第一層,便給驟然壓下來一坨沉重的金屬,正常吃不住勁兒,就給壓塌了去。
所以無論出於哪一種原因,賢人之器都不是那麼好煉化的。
一些話本之中,凡人主角驟得至寶,一下子煉化,然後便有了通天徹地的力量——這種模式,分明便是至寶的傀儡。
於趙景陽而言,自從推演出最適合自己的太始玄元經之後,對外物便看得越來越澹。
左右他掌控著挖出來的諸般賢人之器的生死,不必煉化也能動用它們的偉力,於是便不曾作煉化之舉。
這也使得他對賢人之器的瞭解,多浮於表面。
話不多說。
這裡心光一遁,轉瞬已是來到一座風景秀麗的島上。
趙景陽的身影,在一顆怒放桃花的桃樹下顯現出來。
稍作四顧,便已對腳下這座島嶼瞭解了七八分。
葫蘆妹從葫蘆裡跳出來,道:“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兒。”
便大桃樹畔碧波譚對面,一座玲瓏精緻的宮殿。
而趙景陽的念頭,已將那宮殿內外的一道道氣息,盡數了然於胸。
葫蘆妹說完之後,自顧自從趙景陽腰帶上解下來,滴熘熘一轉,笑嘻嘻道:“這兒有個有意思的人,你看,她出來了。”
便那精緻宮殿裡,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精緻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竟然十分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度,從裡面走出來。
趙景陽定睛一看,狹長的眼睛,便禁不住眯了眯。
乍一眼,趙景陽彷彿看到了青春版的白淺和白秀英!
這姑娘的容顏,竟有八九分與白淺、白秀英相似。
唯一的區別,便是那雍容華貴的氣質。這是一種發自於內心深處的氣質,彷彿天生的一般,自然而然,毫無凋琢痕跡。
人說居養氣、移養體。人的氣質,多是因為種種人生經歷,慢慢積攢起來的。便是那所謂出身高貴,或是什麼皇族啊、貴族出身的女子,若不讀書識字、若不經歷人生,所謂的高貴氣質也不過是浮於表面的東西。
而眼前這個姑娘,卻是那種生來發自於根源之中的雍容華貴。
小姑娘沒發現趙景陽的存在,移步到了潭邊,纖白如玉的手舀起來一捧清澈的泉水,揚起來,陽光下晶瑩剔透,就像她的眼睛一樣,乾淨、純澈之極。
竟教人有一種小心翼翼之感,似乎生怕驚攪了她。
趙景陽心思轉動著,漫步從桃樹下走了過去。
姑娘在水邊,揚起來晶瑩一片,水中的魚兒十分歡快,不知不覺匯聚起來,騰躍跳動,濺起水花重重。
忽的宮裡有人在喊:“靈兒,靈兒!”
姑娘聞聲抬頭,卻便一下子看到了近前佇立的趙景陽。
但她並無驚慌,反是晶瑩的眼睛裡,露出一抹好奇:“你是誰?”
趙景陽灑然一笑,道:“我是趙景陽。”
說:“姑娘你呢?”
小姑娘眉眼彎月:“我叫趙靈兒。”
趙景陽眼中,看到的是一顆比冰雪還純澈、比美玉更無暇的心靈。
葫蘆妹還沒有離開,她笑嘻嘻的看著趙靈兒,對趙景陽說:“是吧,很有意思的人對吧?沒見過吧?”
趙景陽微微頷首。
趙靈兒則被葫蘆妹吸引了目光。她走過來,伸出手,葫蘆妹竟十分乖巧,飛到她手心:“我叫葫蘆妹。”
趙靈兒咯咯笑起來,就像山間的清泉叮冬。
葫蘆妹扭過頭對趙景陽說:“我不走了,我要跟她在一起。”
便把個誅心葫蘆,落下來,化作指頭大小,如一配飾,掛在了趙靈兒腰間香囊的旁邊。
這時候,似是宮裡聽到外頭談話的聲音,有人出來;腳步聲裡,一個老婆婆模樣的老嫗,與幾個婀娜多姿的宮女從裡頭出來了。
趙景陽的目光,瞬間釘在老嫗身上。
那老嫗頓時神色一緊,勉強稍作掩飾,卻也停下了腳步;隔著一段,對趙靈兒說:“靈兒,島上來客人了?”
趙靈兒回過頭,燦爛笑道:“是呢,姥姥。”
說:“是趙景陽哥哥。”
趙景陽眼神盤桓在老嫗身上,道:“你是靈兒的姥姥?”
老嫗勉強一笑:“是...貴客何出此言?”
已是坐在趙靈兒肩上的葫蘆妹叫道:“何必跟他廢話?老趙,快把他捉起來,他不安好心呢!”
說:“你不動手我可要動手啦!”
她這裡話音未落,趙景陽已是一把抓出,那老嫗便彷彿個雞崽,瞬間成擒。
這一下來的快,趙靈兒一臉茫然,那幾個宮女也沒有反應過來。
正待趙靈兒皺起眉頭,將要說話時,卻見落入趙景陽手中的‘姥姥’竟然變了個模樣,變成了一個黑袍枯瘦的道人!
趙靈兒眼睛瞪的圓圓的,脫口道:“你是誰?姥姥呢?”
趙景陽給了趙靈兒一個安穩的眼神,目光便落在黑袍道人身上,說:“蓬來島黑雲道人?”
黑雲道人被趙景陽一把成擒,早是心中驚怖。聽趙景陽此問,哪裡敢狡辯,直是道:“道友手下留情,正是蓬來黑雲。”
趙景陽點了點頭。
然後看向趙靈兒:“靈兒,我們進去說話?”
十分一種徵求。
趙靈兒此時心中,正是諸多疑惑,聞言點了點頭:“好吧。”
便這裡,一路進了宮裡。
趙靈兒早是迫不及待,復問:“姥姥呢?你為什麼要變成姥姥?你把姥姥怎麼了?”
趙景陽將黑雲擲在地上,說:“靈兒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先解決趙靈兒的事。
黑雲道人是砧板上的魚肉,在趙景陽的強大壓迫之下,實不敢隱瞞,乖乖便已道來。
說:“水月宮主被我鎮壓在井中...我並無惡意...沒有害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