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收留它了麼？”
小蘿莉和一月四之間親暱的舉動，已經有鏟屎官和狗子日常互動的影子了。
千島凜站起身，想了想後，看向若山知佳，微微點頭。
“嗯。我想收留一月四……”
“那我不需要來接小狗回去了。”
若山知佳聳了聳肩膀。他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情。起碼有小柴犬的陪伴，在他不在小蘿莉身邊的時候，小蘿莉不會感覺太過寂寞。
“汪！”
吃完食物後，小柴犬來回走動，時不時向兩人叫一聲。叫聲很小，似乎是知道這裡是公寓，太大聲會影響到鄰居。
“一月四要出去散步了。上廁所也是在外面完成的。”千島凜一下子領悟小柴犬的舉動，雙眸看向若山知佳：“若山君要回去了嗎？”
若山知佳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半。
“一起出去走走吧，我也想遛遛狗。”
給一月四戴上牽引繩，兩人一狗離開公寓。若山知佳順手把小蘿莉在家裡的垃圾也一起拿走。
“那個，我來就行了……”
小蘿莉想要搶走若山知佳手裡面的垃圾。若山知佳一點也不見外的把小蘿莉家裡當成他家裡的舉動，讓小蘿莉萌生一絲不明的退意。
“放心吧。我不往裡面亂看。”
若山知佳拒絕了，千島凜只能收回小手。
她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若山知佳的舉動，太像家人的舉動了……
夜色澄清，夜幕上能看見一粒粒米粒大小的星星，還有一輪即將消失的彎月。
憑藉月色，能夠在晚上很清楚地看到這個居住著各類貧窮人士的髒亂社群全貌。
髒亂的街道上，堆積著四處亂放的黑色塑料袋。空氣中時不時飄著啤酒和食物殘渣的臭味。在街燈照射不到的角落暗處，時不時看到幾個黑影蠕動，可能是流浪者，也可能是在相互打膠的變態。
若山知佳默默看著四周，本能地靠近小蘿莉。小蘿莉一臉平靜。
他一個成年人晚上經過這裡都忍不住變得小心翼翼。
小蘿莉一個人走的時候，真的沒有緊張的心情嗎？
“這邊沒有遛狗的環境。要走到那邊，十分鐘左右，有一個堤壩，那裡的風景不錯。”
小蘿莉的聲音從左下方傳來。
一月四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路線和散步速度，沒有爆衝，也沒有四處折騰，乖乖貼在小蘿莉腳邊二十釐米的地方，往小蘿莉口中的地方走去。
“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多久了？”
一陣冷風吹來，捎著死魚死蝦的臭味，若山知佳皺了皺鼻子。
但隨著兩人慢慢離開這個社群的主要街道，空氣中不清新的氣味逐漸減弱。
“嗯…從家鄉來到這裡上學後，就一直住在這裡的。”千島凜慢慢說。
小蘿莉自己也知道這裡的環境很差勁。她本來也想住一個好一點的小區，比如，街道不用這麼髒，四周不用有這麼多家裡蹲、機車不良、紋身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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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地方的租金對她一個只有書店打工收入的女孩而言，都太過昂貴了。
在搬進來這裡後，她很快也就習慣了這裡的生活。
這裡雖然髒亂差，但很適合她這種沒有家的人。
[我也想住好一點的地方的。]
她本來想把這句話也說出去，讓若山知佳看到自己的上進心，不要讓他以為自己一無是處。
但一想到，這樣子的話可能會讓若山知佳認為，她實在暗示他索取金錢，於是就閉上嘴巴。
若山知佳給予她的已經足夠多了。
她現在真的不奢求若山知佳任何東西——除了他本身。
