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原來你們兩個是情侶了啊，好事！”
“呃，謝謝？”
“咋樣，戈登小子，追到哈雅塔後有見過亞摩斯那家夥嗎？這些年，那家夥可沒少吹噓自己的寶貝徒弟！”
“應該好像，還沒見過？”戈登自動過濾了對方的後半句。
“那就快去見啊！記得觀察亞摩斯的表情，記下來，到時候來告訴我，哈哈哈哈！”
“......”
亞撒先生是個豪邁又健談的人，很符合普通人對於獵人的刻板印象。
聊到開心處，幾句話中總要參著串“哈哈哈哈”，要不是眼下時機實在不好，他早拉著戈登哈雅塔去到酒館喝幾杯了。
戈登也有些弄不清楚，這位大叔究竟是怎麼想的。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是一副沉重嚴肅的模樣，這危險愈發臨近，反倒變得歡快，甚至跳脫起來了？
估計是察覺到了戈登他們眼底怪異的目光，亞撒臉上的笑容稍微收斂了些，嘴角卻依舊帶著笑意，“大戰前情緒繃得太緊可不是好事。”
明白了些對方想法的哈雅塔無奈嘆氣，“亞撒先生，我們沒緊張，我們已經過了那個階段了。”
“啊...啊哈，也是。”亞撒撓撓鬍子拉碴的下巴，“看你們也沒比咱女兒大幾歲，差點忘了你們也早晉升上位了。
就當是我在緊張好了，哈哈哈。”
兩人也只能乾笑著應和。
“我可能確實有些緊張吧，特別是幾個小時前。”亞撒手扶著牆垛，眺望著夕陽餘暉下忙碌的人們。
“咱們梅塔貝塔特並不在古龍遷徙的路徑上，建成這麼些年來，也沒經受過幾次古龍的襲擊。
那可是短時間內攻破了兩座要塞的怪物，還兩頭...哈哈，說實話，我沒什麼信心。”
戈登側頭望著亞撒，靜靜聽著。
“但現在，我平靜下來了，會長他是個果斷的人，市民們的避難工作應該也進行得差不多了，避難所中呆不下的人，也被會長安排著乘上船，離港避難。
城牆這邊，我們做了一切能做的準備，接下來沒什麼好顧慮的，拼上命就是。”
戈登的表情突然地僵住了，喉嚨發緊，呼吸都有些不順暢的感覺。
他勐地轉頭望向東方，海岸線的方向。
亞撒先生的話，使他意識到了某種被忽略的可能性。
不，那已經不能說是可能性了，那根本就是大機率事件！
“怎麼了？”
哈雅塔立刻發現了他的異樣，正絮絮叨叨感慨著的亞撒也望了過來。
“我們陷入思維誤區了......”戈登的聲音有些發澀。
“什麼意思？”
知道現在不是吞吞吐吐的時候，戈登深吸口氣，快速道：“梅塔貝塔特濱海而建，東面臨海，城牆在西面。
城牆建立的主要目的是防禦西方山林中流竄過來的怪物。
但襲擊和遷徙是兩碼事，我們憑什麼認定毀滅要塞的神秘怪物與閣螳螂會從西面，衝著城牆過來？
龍歷院學者們之前分析過，那頭神秘怪物應該是在內海上空飛行，藉此隱匿了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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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它不應該從海上過來嗎？！”
哈雅塔瞪大了眼，亞撒更是臉都白了。
梅塔貝塔特風景優美，海產豐富，是座幾乎不會受到怪物攻擊的平和城市，城內的避難所等應急設施數量並不是特別充足。
但這兒船的數量很多，漁船，商船，富人們的遊艇，港口也繁榮。
組織部分難以安置的市民登船出海疏散，本應是個很聰明的點子。
如果對手是老山龍，砦蟹這些，出海疏散的安全性，遠比躲在城內的地下避難所中高。
可怪物若是從海上過來......
那這些疏散出海的市民，簡直就像是把自己打包送到了怪物面前一樣。
“可，可是閣螳螂應該討厭水，它應該不會從海濱的方向上過來？”哈雅塔試圖提出一些樂觀的可能性。
“那可就更糟糕了，閣螳螂和神秘怪物可不是綁在一起出現的，如果神秘怪物從東邊的海面上襲來，閣螳螂從西邊出現，攻擊城牆......
