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鬼差事件的爆發沒有影響到總部馭鬼者大會的正常召開。

或者說，正是因為鬼差事件仍然存在，所以總部的第一次馭鬼者大會才更加要召開。

這是難得的將全國各地頂尖馭鬼者齊聚的會議，也是最有可能將鬼差處理的時間段。

“該準備出發了。”

何雪硯換好接線員的制服，從二樓走了下來，看向那名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陌生男子。

換做常人如果看到自己家裡突然多出了一名陌生男子的話，估計不是被嚇個半死，就是已經撥打了妖妖靈。

不過何雪硯顯然是已經習慣了自己負責的這名國際刑警。

“出發吧。”

坐在沙發上的李樂平站起身。

早上十點，總部會議。

走出別墅，總部派來的專車早已在門外等候。

沒過多久，特殊的專車駛出了大京市的市區，向著某個無人的山區駛去。

李樂平來過一次總部，所以當他看見這熟悉的山區之後，就已經知道接下來車輛會如何行駛了。

穿過一個個哨卡，最後，專車在連續經過幾個軍隊駐紮的地方之後，停在了一棟大樓前。

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大樓前已經停了不少同樣的車輛。

有不少馭鬼者已經提前入場了，而且人數還不少。

一下車。

“喲，老李，好久不見。”

顧離露出了笑容，揮著手，熱情洋溢地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不只是他，他的好同學姜豪也在他旁邊。

聽到他這麼一句稱呼以後，姜豪先是打量了一眼從專車上走下來的陌生男子，隨後跟著顧離一起走了下來。

他們都沒有急著進入大樓，而是和姜豪一起止步於門前，就這樣一直在門口處候著。

沒有理會顧離這神奇的稱呼，李樂平繞過了正在走向他的顧離，將視線放在了顧離身後。

除了熟悉的顧離以及姜豪以外，還有一個他曾經見過的人。

紙人柳三。

一個色彩鮮豔，但卻又因此顯得很不真實的人就這樣跟著顧離二人走下臺階。

李樂平走上臺階：“你也在這？”

“我在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柳三的紙人嘴角微微上揚，牽動著臉上的黃紙，看上去有些瘮人。

“他看我和顧離在這等你，所以就乾脆也在這一起等了，說是抱團才能比較硬氣一點。”姜豪道。

柳三沒有否認，而是很乾脆地承認了：“有資格參加這次會議的，基本都是解決過多起靈異事件的資歷老牌的馭鬼者，這些馭鬼者背地裡能抱團的早就抱好團了，都是背靠大樹的，有背景，有勢力的人。”

“當然了，這些人本身肯定也是實力硬得很的人，那時候王小明的研究還沒有什麼進展，駕馭兩隻鬼的方案都在摸索中前行，生存環境可比現在艱難多了，能從早期活到現在的人，就沒有簡單的，搞不好這些人都不能說是人了。”

李樂平聽到柳三這樣形容早期的馭鬼者，不由得反問道：“包括你？”

“額……”柳三怔了一下，畫在黃紙上的眸子竟然微微收縮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製作紙人的，面容不但栩栩如生，就連微表情都能構造出來。

頓時，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的柳三朝著不遠處揚了揚下巴：“你看。”

那邊，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走上臺階。

為首的人，李樂平昨天見過。

姜尚白，朋友圈的重要成員。

“朋友圈也是挺了不起的，據我所知有資格參與這次會議的人數連三十個都不到，可他們一下就要到了四五個參加名額，佔了將近五分之一的位置。”

“我記得朋友圈一開始只是一群富二代因為錢多閒得沒事，所以建立了一個挖掘靈異事件的探靈組織，結果真的在這個鬼年代陰差陽錯的碰見了靈異，然後就發展得越來越大了，王小明早期都是為其打工的，只不過後面總部支付了一筆代價，再加上朋友圈那時候也有向國家示好的打算，所以總部才能把王小明撈出來為國家所用。”

顧離雖然年輕，但也是早期的國際刑警之一，知曉的秘密自然也不少。

一襲僧衣，常常保持沉默的姜豪竟然在此時說話了：“我記得朋友圈的老大方世明好像以前邀請過你吧，如果你那時候答應他的話，估計隊長的位置就輪不到姜尚白坐了。”

“呵，隊長這種東西，我可不稀罕，許可權越高，資源越多，事情也就越多，再說了，朋友圈這名字聽起來多少也有點撈，還不如靈異論壇呢。”顧離滿不在乎道。

“顧離，有些東西可不要胡亂評價，小心惹禍上身。”走上來的姜尚白聽力不差，聽到了來自某人的碎碎念。

“哈哈，不好意思啊，我給你道歉。”顧離摸了摸後腦勺，一副老實人的模樣。

姜尚白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像是在警告他，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隨後，朋友圈幾人繼續走向總部大樓。

