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甲坐定。
集議開始。
“今日集議的內容，各位應該也猜到了。”
趙甲直入主題：“年後，章家有一趟價值高昂的藥貨，需要我們負責護送。今日叫大家來，便是為此事提前做好準備。”
說罷，他拿出一沓紙頁，遞給距離自己最近的謝灰灰，示意她將紙頁分發出去。
“這紙頁上，記錄了此次行鏢的大致安排，包括了趟鏢的人選，護送的路線以及一些情況補充。”
趙甲說道：“各位看看，如果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出來。”
徐賀接過紙頁，快速瀏覽一遍。
果然，在隨行人員裡，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這可是之前自己數次請求趙甲的結果，最後他還是把自己放進了這個名單之中。
隨後，徐賀又看行程路線。
“野外居多，山路居多，但也會途徑一些縣城補給……”
徐賀也已經算得上是一名有些經驗的鏢師了，根據紙頁上的資訊，幾乎可以推斷出來，此行就算一路順利，到達目的地，也得一個半月的時間。
返程的話，沒了貨物拖累，不到半個月就能回來。
前後加起來，大約兩月有餘。
“各位，入選隨行的人，有沒有此行不便的，可以提出來。”
趙甲見眾人將紙頁資訊閱讀個大概後，開口說道。
事實上，按照明川鏢局的規定，除非自身真有特別情況，否則一般是不允許拒絕任務的。
但此行風險相對較大，所以便寬容一些。
此話問出，明顯有兩三人露出權衡之色。
不過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思考，便直接打算行鏢。
畢竟內容上說了，趙甲和張拔山兩名沸血武者，都一同隨行，章家還會有沸血隨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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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人覺得，這要不安全，以後也不必趟鏢了。
當然，猶豫權衡之人認為，正是因為有沸血坐鎮，才說明此行危險重重。
不過，片刻過後，最終竟無一人提出退出。
雖然有人覺得此行可能兇險，但畢竟身為鏢師，吃的就是這碗飯。
只要不離開這行，這次有危險能避開，那麼不還是會有下一次麼？
沒人提出退出，倒是有人提出加入。
“趙鏢頭，我也想隨行。”
“我也是！”
不斷有人附和，想要加入此次隊伍。
倒不是有人覺得外出冒險比較刺激，而是因為這次的酬金，太高了。
兩個月的時間，凡參與此鏢者，每人報酬兩百兩。
若有死傷，章家和鏢局，也會共同補給大量銀錢。
“各位，不讓你們參與此鏢，我也有考量。”
趙甲說道：“畢竟偌大的鏢局，總不可能只有這一趟生意。你們這些人經驗豐富，還得多帶些人，處理處理其他的委託。”
一些人聽後，表情頗有些失望。
一般的委託，一趟鏢的收入最多也就幾十兩。
雖然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一筆鉅款了，但是對於拿身家性命賺錢的鏢師們來說，還是覺得不夠。
接著，趙甲還給這些沒參與此鏢的人，安排了一些其他雜事。
“谷鏢頭，您怎麼看？”
出於禮貌，趙甲在布置任務後，又詢問谷滔。
之前谷滔沉思，看著有些愣神。
這般被趙甲詢問，也是迅速集中精神。
“甚好。”
谷滔點點頭，停頓一下：“不過，我有個請求。”
“谷鏢頭請講。”
趙甲客氣道。
“此次行鏢，趙鏢頭你就別帶隊了，讓我來。”
谷滔說出自己的請求。
此言一出，徐賀等眾人紛紛不解。
谷鏢頭別說趟鏢，就連鏢局內事務都不怎麼管了，怎麼今日一反常態？
“這是為何？”
趙甲更是不解。
面對眾人疑惑的眼神，谷滔給了解釋。
“如今我年事已高，體力衰退，家中又有雜事纏身，精力實在不濟了。”
谷滔第一句話，讓眾人都有些沉默。
尤其是有些鏢局的老資歷，更是頗感唏噓。
“明年開春，我便準備請示陸總鏢頭，辭去我的副總鏢頭一職，回家養老。也順便，給年輕人機會。”
谷滔看向了張拔山。
“在離去之前，我想發揮自己的最後一點餘熱，也再走一走年輕時的風雨之路。”
谷滔的聲音低沉，但在場眾人，卻感到格外真切。
這是一個鏢局老人，為鏢局奉獻半生後，最後一次的行鏢征程。
趙甲也是沒想到谷滔竟然說出這番話。
但谷滔言語之中的情感，讓趙甲的內心動容。
他思索片刻，最後點了點頭：“那便依了谷鏢頭的意見。”
此行章家只說要兩名沸血，並未指名自己。
谷滔和張拔山，也是符合要求的。
“既然這樣，那此行的細節，我稍後告知你。”
趙甲說道，畢竟谷滔才剛剛加入此行隊伍，自己準備的行鏢計劃，得全部交給他。
“好。”
谷滔笑了笑，微微低下頭顱。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低頭的瞬間，谷滔眼中閃過一抹濃烈的愧疚與痛苦。
……
新年。
城內張燈結綵，年味濃烈。
就連大小勢力之間的爭端，也在臨近年端的時候放緩了。
自從各地起兵，烽火狼煙後，百姓們都過得人心惶惶。
藉助新年，可以安撫一下緊張的心。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冬雪飛揚，鵝毛漫卷。
趙甲的住所，春柳區裡，徐賀坐在一塊石頭上，看一群孩童打雪仗。
“看我的！”
徐敏帶著趙尋，以二敵數人。
啪啪啪！
徐敏出手力量大，很精準，幾乎扔出一雪球，便打中一個，打的對面小孩節節敗退。
趙尋跟在徐敏身後，顧不得流到嘴裡的鼻涕，負責給徐敏搓雪球。
而且，徐敏異常靈活，對面扔過來的雪球，他能全部避開。
身後的趙尋，倒是被啪啪打臉幾次。
“徐敏這小子，身體素質是比同齡人強……”
徐賀默默地觀察著這一切。
雖然徐敏的個頭和塊頭並不比同齡人強出多少，但是力量、速度和耐力，明顯比他們高出一截。
“希望這小子，未來也能在武道上有些成就吧。”
徐賀心頭暗道。
“徐哥，吃山楂。”
徐賀坐著，妹妹徐穗和趙甲女兒趙葉走來。
趙葉給了徐賀兩個山楂，徐穗用手撫掉徐賀身上的落雪。
“真好啊……”
徐賀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咬了口手中的山楂。
嘶。
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