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凌晨。

李衛國睜眼醒來。

也不開燈，起身往堂屋的座鐘那一瞥，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得嘞，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說走就走。

麻利地穿好衣服鞋子，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李衛國便準備趁著夜色走一趟鬼市老傅那邊。

這兩年來，鬼市那邊的老傅一直在遺老遺少的圈子裡幫他收購各種老物件和黃金玉石，他則是定期去收貨，算算時間，他也該去找老傅收一次貨了。

白天在烤肉季發現老傅他們一幫遺老遺少後，他就打定了主意，正好趁著現在市場環境不好，好好收割一波。

不然錯過了今年，以後再想從那些個遺老遺少們的手裡淘換出好東西來可不容易。

凌晨的四合院一片漆黑寂靜，所有人都在熟睡，只有角落裡偶爾響起幾聲窸窸窣窣的蟲鳴。

李衛國悄咪咪地走出房門，並輕輕關上，左右掃了一眼院裡的環境，確認沒人起夜，隨即走到腳踏車旁，大手一揮將之給收進了空間裡。

走到院牆根，一個原地起跳，雙手攀住牆頭就輕鬆翻了出去。

出了四合院，心念一動，再次將腳踏車放了出來，看準方向，徑直往西城的老皇城根騎去。

出了南鑼鼓巷，藉著澹澹的月光，一路風馳電摯，很快就到了鬼市附近。

到了鬼市，李衛國也不進去逛，只是遠遠地瞥了一眼，便繞過鬼市，徑直往老傅他們那處二進院而去。

雖然裡面地攤裡也會有一些好東西，不過這兩年有老傅和信託商店的佟大海負責幫他收購各種老物件，他的眼界也提高了很多，這鬼市地攤上的一些普通玩意已經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他現在主打的是一個精品收藏，有好東西才會收過來，普通的瓶瓶罐罐，沒啥收藏價值的，基本不會浪費心思去買。

騎了兩分鍾，很快就到了交易的那處二進四合院，揮手將車子收回空間後，李衛國便邁步過去敲門。

不一會兒，門房裡的人聽見動靜便過來開門，正是等候多時的老傅和他的兩個兒子。

老傅父子三人開門一看是李衛國過來了，心下一喜，連忙低聲打了個招呼，請他進院。

這處院子一直以來作為他們的隱蔽交易場所，平時不交易的時候，是傅家老二一家子住，一到交易時間，傅家老二便會讓他的老婆孩子臨時回老傅的老宅住一天，將此地騰出來用作交易。

如今剛好是交易時間，傅家老二的老婆孩子都不在，只有老傅父子三人在這裡等候李衛國過來。

進了院子，李衛國謹慎地用意念掃視了一圈，確認安全，這才開口問道：“傅爺，這個月的東西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李爺，您放心，都已經準備好了，您裡邊兒請。”老傅笑呵呵的躬了躬身，伸手一引，請他到中院正房裡去驗收東西。

李衛國點了點頭，隨他們父子三人往裡走去。

進了正房後，老傅也不開燈，還是遵循的黑市交易的規矩，只點起了一盞馬燈放到堂屋，藉著昏暗的燈光，讓兩個兒子去把東西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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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兩個兒子領命，很快就從右邊臥室裡搬出來了一大一小兩個樟木箱子。

大箱子比較輕，傅家兩個兒子直接將之放到了堂屋的餐桌上，而小箱子比較沉，直接被他們哥倆“哐當”一聲放到了地上。

兩口箱子抬來，老傅笑呵呵地邀功道：“李爺，這個月收到的東西都在這兒了，有不少的精品，保管您滿意。”

說著，老傅率先開啟了大箱子的箱蓋，拿來手電筒往裡一照，便露出裡面的東西。

李衛國順著手電筒的燈光，定眼看去，隨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箱子裡的東西還真不老少，林林總總的，得有大幾十件，體積小的物件居多，樣樣都是精美無比。

有鼻菸壺、田黃石、雞血石、瓷器、鎏金髮簪、玉扳指、頂珠等等，種類還不少。

當然也有幾件體積稍大的玉器擺件，也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李爺，這是這個月給您收上來的物件兒清單，您請過目。”說著，老傅將手裡的清單遞了過來。

李衛國點頭接過，藉著手電筒的燈光，仔細看了起來。

翡翠白菜擺件（長18釐米，寬9釐米，厚5釐米），收購價三百五十塊；

翠凋海棠式花觚擺件，收購價一百六十塊；

翠凋花鳥紋花插擺件，收購價一百四十塊；

和田玉鎏金髮簪一支，收購價三十三塊；

洪武青花纏枝牡丹紋玉壺春瓶一對，收購價八十五塊；

......

雞血石胚石三塊，收購價一百二十塊；

田黃石胚石四塊，收購價二百八十塊；

清紅瑪瑙光素鼻菸壺，收購價四十塊；

清畫琺琅西洋人物鼻菸壺，收購價四十五塊；

銅胎畫琺琅鼻菸壺，收購價四十八塊；

清代官員頂珠（九品至四品）共十二顆，收購價三百塊；

......

