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馬書院。
望山河樓的最高處的迴廊上。
那身穿玄色寬鬆長袍的老者，半倚著，手握著一卷書。
一頭黑色長髮被一根玉簪壓在腦後，偶有機率髮絲垂落，卻不顯凌亂，反而有種灑脫之意。
雙眸深邃，一張臉上有歲月沉澱的風霜。
“吼！”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道龍吟之聲。
突然，老者豁然坐起身。
顧不上儀態，疾步來到陽臺欄杆處，不可思議的望著皇宮的方向。
他雙手撐著憑欄，失聲道：“皇帝，死了？！”
……
國子監。
那棟高樓之上。
同樣身為儒道一品修為的程敦頤他也是駭然的看向皇宮的方向，不可思議道：
“這怎麼可能，是誰殺了陛下！”
……
尚儒書院。
一品儒聖，陸道海此刻也是瞪大著雙眼，滿臉的不可思議。
“有超品守護，又掌控大陽氣運的永興帝，怎麼可能身死？莫非是氣運圖獻有問題？”說著，他又突然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氣運圖獻不會有問題！”
“老夫見過氣運圖獻，太過傷天害理，為天地不容，不想我儒道氣運被天地厭棄才沒有修煉。”
“再說，如果氣運圖獻有問題，永興帝也不會修煉了。莫非，死於意外？”
當然，此刻滿心疑惑的可不光是幾個一品，還有大陽境內，所有的超品修者。
永興帝吞噬氣運謀圖長生，他們都是知道的。
現在永興帝竟然死了，而且死在了皇宮裡，這自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可不管他們如何推算，而查到的結果卻更為扯澹和不可思議，因為永興帝是死於壽元耗盡。
誰都知道修煉氣運圖獻是為了謀圖長生，結果永興帝卻死於壽元耗盡？
這無異於是在跟所有人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而永興帝在四個超品的眼皮子底下，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的這件事，又不得不讓那些超品修者開始瘋狂腦補，他們懷疑是法則境出手了？
又或者是前段時間，那凌駕於法則境之上的存在，或者說這個世界真的有更高的修行境界，只是他們不知道？
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開始在超品修行者間傳開，繼而甚至引起了法則境的注意。
翌日。
永興帝駕崩。
一時間，整個京都譁然。
繼而，內閣楊嵩拿出先帝遺詔，立四皇子龍棣為新帝。
一晚上的功夫，天變了，當傳聞閉關的楊嵩拿出先帝遺詔的一刻，朝中權貴就知道，大局已定，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最後的贏家會是四皇子。
……
……
青州港，大壑居。
訊息從京都傳到青州港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
嗯，這還是皇帝駕崩，新皇繼位，訊息由在朝中任職的善妖，而且還是飛禽一族通知。
看著手上的內容，季修隨手便將信紙扔進了火盆。
他對誰當皇帝並不在意。
殺永興帝，不過是永興帝自己作死。
想要以姑姑一家人來威脅自己，那季修自然不會允許他活下去。
“新帝是四皇子龍棣，表弟有從龍之功，此後一家人便可安然無虞了。”
皇權爭鬥一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冬、冬、冬。”房門敲響，小李的聲音響起，“東家，葉少爺來了。”
青雲？季修眼中浮現一抹詫異之色，稍一思索後便恍然，心中一動，道：“快請。”
“是！”
不一會，一襲澹青色掌教長袍，氣質儒雅溫和的表弟葉悠然便出現在了季修面前。
“大哥。”葉悠然對著季修恭敬施了一禮。
季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招呼著葉悠然入座。
幾年不見，表弟身上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個時刻給人謙謙儒雅公子的映像。
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身上自帶著一股獨屬於上位者才有的氣質。
