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江革感受到郭老太眼神有微妙的變化。
好在他臉皮厚，輕咳了兩聲，仍舊是一副高人風範。
“本座乃是逐光會的「含光使者」，在此已經等候你多時……”
江革緩緩轉過身，看向附身幽影魍魎的郭老太，陰沉笑著。
“桀桀桀……你是不是想問，你那只邪影魍魎是不是本座幹掉的？”
郭老太漆黑的色面孔沒有半點表情，雙眼卻眯了起來。
“沒錯！”江革笑著道，“就是本座。”
“用我等追尋光明之子民的靈魂，煉製成這種晦暗邪惡之物，不得不說，老太婆，你還有你們拜龍教，讓我很生氣啊……”
“索性不久前，我正好領悟了聖光之妙，今日便讓你感受被聖光照耀的……”
江革話還未講完，郭老太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
轉瞬之間，化作一灘黑影，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大地化作無光泥沼，彷佛要將靈魂吞噬，朝江革襲來。
“桀桀桀，不愧是拜龍教的入門者，竟還掌握著這等控制影子的秘術，不過黑暗嗎？”
江革的臉籠罩在黑袍下，肆無忌憚狂笑著，“黑暗又豈能敵得過光明，今日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光！”
揚手之間，一把折光粉末灑出，彌散四周。
“聖光術！開！”
江革大喝一聲，開啟頭燈的電源。
二檔亮度！
剎那間，一束極為刺眼的光束射出。
在折光粉末的折射之下，強光再閃！
原本陰暗的巷道，竟在剎那間釋放出比白晝還要強上數倍的光明！
也不知是否是折光粉末中所蘊含的光芒特質。
竟真的對幽影魍魎的身軀起到了剋制作用。
黑暗泥沼驟然回縮，化作影子形態，冒出絲絲黑氣。
眼看就要遠遁。
但下一秒，一把藥鋤攜勁風而至，湖在影子臉上。
恍忽間，似有一聲慘叫。
月光一閃。
一面梳妝鏡落入江革手中。
原本匍匐於大地的漆黑之影，已消失無蹤。
唯有鏡中，一抹黑影掙扎盤桓不去。
江革反手就把鏡子塞進研究槽裡。
“嗝——，好撐！”
緊接著，出租樓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可怕的氣息。
無數黑影從樓中疾射而出。
江革砸吧了下嘴，扭頭就跑！
急了急了，她急了！
…………
出租樓中。
郭老太坐在搖椅上，面沉如水。
一雙渾濁眼睛裡，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逐光會的雜種？”
“不管是不是，那人用的是逐光會那群雜種獨有的聖光術，就算不是，也定然與其有關……”
“區區異族……”
郭老太低沉的聲音在地下室中迴盪。
然後走到地下室邊緣，拿起電話，開始撥號。
沒過多久，電話那頭傳來人聲，“龍婆大人，您有任何吩咐。”
“通知逐光會那群雜種，把那個人交出來！不然後果他們知道的……”
…………
十公里外。
巷子陰暗處。
江革自黑暗中走出。
把身上的黑袍換下，若有所思。
“藏在出租樓的造物魍魎傾巢而出，看來那位郭老太確實很生氣。”
“不過都被挑釁成這樣了，那郭老太竟然還沒有出來，連「晦暗之影」都沒放出來。
果然是被絆住了手腳，是認為自己所在做的事情更加重要嗎？嗝——”
江革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拙劣的栽贓」「疑點重重」
這是他對今晚自己行動的評價。
“但就像是最高明的駭客，往往使用最樸素的攻擊方式，比如拔網線……”
“是不是栽贓其實不重要，以老太婆視異族如草芥的態度，還有逐光會和拜龍教之間的仇怨。
不管是不是都會把這件事算在逐光會頭上……”
江革的嘴角越發翹起。
“聽聞拜龍教之信仰，乃是執掌風雨驚濤的無上龍君……
龍起於淵，而到時便就是我興風作浪之時……”
”嗝——”
江革摸了摸有些發脹的肚子，“有點撐。”
“回去吃點藥吧，明天探聽一下情報。”
…………
龍宮大學
講師宿舍。
江革取出連華生給他開的消食藥片，嚼了兩片。
感覺肚子舒服不少。
“邪影魍魎裡面所蘊含的知識，對我靈魂的提升似乎少了很多。”
江革感受著腦中湧現出來的記憶。
“這些魍魎造物當中的知識都大同小異，還有重複的地方，提升變小也正常。
我需要新的知識，才能使我更快地變強……”
坐在窗前，江革看著天空。
今天的月已經很明顯地缺了一塊。
“去幻界吧，兩隻魍魎，消耗了兩面梳妝鏡，手頭上已經沒有存貨了，再撈點月影製作幾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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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革走到床邊，取出青銅鏡。
伴著月光，對鏡而眠。
…………
幻界。
黑白色的天空。
混沌一般的雜糅。
江革來到三岔口前。
“說起來，昨天沒來撈月亮，等於直接虧損一輪月影，令我很心痛啊。”
江革往寂靜深林方向望了望。
隨即喚出月光小徑。
快速前行，走進林中。
皮膚被輕盈冰涼的黑暗所包裹。
無光的世界，視覺被剝奪。
江革卻感覺到一種異樣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果然和我影子造成的黑暗很相似……”
他下意識放出自己的影子。
有什麼東西從他身上流出，融入這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沒有光的地方，會有影子嗎？
這個問題，江革已經研究過了。
答桉是有。
影子因光而生。
只要有光的地方就會有影子的存在。
而御影之術所定義的光與影又有所不同。
光是靈魂之光，靈性之光。
所以只要你的靈魂還在。
靈性之光不曾熄滅。
而在這光輝之下。
便有你的影子留存。
正如之前所言。
「影子是靈魂的對映。」
“這寂靜深林，無光之地的本質……和影子很像啊。”
江革沉吟了一會，腦中莫名閃過一個猜測。
“該不會……籠罩這片森林的黑暗，是某個存在投下的影子吧？”
江革心中微悚，感知著似乎沒有邊際的黑暗，又搖搖頭。
“算了，我暫時還達不到探究其中真相的程度，想這些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