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轉眼間換了一個場地，陳庚申輕車熟路地帶著兩人來到度假村衚衕裡面的一家農家樂餐廳，要了一些北方制式標準的飯菜。

鐵鍋燉。

陳教授解釋著條件有限，何清遠則擺擺手表示無妨，點完餐後，他坐在桌前，繼續跟著陳庚申聊著關於技術落地實施的可行化方案，或許任誰也想不到，在未來叱吒風雲的科技千億量級大專案，竟然是在這麼一口大鐵鍋旁邊談成的。

何清遠沒有什麼訴求，他只是單純地想著把專案落地實施，並不在乎長期投入的資金時間成本。

而陳庚申想的也很簡單，他再看過資料檔案之後，就對這整個專案抱有極大的熱情。

毫不客氣地說，這項技術如果真能落地，其在經濟領域的影響力暫且不提，就算是科學領域，差不多都能夠湊出來四五項諾貝爾獎的，還是將來大家都能上歷史教科書的水平。

情況就是這麼一個情況，毫無疑問，這將是一項跨時代的技術。而現在，當這個前所未有的時代給遇鋪展在眼前，或許只有傻子才會選擇視而不見。

何清遠提出了合作的意見，同他們實驗室一道組建一家前沿科技公司，陳庚申幾乎是不暇思索地就同意了，畢竟何清遠給出的條件真的很優握，拿出了差不多40％的份額，而唯一的要求僅僅就是完成剩下的技術部分。

由何清遠負責提供資金支援，一直到專案最後整體完全落地實行。

陳庚申愉快同意，只是他此刻卻有些受寵若驚，按照一般的商業化合作項目，百分之四十這個份額著實是太多了，更何況這還是一項在未來有著無限可能的專案，這可是數以萬億級的市場啊。

何清遠依舊澹然點頭，說完數字，又是一臉平靜地夾起眼前盤中的地瓜片，對著陳庚申說著這件似乎聽起來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陳教授，這並不多，甚至我覺得還太少了，你知道，如今的物質獎勵放在任何一個行業都很適用，所以用在科研領域，也是同樣適用的。”

“我欽佩你們，但是如果是我的話，我並不能做不到十幾年如一日的進行技術攻關，期待著有一天能從自己手中掌握真正能改變世界的磅礴力量……”

“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做不到，但是你們能做的到。”

“這就是我相信你們的理由，”

聽著何清遠坦言地講道，對面陳庚申的眼鏡下閃爍著包廂中的微弱燈光，他雖然現在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教授，但也未嘗不曾是一個熱血的青年啊，懷揣著理想與信念，只是現實的引力還是過於沉重了。

談及這件事，陳庚申也罕見地跟著何清遠變得性情了一次。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一團代表著個人意志的火焰，而現在，陳庚申心中的火苗，現在已經熊熊燃燒了起來！

“請您放心，這個專案不論成敗，我都會負責到底的。”

陳庚申放下快子，眼鏡下的眼神也變得銳利，沙啞的聲音帶著四平八穩的語調，從中也帶有自信的篤定。

“沒關係的，教授，我們在未來還有很長的時間來處理這件事，那麼現在讓我們來品嚐一下這鍋排骨肉湯吧。”

何清遠咧嘴一笑，微微抬手，一旁的少女也跟著笑魔如花。

……

吃了一頓有點延遲的午飯，窗外的天氣又飄下一些雪花，等三個人出來的時候，空氣中帶著略微的寒涼。

何清遠撓了撓腦殼，此刻的時間已經接近下午四點，他該回去了。

回京的路程還有將近兩個多小時呢，現在天色已經近晚，三人剛剛回到校區，何清遠正要過去取車，一旁的夏妤跟著腳步一頓，仰頭看向何清遠，然後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開口道：

“大哥，你一會兒是要回城對麼？那方便帶我一路麼？我要回本部校區。”

本來也是不什麼大事，何清遠當即就點點頭：

“當然可以，就一腳油門的事。”

“好噠，謝謝大哥！”

聽到答覆，夏妤微微一笑，轉身噔噔噔地上樓收拾東西。陳庚申如同看著自家閨女似的，抻了抻羽絨服的袖子，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對著何清遠說道：

“這位就是我最得意的大弟子了，今天才22歲，從本部跳級考上來的，滬海的家，父母長輩都是科研圈子的，他爸那邊是研究納米材料應用的。”

經過陳庚申這麼一個簡短的介紹，何清遠有些耳熟，他好像是聽到過某個常見報道的夏姓科學家，霎時間他就猜到了那是誰。

“嗯是，現在擔任羊城學會代表那位。”

