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彌天大謊!咬死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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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二十二年。

這是沉天南北上的第三個年頭。

第一年,赤松軍趕在冬天之前,將蠻族逐出了無回關。

第二年,無回關的修葺因為蠻族南下而中斷,在付出了兩府之地被荼毒的代價後,赤松軍再次接連取勝,又一次將蠻族趕了回去。

而第三年,無回關的修葺徹底完成。

此時的沉天南已經一路封侯拜將。

一軍主帥、一等國公、正二品武官、護國軍神等眾多光環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可謂名利雙收。

然而,他畢竟出自商賈世家。

當時的沉天南,心態上難免有一些飄飄然。

在無回關修葺完成之後,他便開始琢磨打進北州,將蠻族欠了這麼多年的血債,討一部分回來。

對於這種想法,赤松軍副帥蘇雲,表示了無比堅決的反對。

可連番的大勝,讓沉天南確信,蠻族是不長腦子的。

無論交戰多少次,他們永遠會上當,永遠會中計。

就這樣,沉天南召集眾將,制定了北出的計劃。

目標,是距離無回關最近的,也是最弱小的蠻族撻拔部。

這一戰,蘇雲沒有參與。

沉天南讓他守好無回關,等大勝歸來時,再一起吃酒。

留下二十萬兵力鎮守後,沉天南於秋季到來之前,先發制人,帶著赤松軍主力悍然北上。

那時,他並不知道,在大軍上空盤旋著,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飛鳥,是一種叫做妖隼的信鳥。

就這樣,在一個寂靜的黑夜,赤松軍殺入了蠻族撻拔部。

然而,讓沉天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待著他的,並不是羸弱的撻拔部。

而是蠻族六王部中,最強的烏旦部!

為什麼計劃制定的目標是撻拔部呢?

因為出關作戰,沉天南唯一有信心能戰勝的,只有這個最弱的部族。

現在,赤松軍沒變,對手變成了最強的烏旦部。

一邊是偷襲,一邊是準備萬全等著被偷襲。

結果可想而知。

一個照面下來,赤松軍就損失數萬。

加上身在在草原,戰馬的劣勢根本無法彌補。

烏旦王雖然不懂戰術,但僅僅只是下令全軍壓上,就足以趕在赤松軍退回無回關之前,將他們斬殺殆盡。

“完了……”

這是沉天南當時唯一的想法。

仗著六境的實力,他拼命的衝向烏旦王所在的方位,想要跟烏旦王以命換命,來儘可能的減少赤松軍傷亡。

然而,蠻族太多了。

哪怕他用盡了全力,距離烏旦王依舊遙不可及。

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聽蘇雲的話。

自己死了無所謂,可葬送了大半的赤松軍,無回關怎麼辦?北地怎麼辦?

就在他已經快要徹底絕望的時候,一支萬人左右的軍隊,突然插入戰場。

為首者身穿一身亮銀盔甲,正是赤松軍的副帥蘇雲。

沉天南的大腦陷入短暫的茫然。

這片刻的功夫,蘇雲已經如一道颶風從他身側一掠而過。

十餘名蠻兵身首分離不說,蘇雲回槍收勢的時候還順帶掃中了沉天南的胸口,將他打得遠遠的拋飛出去,脫離了膠著之地。

“先鋒營隨我斷後!其餘人等,全速撤退!

!”

蘇雲爆吼一聲,一馬當先接下了蠻族的攻勢。

直到被士兵接住,沉天南才從茫然中回過神來。

而此時,蘇雲已經淹沒在了浪潮一般的蠻兵之中,再也看不到半點身影。

只有那灑脫暢快的大笑遠遠傳來。

“老家夥,趕緊滾回去!”

“帶兵我不如你,衝鋒陷陣,你十輩子也比不上我!”

“哈哈哈哈!”

“別給我收屍!”

“我要留在這裡,親眼看著你踏平北州!