林林總總的算下來，箱子裡所有的物件一共七十二件，總共消耗資金三千九百多塊。

李衛國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老傅這個月的收穫表示認可，這麼老些個物件，放到後世，任何一件都是過百萬的寶貝，足見老傅的眼光的犀利。

尤其是裡面居然還有一對三彩貼花卉紋鳳首執壺。

好傢伙，當看到這件寶貝的時候，李衛國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唐三彩的貼花卉紋鳳首執壺，這玩意要是放到後世，起拍價五百萬起步，普遍都是二三千萬的成交價。

結果李衛國瞅了一眼清單，好嘛，收購價：一對一百塊。

合著算下來，一隻唐三彩才五十塊錢，這下真是撿了個大漏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敗家玩意兒這麼禍禍祖上留下來的家底。

不過禍禍也要，不禍禍還輪不到他李衛國撿便宜呢。

“不錯，傅爺，您這個月的收穫比之前好了不少，還得繼續保持。“李衛國笑呵呵地將清單疊好，收入懷中，同時也不忘對老傅鼓勵一下，讓他再接再厲。

“是，李爺您放心，您的差事保管不會給您懈怠。”老傅笑著躬身應道。

掙錢的差事，他肯定是不會鬆懈的，而且每收購一件精品，他這位大主顧都會給他五塊錢的好處費。

一個月下來，單是收購這些物件兒，隨隨便便他也能掙個三四百。

運氣好的話，一個月掙個五百塊也不是沒有可能，這麼好掙錢的差事你讓他歇他都不會歇。

看完了大箱子裡的寶貝，老傅又俯身給他開啟了地上的那個小箱子。

小箱子裡的東西不多，都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黃金，一共大黃魚六根，小黃魚四十根，在手電筒的燈光下顯得金燦燦的。

按照大黃魚一根兩千，小黃魚一根二百的價格算，這裡的黃金就價值兩萬塊錢，這些是李衛國特地要求老傅幫忙給換來的。

這兩年來，依託著軋鋼廠和鴿子市的物資銷售，李衛國手裡積攢的大黑十越來越多，這些大黑十留在手裡也沒什麼用，一旦大團結出來了，估計花都花不出去，所以李衛國就拿出了大量的現金讓老傅幫忙換成黃金。

而國內因為黃金管控，遺老遺少們手裡縱是有黃金也花不出去，拿去銀行，按照實時金價進行兌換又吃虧，所以一拍即合之下，仗著價格的優勢，這兩年老傅還真幫他換了不少。

這些年幾十次換下來，李衛國的空間裡已經攢下了二百二十多根大黃魚，八百多根小黃魚，合計價值六十多萬，另外還有三千七百多件的精品收藏，差不多花掉了他絕大部分的現金。

隨意地掃了一眼箱子裡的黃金，確認數量無誤，李衛國也不再細看，隨即將箱子合上，然後從隨身挎包裡掏出了三十疊大黑十給老傅放到了桌上。

老傅只是簡單地看了一眼，也不用細數，笑呵呵的就將錢收起遞給了一旁的大兒子。

一疊一千，三十疊就是三萬，除去這次兩萬四千塊的交易款項，多出的則直接當做下次收購的資金，不夠的老傅先暫時墊付，下回過來李衛國會給他結清，這麼多次合作了，大家已經形成了默契。

交易搞定，老傅父子三人都喜不自禁，雖然交易的次數不少了，但是每次錢拿到手裡他們還是很開心的，一個月做個中間人就能掙下上千塊錢的好處費，簡直不要太爽。

高興過後，老傅搓了搓手，看向李衛國的同時，又有幾分欲言又止。

李衛國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是在糾結物資的事情，不過還是裝作不知道，問了一嘴。

“傅爺，咱都是老交情了，有事您就直說，何必做小女兒姿態呢？”

老傅訕訕地笑了笑，告罪了一聲，隨後說出了他的目的。

“李爺，是這樣的，最近物資是越來越貴乏了，市面上都買不到鮮肉和雞蛋，好多遺老遺少都受不了這苦日子，所以，都在問我有沒有辦法弄一點肉食或者雞蛋，您看...”

說完，老傅忐忑地看向了李衛國，連旁邊的傅家老大老二也是一臉的期待。

自從去年秋天李衛國給他們供過一次物資後，考慮到安全性，後面就停掉了給他們的所有物資供應，一直都沒有恢復。

如今市面上又沒有鮮肉鮮蛋供應，別說是其他的遺老遺少，饒是老傅他們一家子條件不錯，也不太受得了這苦日子。

一個月按照定量，一家人就只能在供銷社買到那麼幾聽肉罐頭，嚐個味道都不夠，嘴裡實在是澹出了個鳥來。

李衛國笑了笑，沒有說話，摸著下巴，假裝考慮了一下，片刻之後，才給他們回覆道：“傅爺，肉食和雞蛋有是有，不過不收錢，只要黃金和各式的精品老物件，您能接受麼？”

錢不錢的李衛國已經不缺了，雖然他也停掉了鴿子市倉鼠的物資供應，但是每個月軋鋼廠李懷德那邊還是能給他提供不少資金的。

這麼多現金要著也沒用，花也難花出去，到頭來還是得拿來跟老傅換黃金和各種老物件，索性就讓那些個遺老遺少直接拿東西來換吧，正好能夠收割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