“以前的小團體現在發展成了龐然巨物，可能這就是時勢造英雄吧，畢竟早期總部尚未建立之時，國家為了統一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處理靈異事件，所以對朋友圈太好了，結果現在把方世明養得太強了，甚至能跟總部一較高下了。”

姜豪看著姜尚白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才開口道，言語中顯得有些忌憚。

“也沒有那麼強，僅限大京市而已，畢竟總部不可能為了對付一個朋友圈，把各地負責人全部召集起來吧，那局勢還要不要了？”柳三在這時發表了意見。

“呵，方世明不就是吃準了這一點嗎？”顧離冷笑一聲，“一群跳樑小醜罷了，真以為上面奈何不了他們，我看啊，就他們這囂張跋扈的樣子，過不了多久就會惹到某個不怕事的愣頭青，然後上去把朋友圈挑了。”

“哪有這麼容易？方世明成為馭鬼者的時間比你我還要早，前段時間還跟葉真打了一架，連葉真都沒有把他拿下，反而讓他的名頭更盛了。”姜豪搖了搖頭。

柳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色手錶：“要到會議時間了，該走了。”

他對朋友圈之類的勢力毫不關心，雖然他也是總部早期的國際刑警之一，但他更喜歡DQ市負責人的稱號。

大京市總部與朋友圈之間的紛爭，與他無關，他也不想吃力不討好，介入到這場紛爭之中。

“幾位這邊請。”這時，何雪硯聽見有人終於想起他們是來做什麼的了，趕忙上前一步道。

跟著何雪硯穿過總部大樓，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四人和他們的聯絡員最終止步於一座小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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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的地點就在這座被挖空的山裡面，準確地說，是在修建在這座山裡面的基地裡。

“就是這裡了，我們只能帶你們到這裡，往裡面一直走就能看見會議室了。”

何雪硯和其餘三名接線員最終停在了入口處。

“好，我知道了。”李樂平點點頭，隨後帶著顧離三人繼續往前走去。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很快，標有會議室門牌的大門映入眼簾。

推門而入，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澹澹的檀香味，這個時候會議已經差不多要開始了，所以會議桌的大部分位置都坐有人。

不過，這次用於開會的巨大圓桌不同於上次緊急會議時的那般隨意，眼下，圓桌上已經擺放好了牌子，上面銘刻有參會人員的名字。

來到此處，就得按照規定的名字入座。

坐錯位置的話，很可能被哪個脾氣不好的馭鬼者一槍爆頭。

“姜尚白，馮全，曹洋，李軍……”

看著這些熟悉的面孔，毫無存在感的李樂平就這樣走進了會議室，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牌子，然後入座。

“誒，你居然坐我旁邊啊。”

左右都是自己人，顧離也就不裝矜持了，直接把腳搭在了桌子上。

李樂平瞥了一眼他這個大爺似的動作：“能講點素質嗎？”

“素質不重要，重要的是過得舒服。”

顧離看了一眼時間，似乎離會議正式開始還有十幾分鍾。

當即，說完話的他往後一躺，就這樣靠著椅子，閉上了眼睛：“我眯一會，開始了再叫我。”

“一邊是我，一邊是姜豪，姜豪再過去就是柳三嗎……”

四人進入會場，並且入座之後，李樂平暗自思忖著。

這樣的座位順序不可能是巧合。

“看起來，總部自己也在撮合底下馭鬼者之間抱團嗎。”

這倒也正常，雖然抱團往往伴隨著巨大隱患，但是在如今靈異爆發的時代，抱團才更容易取暖。

總部似乎也打算在這方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隊長計劃的建立初衷，本身就是讓一名隊長在負責自己城市的同時，兼顧其他相鄰城市的穩定。

這也是為何隊長計劃一定要有重要人士推薦的原因。

因為這樣的權力實在太大，搞不好反而會養出一方軍閥，不聽調不聽宣。

但是沒有辦法，現在全人類的生存都是問題，再計較那麼多，事情一旦惡化到不可控的程度以後，那真是想挽回都沒有辦法了。

而在此刻。

姜豪坐在位置上，腰板挺直，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彷彿在無聲唸誦經文。

至於柳三則顯得有些無聊，趴在桌子上，打著哈欠，摸出一張紙，折起紙青蛙來。

手藝活倒是不差，蠟黃的手指幾下就折出了一個紙青蛙。

“楊間來了。”

忽的，一名身高一米七八，長相有幾分小帥，額頭上長著一隻猩紅眼睛的青年走進會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找到自己座位的楊間徑直入座，與此同時，猩紅的鬼眼轉動，像是在審視這些人看向他的人。

然而，他卻唯獨忽略了距離自己最近，就坐在自己身旁的李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