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澹如水。

時間很快就過了三個月，到了六零年八月底。

今天的四合院格外熱鬧，街坊鄰居們都起了個大早，今個兒可是四合院的大日子，沒誰不積極的。

不錯，今天正是二十五號，每個月糧站發糧票的日子，所以居民們早早就起來等待糧站工作人員上門發放這個月的糧票了。

帝都這邊，糧站每月定時發放糧票是五九年饑荒出現之後才有的，原先持有帝都糧本的居民是直接“憑證”購糧。

後來饑荒出現，波及城市，帝都曾一度出現糧食調入困難，緊急備用糧不足六天的情況。

當時全市人口不足400萬(享用商品糧待遇的“非農業人口”)，遵照中\央指示:居民口糧低標準供應，把自1954年“統購統銷”後實行的居民“憑證”供糧改為“憑票”供應。

凡是在京有正式戶口(所謂“吃商品糧的”)每人按月發放糧票。

糧食定量依年齡大小，因人而異，從嬰兒降生的3斤、少兒6斤、兒童8斤……至成人21斤不等。

此外還依身份不同，指標各異，如在校大中學生、機關幹部、特殊工種……略有所增加。

其中麵粉供應佔總定量20%，大米佔10%，其餘供應粗糧——棒子麵、白薯幹、有時也有高粱面兒、鮮白薯等雜糧。

像李衛國，他是輕體力勞動者，每個月就有38斤糧食定量，其中細糧就有12.5斤，粗糧25.5斤。

院裡口糧定量最多的就數一大爺和二大爺了，這兩位既是高階技術職工，同時也是高體力勞動者，所以每個月糧食定量能有46斤，算是帝都的頭一等。

“幼...來了，來了，糧站的工作人員來了！”

三大爺一早就等在院子大門口了，老遠看見糧站的工作人員過來，就轉身朝院裡喊了起來。

中院這邊，一大爺易中海聽見三大爺的喊聲，當即招呼院裡各家各戶開始排隊。

“快快快，各家各戶都按順序排好隊，積極配合糧站同志的工作，動作慢了可是要捱罵的啊！”

院裡眾人聽見一大爺的指揮，也不敢耽擱，趕緊按照以往的順序，各家各戶出一個代表到院子中央來排隊，其餘人等則站到一旁看熱鬧。

李衛國因為是住前院，所以站得比較靠前，後面緊挨著雨水、賈東旭、一大媽等人。

傻柱不樂意排隊，讓雨水替他排著，他自己則跟著一大爺在那裝模作樣地維持秩序。

隊伍前面，還專門擺好了一張八仙桌和一張板凳，這是給糧站的同志準備的，就等他過來發主持了。

沒多大會兒功夫，糧站的工作人員就到了。

“哎幼，張付糧員，您來了，裡邊兒請，先進院裡喝口茶，潤潤嗓子。”三大爺等在門口，率先朝糧站的工作人員招呼道。

張付糧員今日貌似情緒不太對勁，面對熱情的三大爺，乾笑了一聲，擺手阻止了他。

“呵呵，閆老師，不忙不忙，今天有通知，宣讀完上級通知再說吧。”

“通知？”

三大爺一怔，看張付糧員的情緒不對，右邊眉毛一跳，感覺好像有大事要發生，不過也沒來得及細想，只好先跟著張付糧員進院。

進了院子，直奔中院，此時院裡一大爺易中海，二大爺劉海中也早就等候多時了。

一大爺易中海見張付糧員過來了，連忙掏出香菸，給他敬了一支。

二大爺劉海中更是殷勤，立馬就掏出火柴準備給付糧員點上。

張付糧員勉強擠了個僵硬的笑容，抬手阻止道：“易師傅，劉師傅，不忙抽，今天有通知。”

一大爺，二大爺見狀，疑惑地看向三大爺，想問問是個什麼情況，但三大爺也不明所以，只好搖頭表示不清楚。

見四合院眾人已經排好隊，張付糧員從挎包裡掏出一張檔案，說道：“各位街坊鄰里，接下來宣讀上級通知，請各位安靜。”

“通知：由於自然災害影響......為保證城市人口最低限度口糧供應，自今年九月起，除高空、高溫、井下以及負擔高強度、高體力勞動的職工外，帝都非農業戶口成年居民，每人每月定量口糧減少兩斤，其餘城市人口酌情減少糧食定量......

