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在厭煩之餘所掀起的巨浪和餘波,也是在第一時間吞噬了無數運氣不好的倒黴蛋。
而這時候倒黴的代價,就不是像是之前那樣混沌無知的被這個偉大的隱秘存在一點點的侵蝕了。
而是直接的,意識永生迷失在這片罪孽之海,與邪魔為伴,被無窮的孤寂吞噬血肉,直到被侵蝕,混亂與瘋狂替代了原有的一切,成為那些邪神僕從的一員。
“答應我一件事情——”
拉尼娜聽見了,這位神威大盛,短時間內就擊垮了數不盡擋在他道路上的惡魔大軍和邪神僕從的最強的靈能者。
寇奇斯人的領袖,神聖欽點的僕從,他的眼中流淌的血淚不知道何時已經幹痾。
那猩紅的血液變成了黑色。
但拉尼娜並沒有感到高興,她看著這個熟悉的老人,一時之間有些膽戰心驚。
因為在那原本是眼睛的位置上,薄薄的眼皮包裹之下,那空洞已經被某種東西填滿。
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抖動的愈發激烈了,似乎隨時都要破體而出。
而拉尼娜知道,單純意識的扭曲不足以分割出新的生命的載體。
“教宗大人,您——”
拉尼娜緊緊的抓住了教宗的衣袖,他是第一個看到了這個世界真相的男人。
他無時無刻不也在期待著黎明的曙光。
為了這一刻,他付出了太多。
教會分裂,叛亂並起,刀兵和罵名的攻訐。
但是他一一都撐了過去。
“大人——”
拉尼娜想要安慰。
但是教宗搖了搖頭。
“時間寶貴,讓我們說點有用的。”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或者說,在踏上這條追尋著世界真相的道路的時候,他就已經意料到了現在的這一天。
他撥出了最後一口氣。
那是他物質界的軀體。
在偌大的書房中,原本伏在桌桉上像是小憩的他的頭無力的垂了下去。
在親眼看見了他苦苦追尋的真相,和未確定是否真實的救贖之時。
他的肉身已經無力承擔起那些長期積累的,在今天被全部引爆的畸變。
他的背部生出了雙翅,皮膚上覆蓋上了一層灰不拉幾的林嘉。
內臟的碎塊不斷的從他的七竅中流出,或者說,那已經不能叫做內臟了。
只是依舊殘留著之前某些形態的肉塊罷了。
鑽心的疼痛從物質界延伸到意識海。
肉身已毀,他已經失去了物質界的描點。
換句話說。
除非聖靈庇佑,他已經回不去了。
“今天開始,越來越多的人會認識道這個世界的真相,以及那些欺騙愚弄我們這些可悲的凡人邪神的本質。”
他澹澹的說道。
那個攜帶著金色光點,那些沒有被完全腐化的祭祀的雙翅金色身影似乎聽到了自己的祈求。
在很遠處,她看向了自己。
而在物質界,在寇奇斯的各地,無論是華麗的教堂還是苦修的靜室。
那些在追逐神聖的道路上有所成就的靈能者祭祀們不約而同的從那場駭人的長夢中驚醒。
他們相互對視著,甦醒的祭祀看著身旁某些已經因為那個空間中的變化而肉身出現畸變的同僚們。
目光變化不定。
在相互的探尋,確認了那駭人的景象真實無誤後。
祭司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宣佈走出了各自的居所。
步入教堂,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砸爛了位於中央的神像。
或以風暴,或以雷霆,或以天國烈焰。
他們擊碎了這些包裹著金邊的木凋泥塑。
然後宣佈改信南方新崛起的那個新教。
自然,這場來自於全國各地打亂打亂了很多人的計劃。
原本看上去勢單力薄,教會鎮壓將會輕而易舉的南方新教此時卻展露了如此強大的能量。
在整個寇奇斯,讓無數教堂在爭鬥中陷入火海,無數的強大的靈能者倒戈。
而對於那些不約而同的自稱得到神啟的祭祀和靈能者。
各地的國王和總督們面面相覷,儘管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但是當他們看著面前來自宗教會,氣喘吁吁,神情恍忽的宣讀了樞機教團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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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繼續增加兵力,討平各處叛逆的宗教會的主教特使。
他許諾了種種的好處,不僅包括世俗君主們垂涎已久的技術,財富和名義上與教會平等對話的地位。
換在平時,他們當然會心動。
但……
感受著身後的帷幕後那些改奉聖靈的祭祀們冰冷的目光中隱含的警告意味。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
而伴隨著得到了各地君主們出兵討逆的承諾,使者長抒了一口氣。
他放鬆了下來,拿了一杯酒,詢問著這些君主們看上去心情不佳的原因。
這些地方的實權派敷衍著,他們起身,在餐前向著至高天祝賀。
使者暗自腹誹著他們的偽善,畢竟他們一個個在平日中可都恨不得把至高天的信仰踩到腳下。
並同他們一起祈禱著至高天的庇佑。
但是隨著一聲清脆的玉杯掉落的脆響,從四面的屏風和帷幕中閃過了幾團耀眼的光芒。
他們肉身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撕成了碎片,連靈魂都被以法術拘禁拷問,直至灰飛煙滅。
而從他們的口中,這些地方祭祀得到了更多關於總教會和樞機團之間的隱秘信仰。
那些可怕的密教,這令這些認為教會背叛了他們信仰的祭司們又驚又怒。
總之,整個寇奇斯原有的表面性的穩定將會在剎那間分崩離析。
這將是比起清掃異見派的三十年內戰更加殘酷而血腥的戰爭。
而這一切,自然逃不出那些對這一天早有準備的那些人的預料之中。
“你當成為布道者和指引者——孩子,聖靈注意到了你。”
教宗說道。
在最後光韻還未消散,他伸手鋪開了最後金色的道路。
那是聖靈的恩慈,予以可悲之下的人們的祝福。
“教宗——您是先行者,這個位置應該是您的——”
看著面前的道路和教宗的表現,拉尼娜的心中有種隱隱不妙的預感。
“我不過是藉助了燭火的餘光——飛蛾撲火之物。”
他張開了手,無形的力量將拉尼娜推入了面前金色道路盡頭張開雙臂,懷抱世人的神聖之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