兩人交換目光過，陳庚申不留痕跡地對著何清遠點點頭。

不一會兒的功夫，夏妤就揹著一個考究的電腦包下來了，外面換了一件北面的薄款羽絨服，手裡拎著一個巨大的物品箱，像是某種專業裝置的專用包裝箱。

看起來挺沉的，何清遠接過她手裡的箱子，接觸的瞬間，就勐壓手地一沉，讓何清遠心裡也跟著有點詫異，這小姑娘看不出來啊，挺有勁的啊。

把包裝箱放置到領航員車尾，夏妤又想著把電腦包也放進去，只是車後面現在有點亂，裡面堆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這臺公司的領航員都已經快成為何清遠移動的家了。

第三排座位被拆，第二排安了倆航空座椅，所以現在這車是個四座車，最後面被安置了一個橫置小衣架，掛著一套西服，還有著幾件襯衫，再下面則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釣魚的漁具，一套高爾夫的球棒，還有著合作伙伴送的一堆伴手禮，幾瓶白酒，還有點電子設備啥的，額，除此之外還有一架行動式電鋸，兩個衝擊鑽，後面這兩樣是何清遠從工地借的，原本打算幫著李玥明DIY一下製作工作臺，所以一時間也忘了挪下來。

之前裝著那五筐檔案材料時，空間就有點捉襟見肘，而現在雖然材料已經搬下去了，但是這裡面看著還是有點亂，最主要是剛才這套裝置箱又寬又長，一下子就把底部空間給擠滿了。

“我給你放到後座上吧，最近太忙了，車子也忘了收拾。”

何清遠接過她的電腦包，撓了撓頭說道。

這姑娘看到車裡這一堆亂七八糟，又有些奇奇怪怪的物件也是笑得眯起了眼睛，好看的雙眼皮似乎像是在說話。

“沒關係噠。”

安置好物件兩人上車，何清遠按下車窗對著陳庚申擺了擺手，陳庚申教授抬了手臂，對他們揮了揮手：

“等會兒我去給你申請個車輛通行證，等下次過來你就能直接開進學校了。”

“那行，回見，陳教授。”

何清遠擺了擺手，慢悠悠地啟動領航員駛出校門，後視鏡裡，夏妤看著那個快速向著樓群建築移動的身影抿嘴笑了笑。

何清遠設定好導航路線，也側著視線看過去。

“我猜教授今晚應該是不會睡覺了，以他的性格，他一定會徹夜把這幾筐材料都看完的。”

夏妤窩在小沙發一般的座位上，牛仔褲下的腿慢悠悠的隨車晃動著，似乎注意到何清遠的視線，她轉頭對著何清遠又是燦爛一笑：

“不過今天謝謝何總嘍，要不然我得等著明天坐師哥的車回去，最近我自己還有個小專案，想去校本部除錯裝置。”

她解釋道。

何清遠一手拄著下巴，一手扶著方向盤，看著前面的窄橋路段放慢車速，聞言一臉隨意地說道：

“沒事的，不用客氣，而且你也不用喊我何總，我可能還沒你大呢。”

“哈哈哈哈，還真有可能，我今年22了。”

“零零年的小龍女？”

何清遠聽了嘿嘿一笑，一旁的姑娘點點頭，撓了一把自己頭髮，又轉過頭滿是期待地等著何清遠。

“我零三屬馬的。”

何清遠點點頭，天色近晚，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遠光燈給開啟了。

“所以你真的是19歲啊？”

“那這也太牛了吧？”

夏妤聽了有些驚訝，何清遠澹然地頷首道：

“嗯，不過現在也快20了。”

“哥們你這真的是年少有為啊！”

夏妤不由地感慨道。

“不用感慨，哥們也是藉著背景隨便混的，你這才算是年少有為。”

“更何況你這都研三快畢業了，我這大三讀不下去已經辦休學了。”

何清遠坦率地講道，引得姑娘爽朗一笑。

“哈哈哈哈嗝～”

話題既然已經引到學術問題上，兩人也是藉著這個開始無限延伸討論，更多的時候是夏妤說，何清遠在聽，作為一個對於理科一竅不通的物理白痴，何清遠聽得很是認真。

他這時也才瞭解到自己這個固態電池技術，究竟是個什麼東東。

作為一種使用固體電極和固體電解液的電池，其本身的能量密度是現在鋰電池的十幾倍，它不會燒不會炸，刀噼火燒都沒事一樣，它也能承受幾十倍於現在鋰電池的充電速度，最為關鍵是，它還很輕，體積很小，還能隨便塑性。

由於固態電池的功率重量比較高，所以它是電動汽車很理想的電池，同樣也由於後一個特徵因素，該電池會從上到下改變整體的電池生態，到時候或許一個月一充電的智能手機也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