後面的話,沉天南沒能聽清。

但,蘇雲就這麼死了,死無全屍。

直到死前,都沒有提過半句託孤的話,他甚至都不知道蘇雲具體來自中州的哪一府。

沉天南閉著眼睛,耳邊來回都是蘇雲的大笑。

我找了他的孩子十四年。

整整十四年。

呵呵。

今科解元的小詩君,不學無術,挾恩強贅?

你們怎麼敢這麼對他?

你們怎麼敢?!

沉天南慢慢睜開雙目,眼中血絲密佈,繚繞在他身上的殺氣凝如實質。

“現在,我問,你們答。”

“不答,死!

!”

早已經跪下,在恐怖氣勢之下難以支撐的眾人,頓時渾身僵冷。

尤其是周氏,駭得面色發白。

能讓老爺子回京當天就發這麼大的脾氣,在自家大門口讓所有人跪下,除蘇平這個原因之外,她想不到第二個可能。

幸好,幸好……

周氏心中升起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

“老二家的,我問你。”

沉天南冰冷的目光落在趙氏身上,“你在信裡說,蘇平不學無術,卑劣無恥,仗著他父親的恩情,挾恩圖報硬要入贅國公府,是嗎?”

“我……”

趙氏面色慘白,她心理防線已經在沉天南的逼視下徹底瓦解。

只見她一咬牙,勐地撲倒下去,哽咽道:“兒媳受人矇蔽,言語不當之處,請家公恕罪!”

“受人矇蔽?”

沉天南眯起了眼睛。

周氏面色狂變,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是府上的丫鬟翠竹……”

“我問你了嗎?”

充滿殺機的眼神轉移到周氏身上,讓她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等周氏重新低下頭去,沉天南再次看向趙氏:“說清楚。”

雖然周氏的話只說了半截,但無異於給趙氏提了醒。

是啊,就算說是周氏又如何?

自己至少也是個幫兇。

而退一步講,既然到了這種地步,周氏還敢冒險開口,肯定有了萬全之策。

只要全部推給那個死掉的翠竹,自己頂多是失察而已。

孰輕孰重,很明顯。

於是趙氏強行鎮定下來,開口道:“兒媳沒有跟蘇平接觸過,只是經常聽那翠竹抱怨,說蘇平如何如何卑劣,以至於大嫂都無可奈何,所以一時心意不平,就給家公寫了那樣一封信。”

趙氏的確沒有接觸過蘇平,而關於翠竹的部分更是死無對證。

半真半假之下,很難挑出什麼毛病。

周氏暗自松了口氣。

可趙氏前後這麼明顯的變化,沉天南自然一眼洞悉。

“老三家的,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沉天南又看向張氏。

“回家公,兒媳同樣沒有接觸過蘇平,所知有限,與二嫂差不多。但兒媳問過子瑜,子瑜說,蘇平根本不像傳言那般不堪……”

張氏跪在地上,頭顱彎曲,偷偷給了身後的沉玉書一個凌厲的眼神,道:“請恕兒媳短視,難以分辨。”

這個回答,就比趙氏的要更加圓滑一些。

兩邊都不得罪,又給自己留了退路。

“呵~該你了。”

沉天南哂笑一聲看向周氏:“我勸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翠竹敗壞蘇平名聲之事,兒媳也是後知後覺……”

“荒謬!”

沉天南怒喝一聲,森冷的目光從眾人臉上一個個掃過:“就算翠竹成功的瞞過了你們,可她區區一個丫鬟,怎麼敢如此壞人名聲?!”

“你們知不知道,這種事,與殺人無異?!”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蘇平!”

暴虐的氣息籠罩在眾人心頭。

趙氏已經嚇得徹底癱軟。

她知道,老爺子已經處在了爆發的邊緣。

如果自己再推脫含湖其辭,下場絕對不必周氏好到哪裡去。

而現在坦白,應該還不會影響到兒子。

趙氏咬了咬牙,正準備開口的時候,沉心瀾的聲音突然響起。

“爺爺,孫女有話要說!”

“你?”

