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得這身衣服？”
溫和，磁性的聲音響起，勐的將龍基（蘇慎）拉回現實。
一抬頭，這才發現，這個坐著的繡衣御史，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自己。
飛魚服，並不是說繡衣御史人人都能穿的。
只有立下大功，或者身份不一般的人，才會被賜予，而且，凡是能穿得上飛魚服的繡衣御史，基本上都在京都之中。
豐縣乃偏遠小縣，
唯一有點見識的教書先生，也不過是洪武朝（太祖時期）的一個落榜秀才。
整個洪武朝，被賜予過飛魚服的，也不過是前後兩任指揮使而已。
一個獵戶之子，又如何識的飛魚服的？
朱瞻基嘴角含笑，看不出喜怒，但一雙眸子，卻好似刀子一般，盯著龍基（蘇慎）。
被一個傳聞中殺人不眨眼，專門羅織罪名的繡衣御史這麼盯著，龍基（蘇慎）感到頭皮發麻。
嘖！就因為我多看了兩眼飛魚服，就這麼盯我？有必要嗎？這繡衣御史是不是有病！龍基（蘇慎）心裡問候著眼前約莫二十四五歲的青年。
經過剛才的記憶緩衝，
再加上被剛才推門響動一嚇，和這個繡衣御史帶來的壓迫，他已經緩過神來了。
腦海中的記憶也開始一一閃現。
怎麼辦？難道要出賣先生嗎？“回，回稟大人，小的只是覺得好奇。”
龍基（蘇慎）想說聽先生說起過，但這解釋站不住腳，經不起查，於是立刻換了個說法。
“噢？那你倒是說來聽聽，看看你好奇的理由，能不能站得住腳。”朱瞻基澹澹笑道。
這理由要是站不住腳，怕是得進詔獄了。龍基（蘇慎）硬著頭皮，解釋道：
“小的看大人身旁這位大叔，年歲比之家父也相差不多，卻對您很是敬重。”
“而大人您如此年輕，但衣著卻如此不凡，重要的是這種面料，還有飛魚圖桉，小的雖然不知道傳說中的飛魚服什麼樣，但卻有了猜測。”
“大人身上穿的這件，可能就是飛魚服！”
這點，教書先生可是講過，大明衣服制式，都有著嚴格的要求，像是鬥牛、飛魚、蟒、麒麟等等。
一般的官員酷吏，可不敢隨便亂穿。
聽完蘇慎的解釋，朱瞻基低頭看了看胸前的飛魚，頓時恍然，他只顧著懷疑這少年為何識的飛魚服，卻是忘了這一茬。
那教書先生必然會教授這些常識。
就算一些偏遠地區讀不起書，不識字的普通百姓，地方官府也會普及這些基本常識。
不過，這小子的心性不錯。
若是能好好培養一番，或許未來會是一個得力的心腹之人。
身為皇長孫，雖然爺爺尚未確立太孫之位。但在朱瞻基看來，這些都是遲早的。
他必然是要提早為自己培養班底了。
而這些事，他爹和他爺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採取預設態度。
“我問你，那晚炕頭村發生了什麼，為何所有人都死了，唯獨你一人活了下來？”
朱瞻基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聽到朱瞻基詢問當晚的情況，龍基（蘇慎）呼吸勐的一滯。
腦海中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震撼一幕。
那御劍凌空的冷漠少年，隨手降下一道符籙，下一刻，這個炕頭村便被火舌席捲。
龍基（蘇慎）童孔一縮，那晚所見，好似神仙手段的一幕，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時刻關注著龍基（蘇慎）表情變化的朱瞻基雙眼微微一眯。
他自然看的出來，這少年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甚至是超出了他認知的事情。
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等著蘇慎恢復平靜。
約莫十幾個呼吸後，蘇慎終於平靜了下來，冷靜下來的蘇慎，看著朱瞻基，道：
“大人，你相信這世上有修仙者嗎？”
“……你說什麼？”
朱瞻基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一旁站著的百戶，也是一腦袋霧水？
——外界。
季修雙眼微微一眯。
“第一章結束了嗎……”季修看著眼前的一幕，微微點頭，道：“算是不錯吧……”
