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烏木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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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伸出手要去抓中年醫師,逼著他倒退幾步,一時手忙腳亂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旁邊的邢毅則聳聳肩,嘿嘿笑了幾下,等那人轉過臉來朝他瞪眼時,指著他手裡的方子說:“你別鬧了,是你錯了。”

“我錯了?你是誰?你是幹什麼的,真要多管閒事麼?”

邢毅表情凝重地點頭。

“咋個?你以為我是想在這裡訛他們一把?你知道我是誰嗎,說出來嚇你一跳。”

邢毅指了他手裡的方子:“你這張處方應該不是在這裡開的。”

“不是這裡的?我瘋啦?我閒得蛋痛?”

中年醫生也意識到什麼,回身拿了一本空白處方,遞給那人:“拿出你的處方來,對比一下?”

他拿出自己的處方,與中醫館的一對比,頓時就蔫了,臉色紫脹,誰也不看,轉身出去,舉頭看一下門廳上的招牌,轉身急急地走開了。

中年醫師緩過神來,對邢毅說:“真謝謝你,你怎麼一眼就看清楚那不是我們這裡的處方?”

“我也是無意間看到的。”

“你是無意間,可是我拿到手裡來的,都沒有發現,誒,我的眼力也太不好了。”

一直沒有吭聲的陶運道說話了:“不是眼力好不好的問題,是心理上問題,一個心理健康的人看什麼都是清清楚楚的。”

中醫師感悟到什麼,忙說:“真對不起,剛才無理了,我馬上拿出所有的存根,讓你們翻找。”

這時老中醫剛好進來,中年醫生就把剛才發生的事給他說了。老中醫讚許地點頭:“嗯,謝謝你們啦。”

邢毅說:“不用謝,只是我們要麻煩一下老先生了。”

老先生說:“不怕麻煩的。但不過我要敢問一聲,你們查詢方子的存根,是有什麼用處嗎?”

陶運道說:“用處還是很大的,當時我就是服用了你這個方子的藥,恢復得才這麼好。好幾年都沒有發作,但還是擔心,所以就想找到它,今後病情如果又發作的話,就儘快抓藥服用。”

“這實際上用不著這樣,有哪點不舒服,隨時來找我就是了,我會根據具體情況開方子的。”

“老話說,藥醫有緣人,我就覺得那個方子就非常適合我。還是請老先生查詢出來,照著寫一份給我。”

邢毅說:“這也是他心理作用,真要翻查起來恐怕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老中醫說:“難度倒也不算大,只要記住來看病開方子的年月,我們都是按月裝訂成冊的,也不難找。”

“啊哈,這樣不好記,按我來找老先生看病開方子的時間,倒是記得非常清楚。”

按照他說的年月,中年醫師很快拿出一摞存根,老中醫接過來親自翻找,用了十來分鐘時間,找到一張,湊近看了一下,摘下眼鏡,問:“你名字叫陶運道,是吧。”

“是啊,老先生,我就是陶運道,這麼多年了,你都還記得?”

老中醫用眼鏡點了那張存根:“不是我記憶力差,是這存根上有記錄。”

邢毅和陶運道都低頭去看,那張寫有陶運道名字的存根角上還有一排小字:一張五元人民幣,上頭有門牌號碼,給這個患者拿走了。

陶運道忙問:“這是什麼意思?這個患者是不是說我呀?”

老中醫摸著額頭,緩緩地說:“對囉,我給你開方子抓藥,收你的錢,你拿的是大票,找零的時候,這張零票順手就給你了,就是這個意思。”

邢毅問:“請問老先生,在那張人民幣上寫門牌號碼,是有什麼含義嗎?”

“含義呀,也沒啥,”老中醫皺著眉頭想了想,“就是……哎我說,你們兩位專門來查詢存根,要我謄寫一張,以後備用,看到存根上寫的字,你們就又產生了什麼奇想……我就問你們了,時間這麼久了,我找給你的那張零錢,它還在嗎?”

