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僅聞到香料氣味,還看到曲紅菱要把香料加入茶中,驚呼道:“為何要加入茶中?”
曲紅菱洋洋自得地解釋道:“小書歌調配的香料,堪稱一絕,但後來我發現,將香料加入茶中,那就是絕中絕呢,您別著急問,稍等片刻!”
其實,不需要稍等,呂鴻橋也知道曲紅菱之言非虛。
香料投入茶水那一刻,香氣盈屋。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香氣越來越濃。
最為神奇的是,連同茶香也一併發散出來。
“現在,您嘗一口試試!”曲紅菱將呂鴻橋面前的茶盅倒滿。
原本淡綠的茶色,帶有幾分淺黃,水質輕盈,茶香四溢。
喝下一口,閉目細品,呂鴻橋悠悠說道:“香氣充盈,喉韻細膩,回甘無窮,絕品,真是絕品!我從康王爺那裡也喝到不少的貢品好茶,但跟這個一比,簡直就是泔水!”
“那您希不希望以後經常喝到這種絕品?”曲紅菱臉笑盈盈,眼睛卻賊溜溜一轉。
“當然希望,我又不傻!”
“那您就幫忙引薦孫仲勉。”
“當然……不對,你這丫頭在算計我!”
呂鴻橋臉色一板,道:“孫仲勉的事情,我說過,絕對不行。我呂鴻橋怎麼能為一口茶水……為一口茶水陷朋友於兩難境地!”
曲紅菱可沒多少耐性,急道:“呂大儒,我說你怎麼這麼死板呢,只讓你牽線搭橋,又沒讓你殺人放火,怎麼就不行呢?”
呂鴻橋搖頭道:“我聽說你們江湖中人,講究一個道字,我呂鴻橋雖非江湖人,但對朋友卻要講一個義字!”
曲紅菱又要說話,秦書銘道:“呂大儒的話在理,人無道義,無以立於世,是我等唐突了。”
呂鴻橋微微點頭。
“不過,若孫校尉遇到難纏之事,還請呂大儒儘快告訴我,無須顧慮。”秦書銘補充一句。
“此話何意?”呂鴻橋感到奇怪,孫校尉能遇到什麼難纏之事?
“孫校尉與霍太傅關係不俗,推翻麻匪之時有過援手,如今霍太傅失勢,或許會牽連到孫校尉,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秦書銘道。
此話說得呂鴻橋一驚,他並未想到這些。
秦書銘三人返回牡丹廬的途中。
曲紅菱抱怨說:“這個呂大儒,真是個老頑固!”
秦書銘笑道:“呂大儒的可敬之處,恰是這種頑固,好了,不必再抱怨,想想其他辦法。”
走到牡丹廬前,見展大鵬正在等待。
展大鵬見到秦書銘,忙上前行禮,道:“少帥,昨日貓眼衚衕的小夥計,想求見你,未經您的允許,我不敢直接帶來,現在安置在雜貨鋪那邊,您要不要見?”
秦書銘想了想,對曲紅菱和秦書歌說:“你們先回廬中,我去見那小夥計一面。”
雜貨鋪,與牡丹廬距離並不遠。
見到小夥計時,秦書銘微微一怔。
小夥計渾身是血,衣服破損,身上滿是刀傷。
見秦書銘出現,小夥計用力站起來,但因為身體虛弱,重新摔倒在地。
“怎麼傷的?”秦書銘問。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把那些想欺負我的人,都殺了!”小夥計喃喃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秦書銘蹲在一旁問。
“我……”小夥計哽咽片刻,說出原委。
事情並不複雜,昨日事情結束後,腳行幫中便有人去飯店,把小夥計揍了一頓,下手非常狠毒。
小夥計被揍得半死,但這還不是令他最絕望的,店老板找到他說,店裡容不下他,給了他二兩銀子,讓他立即離開,小夥計說盡好話,也無法改變店老板的主意,最後只好揹著單薄的行李,離開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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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路上再一次被腳行幫堵住,銀子被搶走,小夥計跪在地上喊爺,但對方仍然不肯罷休,對著他腦袋撒尿。
嗆鼻子的尿臭味,讓小夥計忍無可忍,突然伸手捏爆其中一個的卵蛋,廝打中又咬掉另一個的耳朵,敵人的刀子落在他身上,但他渾然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和恐懼,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死敵人。
老實人被逼到極限,是很嚇人的。
最終,欺負他的人,被趕跑,他團在牆角中奄奄一息。
他以為他會死,但一覺醒來後發現天已經矇矇亮。
他想起秦書銘對他說的話,便四處打聽烈火堂,並最終被帶到雜貨鋪。
“爺,我想跟著你,求你收下我!”小夥計大聲道。
“跟了我,你就是江湖人了,打打殺殺刀尖舔血,再也做不成普通人,你知道嗎?”秦書銘問。
“我知道,我想清楚了,我不想再被人欺負!我沒什麼本事,但有爛命一條,只要您一句話,我可以為您拼命!”小夥計道。
“叫什麼名字?”秦書銘道。
“我叫馬小虎,別人都叫我虎子。”小夥計道。
“今年多大?”
“十五!”
“好。”秦書銘對展大鵬說,“先跟著你吧,多歷練。”
從今以後,馬小虎便成為烈火堂的一員。
誰也沒料到,這個瘦得皮包骨頭,自稱爛命一條的馬小虎,在不久的將來成為秦書銘的得力悍將之一,江湖人都要尊稱一句虎爺。
兩天後的黃昏,氣溫驟降。
天上落下淅淅瀝瀝的小雨,雨中還夾雜著冰粒。
牡丹廬內。
紅泥小火爐,嫋嫋茗煙起。
秦書銘在飲茶深思,秦書歌在研究《拾荒手記》,曲紅菱則在以熟稔的榮門手法剝著松子的硬殼。
穿過雨雪趕到的呂鴻橋,打破了這一片寧靜。
“不好了,孫校尉出事了!”
往日裡雲淡風輕的呂大儒,此時十分焦躁,無心客套,開門見山地道明來由。
原來,自上次與秦書銘交談過後,呂鴻橋便一直心神難安,他回想起近期與孫仲勉見過幾次面,這位統兵校尉的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
原本呂鴻橋沒有多想,但經秦書銘提醒後,他忍不住往深層次去想,越想越驚,終於在今日午間,乘馬車去往城郊的城防營。
從執勤士兵口中得知,孫校尉告病在家,已經有三天了。
呂鴻橋轉而去往孫仲勉家中,看到孫仲勉那一刻,呂鴻橋驚得說不出話來。
孫仲勉竟臥在榻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