我們將不得不組織兩道戰線，還是被夾攻。”僅僅是想象下那幅場景，戈登便覺得頭皮發麻。
“我去通知會長！”亞撒先生抓起頭盔，狂奔著跑下城牆，“你們兩個趕緊想想辦法！”
“這能想出什麼辦法啊......”壞消息集中在一起，戈登捶打著額頭，好像這樣就能把解決方案捶出來一樣。
“那些被堆集起來的火藥與易燃物，能起到什麼作用嗎？”哈雅塔急聲道：“怪物還未現身，說不定還來得及把那些搬到海濱那邊去？”
“來不及了。”戈登抬頭看了眼即將徹底落下地平線的夕陽，急躁道：“來不及了，火藥不是米包，只能小心翼翼搬，快不起來。
還要橫穿城市，現在開始搬天亮前都不一定能搬好，搬到一半怪物來襲只會引發更多麻煩。
只能想些更直接的辦法......”
“什麼辦法？！什麼辦法都可以！”那位矮墩墩的哲羅會長飛跑著衝上城牆，身手矯健得簡直不像是個年過六旬的老者，他身後的亞撒居然都有些追不上他。
戈登哈雅塔錯愕地看著他。
老家夥身上穿著套恐暴龍防具，防具的樣式有些陳舊，也有明顯的破損後修補的痕跡，但是整體的保養狀態還算不錯。
身後揹著的大錘戈登則是沒能認出來，銀閃閃的，卻像是由某種怪物骨頭製成，看起來不普通。
“看我做什麼？”哲羅會長瞪著眼，“剛剛聽你們說更直接的辦法，什麼更直接的辦法？”
戈登把注意力從哲羅會長的武器防具上收回來。
想想也不意外。
各地獵人公會的會長基本都是獵人出身，而且大多是等級相當高的老練獵人，否則可沒那麼容易壓服下面那群粗魯莽漢。
拋開這些不重要的事，戈登整理了下思維，快速道：“海濱無屏障可依，想要在那邊攔下怪物是不可能的，話說疏散出海的市民？”
“已經派人安排了，這時候將船隻召回來只會引發更多混亂，我讓近海的船隻儘量遠離，只要離開梅塔貝塔特足夠遠，反而會安全些。”
“嗯。”這個安排沒什麼不合適的，戈登將這件事拋擲腦後，繼續道：
“我的想法是還是得把戰場拉到城牆這邊，如果那家夥真從海上過來，得想辦法把它吸引到城牆附近，當然能讓它到城外去更好。”
說到這，戈登看向跟過來的調查隊隊長，“龍識船應該能排上用場，在海面上空巡遊，神秘怪物出現，就試著把它吸引過來。
我知道這麼做很危險，但是......”
“我們盡力。”調查隊隊長點點頭，跑向龍識船上垂下的卷梯。
跟在哲羅會長身邊，那位名叫德維特的上位片手劍使也提出了個建議，“我喜歡陷阱戰術，這方面也算有點心得。
可以考慮用食物的氣味引誘，不是說那頭神秘怪物會吞吃火藥嗎？
我們可以在藏放火藥的地點附近持續燃燒火藥與硫磺，這樣它或許會順著食物的氣味過來。”
戈登立刻點頭，“這是個好辦法！”
“休——”
就在這時，遠處海面上突然升起了枚信號彈，這可能來自某艘近海的船艇，赤紅的光芒在已經落下的漆黑夜幕中格外顯眼。
城牆上，碼頭邊，所有人都望向那個方向。
信號彈逐漸隱滅的光芒照耀下，龐大到令人難以相信它居然能飛的恐怖生物，揮舞著巨翼，從黑暗中浮現。
擁在岸邊，擠在船上的人們愣愣抬頭，他們無法呼吸，就連心跳也靜止了，彷彿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絕對的寂靜。
“吼——”
射線狀的吐息橫掃過擁擠的碼頭，短暫的延遲後，爆炸的火光染紅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