邢毅說:“不瞞老先生說,那張零錢已經不在了。當時拿出來看到上面有字,就想會不會有什麼資訊,主人會不會因為丟失而著急,就趕忙回到羊肉館,就是陡陡坡那家,現在已經不在了,搬走了,那時我和陶運道兩個還不認識,他吃不了一碗,我就和他分吃,無論如何要給我半碗的錢,就是那一張五塊的票子,我也就收了,回家脫衣服洗才發現錢上面的號碼,想到可能含有什麼意義,丟了一定著急,就跑回羊肉館,不見人,我也沒有好好考慮一下,找了一顆大頭針把它釘在羊肉館的牆上,交代店家,有人來找就給他,這個人好認,他右耳上有顆小豆豆。”扒拉陶運道偏過腦袋,讓老中醫看他右耳的印記,接著說,“後來因為忙這忙那的,就沒再過問,時間一長,把這事全都給忘記了。”

陶運道摸著耳朵說:“老先生呀,我當時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我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事,全憑我的這位朋友,吃羊肉粉的時候第一次認識,以後我們一直沒有機會相見,今年意外相逢。我朋友的眼光敏銳,他看到了號碼,分析是不是有什麼含義,我們就想到要來查詢一下,只要有這張存根,就證明這張錢是從你們這裡得到的,那在錢上面寫字記數是怎麼一回事,就有希望搞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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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毅又補充道:“今年我們兩個突然再見,談吃羊肉粉的經過,就想起來零錢上有字的事。我就問他,他就回憶了,記憶力還算不錯,是來找老先生開方抓藥,交錢找零的時候,得到那張錢的,因此引發了我的好奇心,這才來找老先生的麻煩。敢問老先生,那錢上104,是不是伍家老宅門牌號?”

老中醫點頭,緩緩說:“那伍家人常來中醫館,找我號脈開方抓藥,特別是她家老太太,風溼痛,胃痛,頭痛,前前後後十多次,來往多了就熟識了。老太太家兒子每次抓完藥,看店裡清閒了,就坐下來閒談。因為熟嘛,我就開玩笑問他老宅裡還有什麼稀奇物件?他說沒有了,全都收走了,集中在文管所倉庫裡。他還發牢騷說他們不講理,有一次去找他們商量,老太太經常在手裡把玩的一串烏木珠子,那是祖上傳下來的,雖不名貴但有意義,抄家的時候,情急之中放到哪裡記不起來了,現在就想把它找到,等老人百年之後,放進棺槨伴隨她去,因此希望他們開一下大門,讓進去找一找。他們說做不了主,要請示,就等一個星期,再去問時,就說,他們自己幫著找過了,老宅裡找不到這個物件。”

老中醫說:“老太太的兒子哪裡會相信這話,老宅大門上鎖,二門緊閉,沒有人進得去,不讓伍家的人進去,而由他們自己去尋找,找的人對裡面的情況也不熟悉,粗心大意,馬虎了事,根本就不好找,再說了,要是誰運氣好,碰到了,一看是好東西,會捨得交出來?隨手揣進兜裡走了,誰知道?”

伍家兒子好幾次唸叨這事,老中醫就上心了,希望有朝一日管文物的人來到中醫館,那就有機會幫他家求情,答應開鎖,讓他們進去好好找一下。

“那伍家老宅,我小時候進去過,深宅大院,迷宮一樣,現在回想起來,還感覺神秘得很,什麼時候那裡開啟了,我就想再進去看一看。我不是惦記那串珠子,真的到手了,觀察一下可以,留在自己手裡,一點意義也沒有,倒是伍家人對老母親的一片孝心,值得稱讚。”

“因為有這想法,隨手就在一張錢上記下了幾個數字。”老中醫開心地笑了笑,“沒想到還會被你們這樣認真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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