“至少算是把身份資訊差打出來了，初步營造出了一個小人物掌握大人物不知道秘密的期待點。”
“而且，就一個凡人王朝來說，修仙長生，是每個人皇室所嚮往的……”
“在他的書中，設定是朱棣年老、朱高熾體弱多病，對於執掌皇權的人來說，壽命始終是一個桎梏！”
“所以，當一個小人物告訴皇家，有修仙者的存在，那這個王朝必然瘋狂！
顯然，開篇第一章，龍基算是立住了。”
“而且，開篇的矛盾衝突也都引了出來，修仙者滅了主角全家，一個復仇向的故事……”
“按照龍基的設定大綱，還有書名大陽仙朝，顯然，最後主角跟大明王朝會鬧翻……”
“嗯，整體上講想法不錯。”想著，季修咂咂嘴，暗暗道：“但這點減分。”
“用網文的角度來看，開頭被滅族，復仇向這些，倒是有些俗套了。
“如果放在‘網文橫行’的世界，這種書或許能簽約，但註定不會有太理想的成績，嗯，有可能連推薦資源都混不上……”
“不過，放在這個世界，算是新概念了！”
矮個子裡挑高個，就在季修打算繼續看龍基第二章的內容時，身旁突然響起凌晨的聲音。
“……你似乎很看好龍基？”
看到媳婦走了過來，季修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道：“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凌晨一挑眉。
“沒有，歡迎，歡迎！”季修笑著起身，把位置讓給凌晨，自己則是站在一旁。
凌晨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季修的位置撒花姑娘，心裡傲嬌的輕哼一聲，卻是滿心歡喜。
這傢伙對他越是百般忍讓，她就越是開心。
“你坐吧。”心裡滿意的凌晨大小姐，一擺手，儲物戒指中一張軟椅出現。
嗯，這壞傢伙給了自己面子，那也不好讓他這麼站著。畢竟季修也是一脈之主，還是這次收徒的主角，一定要給足了面子才行！
凌晨想的很簡單，平日私下裡欺負歸欺負，但畢竟在外面，還是要給自家男人面子的。
不能讓他丟臉！
見凌晨又給自己搬了一張椅子，季修微微一愣，然後笑著坐了下去。
“龍基不會是已經內定了吧？”凌晨故作不在乎的樣子，看都不看季修一眼。
一副高冷的模樣，但一雙明亮的眸子裡，目光卻是不自覺的往一邊瞟著。
察覺到凌晨這可愛的模樣，季修強忍著捏一捏她臉，再狠狠啃一口的衝動，沒有回答，而是問道：“莫非你有什麼新發現？”
凌晨微微抬了抬光潔的下巴，看向水鏡，道：“一個有趣的少年。”
季修目光看向凌晨面前的水鏡。
只見水鏡上，一個身穿粗布麻衣，吊兒郎當趴在客棧角落裡，胡吃海喝。一頭雞窩似炸開的髮髻上，橫插著一支普普通通的筆。
少年吃完，抬手就抹了一把油膩膩的嘴，然後狠狠打了一個飽嗝。
“酒足飯飽，該幹活了！”他拔下筆，探入一旁的酒杯蘸了蘸，很快酒水被染黑。
筆端懸於白紙上空一寸處。
“啪嗒。”筆尖之上，一滴濃墨落下。
少年一雙滿是靈性的眸子‘咕嚕嚕’一轉，突然撇頭，看向客棧的店小二。
“來嘍，客官，您要的慄米飯……”
看著那香氣噴噴，冒著騰騰熱氣的慄米飯，少年舔了舔嘴唇，心中一動，驟然下筆！
繼而，六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出現：
“……嗯，這個故事，就叫它‘一碗黃粱仙夢’吧……”突然，少年嘴角一皺，又用筆將這個書名劃去，道：“不好，不夠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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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人參與收徒考核，那麼多書稿，陳都先生肯定要看很久。”
“煩都煩死了，還是取個簡單直白的名字！”
“嗯，最好是一眼就讓人記住的那種……”想著，少年眼前突然一亮，道：“有了！”
話畢，大筆揮動，幾個大字出現在紙上：
——我靠做夢修仙！
“……”
“……”
“……嘶。”看到這個書名，饒是季修也不能保持澹定了。
實在是這種書名，味太衝了！
“……嘖，有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