也就是說，小蘿莉住在這裡也快有兩年的時間了。
若山知佳注意到小蘿莉小臉上的表情逐漸沒有光彩，很明顯感知到小蘿莉的情緒低落下去了。
他剛想要安慰她，一月四已經向他一步，來到小蘿莉身前，汪叫一聲，蹭了蹭她的腳踝。
千島凜恢復過來，眨了眨眼睛。
“一月四要上廁所了。”
她在一條電線杆前面停下，一月四雙腿蹲下，小尿一點，然後起來，繼續歡快的搖尾巴。
若山知佳感恩地看一眼小柴犬。
這只小狗如果出生在狗狗的後宮文裡面，肯定是一只能用亞撒西來收穫一大堆追求者的小雌勾。
“你一個人住在這裡有發生過什麼…危險的事情嗎？”
千島凜搖搖頭。
“沒有。但一開始也蠻擔心的。剛搬過來的時候，不斷會有人向我搭訕騷擾。但後來都嘗到了苦頭，就對我客氣起來了。”小蘿莉平靜地說著。
若山知佳似乎明白，千島凜口中的苦頭是什麼意思。
若山知佳走著，發現兩個染著頭髮的男人一邊吸菸一邊向兩人走來。
看到千島凜，浪子般瀟灑的兩人立刻掐掉了煙，站在原地，向千島凜打招呼。
“大姐大晚上好！需要我幫你遛狗嗎？”
千島凜睨視兩人一眼，搖搖頭。
“那我們先走了。有事情直接找我們。”
兩人屁顛屁顛的離開，再度恢復浪子形態。
“他們對你很服氣。我還以為他們會敵視你，報復你。”
這兩人對小蘿莉完全沒有一點反抗的心態。
“嗯。這個街道附近的不良都來找我幫忙過。好像是一場對面街道不良和這條街道不良的領地架吧。我幫他們打贏了。然後他們就一直稱呼我為大姐大。”
小蘿莉的表情十分平靜。
若山知佳餘光看千島凜一眼，有點羨慕。
感覺小蘿莉細說這段故事，會很有看點。一個少女征服一條街道的混混，比什麼重生之我的武魂是藍銀草要精彩得多。
確定小蘿莉生活在這裡是沒有任何完全問題後，若山知佳笑了一下。
但他還是希望，能把小蘿莉帶出這個社群。
環境能夠影響一個人，就算小蘿莉再怎麼是一塊璞玉，在糟糕的環境裡面呆久了，也會受到影響。
他不希望她成為不良、混混之類的人物。
兩人來到堤岸。
堤岸一邊是低矮的木房子，是千島凜所在的社群的最外沿，另外一邊則是一條早就乾涸露出河底石頭的河床。
堤岸上的草早就枯萎，在夜晚中，呈現一片暗暗的灰黃色。
在河床另一邊，是燈火璀璨的城市夜景，高樓大廈的燈光些處紛散，些處彙集，彷彿螢火蟲的巢穴。
相比這些，河床的這一邊幾乎沒有什麼光亮，幾乎陷在一片黑暗之中。
這和鴨綠江的兩岸有神似之處。
夜風吹拂，已經沒有了糟糕的腥臭味，冷冷的，聞起來十分清爽。
堤岸很長，但除了兩人，沒有其他的身影。
兩人慢慢走了一百米左右的距離。
小蘿莉放開牽引繩，一月四在她方圓十米範圍內，慢慢走動，排洩，打滾，快跑，似乎在釋放在家裡蹲了一天無處釋放的精力。
這讓若山知佳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柴犬。
柴犬的性格不是像貓嗎？哪來的這麼多精力。
千島凜站在堤壩路的邊緣，望著對方的燈光，盡情地伸一個懶腰，一馬平川。
她忍不住呻吟一聲，然後深呼一口氣，仔細看，在十月底的晚上，能看到一團薄薄的氣體從她嘴巴內呼出到空氣中。
“好冷。”
她舒服的自言自語一聲。養了柴犬後，每天晚上來到這裡散步，是她覺得最輕鬆的時光，四周沒有任何一個人，好像整個世界只有她自己，不用腦子去思考什麼。
小狗去哪她去哪，小狗走丟了她也就走丟了。
盡情伸著懶腰，千島凜才想起來，若山知佳還陪在自己身邊。她把伸展的手收了回來，不好意思的看若山知佳一眼。
“平時你都這樣的？”
小蘿莉微斂的眨了眨眼睛，雙腿忸怩地並在一起，比沒穿衣服被若山知佳看到還覺得羞恥。
“嗯。”
若山知佳輕笑一下。
“看不出。”
千島凜低下頭。
若山知佳沒有再說什麼，兩人慢慢在堤壩路上走起來。
這種感覺很奇妙，當遠處的光把若山知佳的影子拉長的堤壩上，千島凜忍不住拿出相機，偷偷拍攝一張。
回來的路上。
夜色漸深，溫度更冷，但實際上才晚上九點不夠。
若山知佳看向身邊剛到自己胸膛高度的千島凜一眼，她雙眸安靜的注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碰了碰小蘿莉的手。