“……大哥，你的修為。”坐定後，葉悠然這才微微一挑眉，看向季修。
他的眼神中有青色的浩然正氣閃過。
見他如此，季修也不生氣，而是坦然的攤了攤手，道：“怎麼了？”
季修自然知道，表弟這是在疑惑為什麼自己的修為。
“大哥變化挺大。”葉悠然眸光一閃，出聲詢問，道：“大哥的儒道修為，還是五品嗎？”
從上一次新年之後，季修便喚醒了身體裡的吞天獸，他那龐大的壽元也全被吞天獸收入腹中。
現在的季修，壽元只剩下了十幾年，雖然有人看書，壽元就會增長，但在吞天獸‘開大’之後，壽元還是會隨著時間的增長不斷的減少。
最直接，可以被人感知到的反饋，就是他的樣貌氣息變化，都越發的成熟。當季修到了而立之年，中年人的身體特徵就會顯露出來。
做局要做完美。
只有如此，世人才會相信他身死。
“修行之道，想要突破何其之難。”季修苦笑著搖搖頭，道：“倒是表弟你，儒道修為竟是二品大儒。怕是儒門史上最年輕的大儒了。”
見季修揭過話題，葉悠然略一沉默，而後道：“永興帝死了。”
聽到這話，季修點點頭，自顧自的拿起茶盞喝茶，表弟肯定還有後話。
“死在了四個超品、八個一品的眼皮子底下，此事是大哥做的嗎。”
雖然是在詢問，可語氣卻極其肯定。
他可是記得，季修給他的回信上那句話，‘除夕夜至，帝崩’的話。
心思深沉如葉悠然，他是不會相信什麼巧合。
見季修不說話，葉悠然又補充道：“大哥承不承認都不重要，此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聞言，季修詫異的看了眼葉悠然。
葉悠然突然一笑，道：“除夕夜至，帝崩，大哥這句話未免太過駭人了些。”
“大哥只是一句玩笑話倒也罷了，若真的能做到，大哥覺得我把這事告訴新皇，他會不心生忌憚嗎？即便大哥不怕，我也不想功高蓋主。”
看著突然笑的像是個狐狸一樣的表弟，季修嘴角微微一抽，自己還是小看了這貨。
“我只是好奇，大哥是如何擁有如此通天手段，僅此而已。”說著，葉悠然又補充道：
“當然，大哥若是不方便回答，也不用回答。”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大哥還能害我不成？”說完，他便起身，看向坐在上首位置的季修，道：“我住的地方大哥安排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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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氣度不凡的表弟，季修笑了笑，道：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我以為從知道身邊那些保護的一品修者後，你就會詢問的。”
“沒想到你現在才問。”
聽到季修要告訴自己真相，葉悠然身體勐的一頓，然後轉過身看向季修。
此時此刻，葉悠然腦海中不禁想起五年前，日照發生的那一場驚天大戰。
那種超越了現有大眾認知的強大境界！
以及最近一段時間，青州學宮一些老祖出關，四處尋友訪故，探討修行境界之事。
甚至如今在一品之上的修行圈子裡，隱隱流傳出一句話，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或許還有更深的層次，只是因為某種原因而不為人知。
一些超品修行者都不知道！
再結合神秘的大哥，葉悠然不由的將這些勾連起來。
雖然很莫名其妙，但這種感覺就是很強烈。
“青雲知道，超品之上的修行境界是什麼嗎？”季修輕抿了一口茶，問道。
“自然。”葉悠然開口，道：“超品修為者，武夫會在身體之中誕生一個特殊的空間，稱為內天地；道門稱為小世界；佛門為須彌界，妖族為領域。”
“而我儒門，則被稱為山河界。”
“山河界內，蘊藏天地一切法則，類似於一方完整世界，也因此這一境界又被稱為法則境。”
季修點了點頭，道：“那你可知道，法則境之上還有其他的境界？這個世界還存在著凌駕於法則境之上境界的人，只是他們不曾顯露人前……”
季修說完，葉悠然整個人如遭重擊。
大哥果然知道！
“大哥，你莫非…”葉悠然張口就要詢問，季修是不是早就知道，卻被季修抬手阻止。
只見季修苦笑著，搖頭道：“別多想，你大哥我之所以知道這些，完全是因為另有奇遇。”
“奇遇？”葉悠然好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