山區冰雪路並不太好走，等到晚上8點多的時候，兩人終於回到平京街頭，本來夏妤打算隨便找個空地打車的，不過既然已經開到城裡了，何清遠也就直接把她送到學校。

車子停在附近的一處小巷子裡，遠處是氣勢恢宏的高校側門，大牌匾大門闞，還有兩對石獅子，何清遠突然間感覺到久違的人文精神，淦，真不愧是第一梯隊的高校，就連側大門都是這麼的有排面。

何清遠不由地發出一陣感慨，直到夏妤咧著嘴，低頭笑得很開心：

“這是親王府大門啦，不是我們學校側門。”

“嗷嗷。”

何清遠嘿嘿地笑著，這邊他沒怎麼來過，再加上天色有些晚，他一時間看岔了。

駐車，何清遠幫她取下裝置箱和電腦包，不遠的距離也就走路送她走了一路，穿過長長的小巷子，兩旁都是買賣東西的攤位，頗有一種歷史年代感。

“大哥，一會兒我請你到學校喝杯奶茶吧。”

快到學校的時候，夏妤拎著電腦包的腳步一頓，提議道。

“沒事的，舉手之勞。”

何清遠婉言謝絕了，夏妤也只是會心一笑，路過一個攤位的時候，她停下來買了兩包特色的年糕。

何清遠沒太見過，應該是傳統的糕點做法，糯米中間夾雜著一些餡料，聞起來著實不錯。

過了一個巷子口，遠處就是氣勢恢宏的高校側大門，何清遠突然間又感覺到一股久違的人文精神，嗯，這次沒有錯，確實是水木大學的校門。

“這個送給你的，”

夏妤手指劃過碎髮，把手上的年糕遞了過來，何清遠略微一愣，不過馬上就接了過來。

“嗷，謝謝。”

說著順手把裝置箱子一遞，就像是警匪談判互相交換質押物似的。

夏妤也被他這反應逗的一笑，接過裝置箱子半邊身子跟著一沉，對著何清遠敬了一個流行文化的禮，然後嘻嘻哈哈地喊了一聲：

“謝謝老大！”

聲音挺有勁的，俏皮中帶著可愛，這個時間段校門口人來人往，著實是有些中二社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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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遠眯著眼睛笑著，對著這位剛認識的朋友擺著手告別，手裡拎著兩盒年糕轉身回去了。

……

不知道為什麼，同她的溝通讓何清遠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顧盼，最近大雪也暫時阻擋了他的行程，回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回西京看她呢。

正想著，似乎是心有靈犀，微訊裡傳過來她剛剛從圖書館出來拍的月亮照片。

何清遠穿行在千里之外平京的巷子裡，也從狹窄的樓宇一隅，看著那一彎相同的月亮。

嗯，這邊有點多雲，沒看著。

木有關係，何清遠又按了個影片電話，給顧大慶直接打過去。

只是這邊電話沒接通，眼前邊停車的小巷子裡，何清遠就看到一位戴著紅袖標的大媽圍著他的車看著，似乎下一秒就要聯絡違停督察。

“嘿大姨，這我車，我這就走。”

看著大媽把老年機都舉過頭頂找訊號了，何清遠直接就是一個小跑加閃現的大動作。

“這裡可不許停車啊，下不為例，趕快開走！”

何清遠嘿嘿地陪笑著，他心情不錯地解鎖著車子，胖胖的領航員閃著車燈，他鑽進車裡一腳油門麻熘提車。

當他把手機放到支架上的時候，這時的手機螢幕上，就看到顧盼露著半邊腦袋看著熱鬧笑得樂不可支的樣子。

把車子開到馬路上，晚高峰著實有些擁堵，不過何清遠也不著急，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著那邊的顧盼聊著天。

“你快過生日了，今年想要點什麼禮物？”

那邊顧盼趴在桌子上，問道。

何清遠撓了撓頭，他也忘了自己快過生日了，只是每年都是顧盼幫著他想著。

“那，今年還是我看著發揮？”

何清遠按著D檔按鍵，慢悠悠地順著擁堵的車流挪動著車子，含著笑連連點頭。

顧盼也比了一個剪刀手，隨即把手機給抬起來給何清遠看著她電腦屏幕一個Steam的下載介面。

“你的遊戲上線了，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啥？”

何清遠聽到這愣了一下。

“哈哈哈，大肥貓貓廠的遊戲啊，《九州挖掘機模擬1》今天剛發售的。”

“你猜今天第一天的資料怎麼樣？”

顧盼一臉壞笑著問道。

“撲了？”

何清遠保持著車距，說。

“嘿！哥們，有點信心好不好！”

那邊的顧盼羊裝震怒，揮起了小粉拳頭：

“特別棒，今天發售第一天就已經突破十萬份了！”

“哥們，你創造國產3A遊戲歷史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