千島凜仰頭看過去。
“我可以握你的手嗎？”
千島凜表情顯而易見的呆了一下，然後嘴角上揚，淺笑起來。
“若山君不是都握過了嗎？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像一個情竇初開的男生，明明是已經有兩個女朋友的男生了吧。”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想徵詢你的意見。你知道，如果同意的話，那就是預設就算我有兩個女朋友，你也願意被我握手……”
千島凜微微一愣，她慢慢抬起小手，放在身前。
“若山君，給你。”
若山知佳握住千島凜的小手。軟軟的，好像骨頭都是軟的，皮膚細膩，有點冷，若山知佳緊緊把整隻小手都裹在自己手心，同時，也把千島凜拉到自己身邊，兩人貼著走回租房。
一月四本來還活蹦亂跳的，看到兩人都依偎在一起後，默默把腳步變輕，最後安靜的陪在小蘿莉身邊伴走。
“若山君今晚還回去嗎？”
“不想回……”
“不會有事嗎？”
“不會的。”
“那是打算和我做嗎？”
小蘿莉像討論吃不吃飯的一句話，讓若山知佳咳嗽一下。
“只是簡單的睡覺。”
“哦……”
夜色裡，千島凜略有遺憾的聲音慢慢飄遠。
租房。
“若山君不回去的話，這裡有一張多的被褥。”
小蘿莉把被褥從壁櫃裡面抱了出來。
若山知佳還在看手機，在和小呆萌變態姬都在的三人群聊中旁敲側擊，知道兩人明天早上不來找他，而是直接回學校後，他才放心下來。
這樣一來，明天起床後，他有充分時間可以回到租房，甚至可以陪小蘿莉一起回學校。
至於課本和通勤包，那是什麼來的？
“我來就行了。你去洗澡。”
若山知佳接過被褥，在小蘿莉臥室裡面的地板鋪起床。
因為客廳養了小狗，小狗跑來跑去，地板上有不少汙跡和狗毛，自然不可能在客廳打地鋪。
千島凜的臥室很小，在若山知佳鋪好床後，整個小臥室已經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
千島凜站在門口，“可以幫我拿一下那個黑色的東西嗎？”，她指了指床頭。
若山知佳伸手拿到，發現是黑色的棉質內褲，小小的，不敢用力摸了。
“謝謝。”千島凜接過，摸了摸：“還有若山君的溫度……”
“只是手的溫度而已。”
千島凜進入浴室洗漱，浴室也很小，所以水聲格外的清楚。
若山知佳把一月四安頓好後，又看了看四周，把小蘿莉目前缺少的東西都記錄下來，方便下一次購買。
“我洗好了。”
小蘿莉溼著頭髮，從浴室裡面走了出來。
“若山君好像沒有衣服……”
“這一套我出門才換上的。介意我穿著它睡覺嗎？”若山知佳示意自己外套下的貼身衣服。
“當然不。”
千島凜走到若山知佳前，隨之而來的，是濃郁好聞的沐浴露香味。房間裡面的溫度高了許多，千島凜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寬鬆的長袖衣服，領口很大，往左肩部滑下不少，露出她半個纖細的肩部，白嫩嫩的，肩部沒有一條掛線。
她裡面是宇宙常見的空間狀態。
“該你了。”
“嗯。”
若山知佳走進浴室，關好門。
溫暖的洗澡水衝洗不掉他大腦裡面雜生的胡思亂想。
自從那一次喝酒被千島凜壓在床上後，每一次和千島凜相處，他都覺得兩人之間可能會出事。
相比起小呆萌和變態姬，若山知佳對千島凜的認知更加深入全面，具體表現為，在他還沒看過清水瀧奈和安濟千束的全身時，他已經看過千島凜赤條條的全身了。
而且不是一瞬間，而是一段還算漫長的時間，她就那樣子壓在他身上，那種場景和身體接觸，是永生難忘的。
因此，一產生不正當幻想，千島凜的形象總是更加生動鮮明。
若山知佳回看浴室的門口，又看了看一邊的馬桶，想了想，把蓮蓬頭的水量放大不少。
他暢然地走出浴室，白霧裡帶著只有他能夠看見的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