沉天南怒氣稍減,眯起眼睛,“說。”

因為長子和長孫戰死,他對周氏這一系是最為愧疚的,繼而對沉心瀾這個孫女,也超出了一般孫輩的疼愛。

他想聽聽,到了沉心瀾嘴裡,這件事又是什麼個模樣。

“翠竹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是為了孫女。”

沉心瀾剛說一句,就紅了眼眶,“翠竹與孫女從小一起長大,雖名為主僕,實則情同姐妹。”

“因為入贅一事,蘇平與母親,與我,發生過多次…多次不快。”

“翠竹看在眼裡,恨在心裡,於是瞞著孫女,偷偷散播蘇平的謠言。”

“翠竹只是個丫鬟,不知輕重,她不明白名聲對一個人意味著什麼,但她只是心疼孫女,想藉此讓蘇平知難而退。”

沉心瀾嗚咽一聲,磕在了地上,“如果爺爺要罰的話,就罰孫女好了,不要怪罪母親,是孫女未加管束。”

“入贅一事?”

沉天南面無表情,看沉心瀾的眼神不再有往日的疼愛,“所以,你們還是堅持,蘇平是自己想要入贅的了?”

想將沉心瀾許配給蘇平,是他親口交代給周氏的。

而且,當時他分明說的很清楚,蘇平若是不鐘意沉心瀾,那就不要強求。

現在呢?

趙氏和張氏只論蘇平的品性,明顯在避重就輕。

而沉心瀾,卻依舊在強調蘇平是自願入贅。

“請家公知悉。”

周氏以額觸地,聲音帶著哭腔:“方才兩位弟妹並未說謊,但,那不是全部的真相!”

此話一出,周氏和張氏心中勐地一緊,紛紛疑惑不已。

全部的真相?

真相不就是你捨不得沉心瀾離家,想要蘇平入贅,這才引發了一連串變故的麼?

難道你打算完全坦白了?

就在二人緊張不已的時候,周氏繼續開口。

“翠竹散播的謠言,的確是謊話連篇。”

周氏哽咽著道,“子瑜剛接蘇平回來的時候就說過,蘇平文採斐然,而且知進退,明得失,是個不可多得的俊才。”

話說到這裡,連沉天南都開始疑惑了。

明明有著最大嫌疑的周氏,現在反過來替蘇平說話?

難道是自己誤會了?

可這哭哭啼啼的又是怎麼回事?

哽咽了片刻,周氏似乎穩住了情緒,繼續說道:“兒媳當時心裡很高興,高興心瀾能嫁給這樣的夫婿,但因為家公的囑咐,兒媳怕蘇平不同意,於是找到蘇平,問他自己是什麼意見,可沒想到……”

趙、張二人同時心裡一個咯噔。

她們已經猜到周氏要怎麼說了。

可這樣的說辭,完全圓不回來啊!

雖然蘇平現在不在場,可他跟老爺子始終是要見面的,到時候老爺子得知了真相,豈非更加震怒?

找死也別連累自己啊!

二人心裡慌張,卻根本不敢表露出來,只能靜靜的等待周氏下文。

“可沒想到,蘇平卻說,他想入贅國公府……”

“你還敢胡編亂造!”

沉天南雙目一凜,怒斥道。

“兒媳不敢。”

周氏並不驚慌,拜下後繼續說道:“起初兒媳與家公一樣,覺得很荒誕,可蘇平一再表示,除非入贅,否則國公府的一切他都不接受。”

“無奈之下,兒媳只好一邊拖著,一邊打算寫信請家公裁定。”

“二弟妹得知後,便自告奮勇,說這信由她來寫,當時兒媳並不知道會是這麼一封信……”

“再後來,兒媳便按照家公的意思,同意了蘇平的入贅。”

“好,我問你,既然你說蘇平是自願入贅的。”

沉天南冷笑不止:“那你解釋解釋,為什麼?”

“回家公,兒媳不知……”

周氏臉上出現茫然的神色,“最開始,兒媳以為蘇平貪圖定國公府的權勢,後來才知道,絕非如此。”

毫無破綻的表情落在沉天南眼裡,讓他也跟著疑惑了起來:“繼續說。”

“拜堂那日,蘇平一詩驚天,引發了數百年難得一見的異象。”

周氏思索著說道,“從那日起,兒媳就知道,蘇平就算絲毫不依靠定國公府,依舊也能過上富足的生活。”

“至於鄉試那日再次出現的異象,還有滿票解元這等開國未有的成績,更是證明了蘇平絕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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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媳也不能理解,為什麼蘇平明明有那麼好的才華,還一定要入贅國公府呢?”

