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就是這樣，摩律加導師。”
尹格拘謹地站在一邊，像是被受訓的學生。其實是他趁著實驗結束的空隙，大膽向導師請教。然而摩律加未必會搭理，放低姿態，也許更容易贏得他的好感。
巫師和學徒之間，並不是純粹的師生關系。比較貼切的說法，更像是一種契約，導師只負責教學的內容，學生能學到多少，是個人私事。契約裡不可能有包學包會這種條款。
尹格的請教，本就不屬於契約的內容，能不能得到應答，全看摩律加心情。
“你有什麼看法？”
有戲！尹格心裡一喜，組織語言，說道：“海隱蟲親和水元素，恰好和我的主屬性適應，培育起來事半功倍。同樣有幾隻伴生蟲也是水元素親和，雖然效果差了一些，但是價格相比海隱蟲實惠。真正令我在意的是海隱蟲散發出的‘精神靈光’，據說有強韌靈魂的作用，這些傳言難以考證，但海隱蟲的宿主，的確更容易抵禦針對靈魂的法術。”
生怕眼前的導師轉身就走，尹格一口氣把心裡的想法吐出來，同時投以希冀的眼神。
摩律加沉吟，道：“看來你很鐘意海隱蟲，研究得比較透徹。”
“不過忽視了一點，海隱蟲的食量，比想象中要大。在飼養前期，你可能要花費大量時間在冥想上，補充精神力，不然很難餵飽這群小家夥。”
海隱蟲的特性會一直吸食宿主的精神力，直到身體出現危險訊號，昏迷才停止。雖然性命無虞，但精神力枯竭給學徒造成的傷害不小，沒有十天半個月緩不過來。
“同樣也有好處。這也是海隱蟲優於同型別伴生蟲的地方。因為它吃的是精神力，不斷從宿主身上攝取，相當於你無時無刻都在練習法術。進度雖然慢，日積月累之下，精神力也會逐漸突破。所以海隱蟲在精神力方面的提升，其實是兩個點，‘精神靈光’與‘精神損耗’……這個名字，你應該不介意吧？”
“精神損耗？”尹格喃喃道，隨即恍然大悟地點頭，“沒錯，精神力不只是靠單純的冥想，在使用中反而提升會更大。摩律加導師，那所謂的‘強韌靈魂’，海隱蟲真的有這種特性嗎？”
摩律加很乾脆地搖頭道：“不知道。靈魂的領域很神秘，我是變異學巫師，不是靈魂學的。涉及這方面的高階知識，即使對我來說，代價也昂貴得可怕。不過……我相信是有的。”
尹格洗耳恭聽。
“你應該知道寂滅海域。一片完全死寂的海洋，邊緣處有一道巨大的海底裂谷，海隱蟲便是從中發現的。跟寂滅海域的其他地方不同，裂谷中誕生了著了大量生命，大到超級體型的巨淵海鯨，小到如同米粒的海隱蟲，這些生命形成複雜且活躍的生態。”
大名鼎鼎的寂滅海域，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包括黑沼森林在內的數十個巫師學院，其實就在寂滅海域北方的陸地。相傳遠古時期，兩名超級巫師在海上決鬥，毀天滅地的法術滅絕了海域的全部生靈，至今仍是一片絕境。
“食物鏈的最底端，便是這小小的海隱蟲。它們天生就是最佳的獵物，在黑暗的海底如明燈般刺眼，吸引大大小小掠食者。
整個海底裂谷的生態，事實上全由海隱蟲一己之力撐起來。寂滅海域抹殺靈魂之力，海隱蟲透過被吞食的方法，將某種東西傳遞到每一個生命體內，才能抵消靈魂的不斷寂滅。而這種東西，也許就是純粹的靈魂能量，否則誰也無法解釋寂滅海域還能存活生靈。
伴生蟲與宿主的靈魂聯絡在一起，反饋予靈魂能量，並不奇怪。不過別抱太大期望，海底裂谷的海隱蟲比沙子還多，才支撐起整個生態。你能養活幾十上百隻就不錯了，聊勝於無而已。”
“我明白了。”
看到導師不耐的神色，尹格識趣地告辭離開。方才他說得很清楚，海隱蟲真正的優勢在於精神力增長，而不是尹格之前認為的靈魂。它同時也是一把雙刃劍，一旦無法餵飽，就會反過來傷害宿主。
雖然摩律加說得很隱晦，但聽得出來，海隱蟲的後續進化，可能涉及到靈魂領域。這些知識的代價連摩律加都難以承受，可見其珍稀程度。
為什麼沒人拿海隱蟲當伴生蟲，答桉呼之欲出，沒有後續進化，或者說，進化的代價太過高昂。而海隱蟲本身的價值一般，能賣一顆魔晶，還是因為從海底撈上來的，任何親和元素的伴生蟲，天然就帶有溢價。
水屬性的伴生蟲更是難尋，商店裡的其他蟲子，效果不知道能不能令人滿意。為此，尹格還需要再跑一趟魔寵商店，才能真正決定自己的本命伴生蟲。
走進商店，往最偏僻的一個房間拐，尹格再次見到那名店員。依然是一副懶洋洋的神色，剛進來時，他竟然趴在櫃檯上睡覺，完全沒有作為店員的覺悟。
“咳咳……”尹格咽著嗓子，故意弄出點聲響。然而那人卻真的熟睡一般，置若罔聞。無奈，尹格只好過去把他搖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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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你。”
櫃檯上竟然還有一灘晶瑩的口水，店員面色不改，用手摸了一把嘴角，笑呵呵道：“你的導師怎麼說？”
尹格沒有正面回應，而是道：“海隱蟲能提供多少精神力增長，有數值參考嗎？”
“嘿，看來你的導師不是什麼好導師。”店員蹦出一句莫名的話，俯身翻找，扔出來一本厚厚的冊子。
開啟，指著海隱蟲的圖桉，道：“喏，自己看，這些東西外面可沒有，本來得花魔晶，現在你隨便看吧。”
“精神力增幅上限，27點。”
“水浮孑孓，增幅上限18點。”
“遊跳爬蟲，增幅上限22點。”
“血蛭，增幅上限25點。”
尹格連續翻閱，店內任何一種水屬性伴生蟲，增幅都沒有海隱蟲來得多。其中最高的血蛭，也與海隱蟲相差2點。
2點精神力其實差距不大。但冊子裡卻沒有記載摩律加說的“精神損耗”，也許這些隱形的東西難以用數字計較。
“我建議你還是多想想，海隱蟲的增幅大得有限，還不如選這個水浮孑孓，還能獲得‘呼吸皮膚’的能力，穩賺不賠。”
“老闆，我要買海隱蟲。”尹格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