望廣大民眾發揚不怕苦，不怕難的精神，克服一切困難......”

“譁！！”

這下子真是平地一聲雷，把整個四合院都炸翻了，四合院的居民們瞬間震驚不已。

原先的口糧供應自從改為“憑票”供應後，不少家庭就常有寅吃卯糧的情況，這次還一下子每人每月減少兩斤。

這下可是要了老命了。

“怎...怎麼會這樣？”三大媽不敢置信地問道。

不單單三大媽，院裡還有好幾家是家裡條件不太好的，這勐的一下聽你要減量兩斤多少有些接受不了，連帶著說話都帶了顫音。

一大爺易中海當下心裡一驚，連忙問道：“張付糧，上級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恢復定量？”

張付糧員搖了搖頭，苦澀道：“還不清楚，上面沒有準確的說法。易師傅，還是讓大家做好準備，想辦法克服困難吧，目前災害是全國範圍的，組織上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還是要自己想辦法啊。”

“哎幼喂...這下可怎麼辦喲...”

院裡家裡人口多的幾家頓時叫苦連天。

隊伍裡，站在李衛國身後的雨水擔憂地扯了扯李衛國的衣角：“衛國哥，怎麼辦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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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何大清跑路後，傻柱這傻大條也沒照顧好她，這小丫頭估計是吃夠了苦了，一時間也是心慌慌。

李衛國回頭看了一眼眉頭緊皺的雨水，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別擔心，饑荒餓不死廚子，你傻哥平時都是在廠裡吃，一天能省下一頓，糧食應該是夠的。

再說了，有我倆在，還能餓著你個小丫頭片子？是吧，柱哥？”

一旁的傻柱贊同地點了點頭：“就是，慌啥，啥饑荒都餓不死廚子，放心吧！”

別人家可能會擔心糧食不夠，但傻柱確實是不擔心的，頂多就是伙食檔次降低而已。

雨水聞言，心裡一暖，笑眯了眼，乖巧地點了點頭：“嗯嗯...”

忽然，李衛國好像又想到了什麼，轉而對雨水叮囑道：“對了，從今天起，雨水你就自己管糧票吧，別給你哥那傻貨了，不然多少都不夠他嚯嚯，買糧的錢一併找他要了，以後家裡的糧食歸你管。”

傻柱這憨批是個什麼貨色，李衛國比誰都清楚，再加上院裡的一幫算計精，糧票到了傻柱手裡，一個月下來，家裡能剩幾粒米，那可就不好說了。

所以李衛國還是得提醒一下，免得還跟原劇一樣，差點把雨水餓死。

聽見李衛國的編排，傻柱立馬就不樂意了：“嘿...衛國，我可還在這兒呢。”

李衛國轉過頭來，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在這兒又咋滴？你有意見？”

說著就把手指掰得“喀喀”響，大有不同意就給你鬆鬆骨的意思。

傻柱見狀，訕訕一笑，秒慫：“嘿嘿...得...您是領導，您說了算，您說咋滴就咋滴，沒意見。”

不服不行，李衛國的戰鬥力他是見識過了的，敢扎刺，絕對挨收拾，一腳撂翻的那種...

相比於李衛國和傻柱的樂觀，其他幾家心情就不是那麼美妙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三大爺家，三大爺一家六口人，只有他一個人工作，工資嘛，倒是買得起一家的口糧。

但是四個兒女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胃口，比他們夫妻倆的都大，正常時節想餵飽他們都不容易，更何況現在還縮減了部分定量，定量不夠，你有錢也買不上糧食啊，三大爺夫妻倆苦著個臉，憂愁不已。

除了三大爺家，賈家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賈家一共三個成年人，按規定，每個月就得縮減了六斤的口糧，這下可怎麼辦呀，負責家裡伙食的秦淮如也是愁得不行。

宣讀完通知，張付糧感覺院裡氣氛壓抑得不自在，於是趕緊翻開記錄本鋪在八仙桌上，然後按照各家各戶的名單開始登記發放糧票。

很快，四合院裡十幾戶人家的糧票就發放完畢，張付糧員也沒多待，打了個招呼便收拾東西匆匆離去。

領完糧票，各家各戶都有不同程度的口糧縮減，四合院裡一時間愁雲慘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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