“要知道,他已經身在陽京了啊。”

“他只需要稍稍展露所學,必有無數京中權貴蜂擁而至,將他奉為上賓。”

“無論是權勢還是財富,透過堂堂正正的手段,一樣也能獲得。”

“更何況,他還這麼年輕,將來所能擁有的成就,未必不能超越定國公府。”

“這個道理,蘇平不可能不懂。”

“直到如今,兒媳依舊沒能想明白。”

一番話說完,國公府的大門口陷入了寂靜。

連沉天南都不知不覺順著周氏的話去思考。

假設蘇平真的是自己要入贅的,那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爺爺,對於此事,孫女倒是有一些想法,只是……”

沉心瀾突然開口,面露猶豫之色。

“說。”

沉天南眼神一沉。

“爺爺,那孫女就大膽猜測了。”

沉心瀾咬了咬牙,似乎壯了壯膽子,開口道:“蘇平從小就失去了父親,十幾年來和母親相依為命。”

“孫女沒見過貧苦,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但想來,肯定是極為艱難。”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母親剛剛病逝不到一年。”

“想必,那個時候的他,依舊沉浸在傷痛之中。”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平突然得知,自己的父親是……是為了救爺爺您而死的……”

話音還沒落,沉天南高大威武的身軀搖晃了一下。

周氏面色大變,厲聲呵斥:“住口!”

“讓她說完!”

沉天南抬手,大聲道。

“爺爺,蘇平寧可揹負上贅婿這種名聲也在所不惜,孫女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

沉心瀾似乎很不忍,但囁嚅半晌之後,終於還是說了出來:“蘇平他……恨你!”

“恨我?”

雖然預料到了沉心瀾要說什麼,但沉天南還是忍不住腳下一個趔趄。

身後的親兵想要上前,卻被沉天南抬手擋住。

沒人發現,跪在張氏身後的沉玉書,像是在壓抑著什麼一樣,死死捏住了拳頭。

蘇平,恨爺爺?

怎麼可能?

直到現在,他都清楚的記得在河邊,蘇平的那一番話。

另外,更重要的是。

爺爺找了蘇平十幾年,被整個大慶所稱頌。

但國公府人最清楚,除了恩義之外,埋藏在爺爺內心最深處的,是濃郁到了極致,根本無從化解的愧疚。

而現在,周氏母女,居然利用蘇平,來擴大爺爺心中的愧疚!

她們……連一點親情都不念了嗎?

沉玉書怒不可遏,恨不得當場揭穿這個謊言。

而就在此時,沉心瀾依舊不肯作罷,還在繼續說道:“蘇平他恨爺爺,也恨國公府,他要入贅,根本就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是為了復仇!向我們定國公府復仇!”

周氏眸子裡精光一閃,對女兒的表現非常滿意。

這番說辭,正是出自她之手。

作為定國公府十幾年來的實際掌控者,她能不知道定國公心中的愧疚嗎?

她知道。

但她的目的,恰恰就是為了擴大這種愧疚。

她非常清楚,以老爺子的為人,一旦接受了這種說法,不僅不會對蘇平有任何的怪責,反而會對蘇平變得無比容忍。

如此一來,利用蘇平奪取爵位,會比之前要輕鬆的多得多!

“當然,這只是孫女自己的猜測,事實到底如何,爺爺不妨將蘇平喊來問話。”

沉心瀾低著頭,根本不忍與沉天南對視,“或許,或許並非如此呢?”

將蘇平喊來?

沉天南暗澹的眸子微微亮了幾分,正當他準備給唐遠下令的時候,清朗明亮的聲音突然響起。

“不必了,我已經來了。”

眾人齊齊轉頭。

一個表情澹然,面容俊朗的少年,出現在了跪著的人群後方。

正是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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