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晚後,又過去兩天,餘盡和夏幽身上的印痕終於消失,他們也終於能夠回去上課。
在這兩天裡,餘盡倒是沒再和夏幽一直黏在一起,也沒有和沉嬌嬌。
即便,他無數次想要聯絡沉嬌嬌,但每次都會望而止步,功虧一簣。
不是沒法聯絡,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直傷害沉嬌嬌的他,若要主動聯絡沉嬌嬌,詢問她的近況,那純屬犯賤,他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一直強忍著,強忍著。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但最起碼,在他們三人之間,沒有較大的事情發生,從而導致平衡被打破之前,他都能夠忍著。
……
“雨龍。”
在上完一節課後,餘盡追上離開教室的雨龍,在走廊上叫停了他。
雨龍頓下腳步,側頭看了餘盡一眼,澹澹問道:“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會武術?”
餘盡直接開門見山,也懶得客套。雨龍性子直,也不會跟他客套閒談。
“有什麼事嗎?”雨龍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語氣稍稍加重了一些。
“我想讓你教我,我會付學費。”
“沒空,去找別人,我不會武術。”
“學費兩萬,一個月。”
本來要轉身離去的雨龍,聽到這話,霎時間頓住腳步,顯然是心動了。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學。”
雨龍確實是心動,但他還沒放下心中的戒備。
餘盡能這麼精準鎖定他,且開出了高價,肯定不簡單,說不定是有所預謀,不是單純學拳。
他和餘盡並不認識,但記得他們曾是同學,可這也並不能作為他開出兩萬一個月高價的解釋。
“自保。”
餘盡毫不猶豫地說出他內心最真實的訴求,眼神堅定。
他的目光,直直和雨龍交匯。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雨龍從他眼中看到了毫無遮掩的赤誠,那是絕對無法偽裝的。
況且,雨龍看人一向很準,迄今為止,他已見識過各種世間百態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好壞皆有。
看來,餘盡習武,確實沒什麼陰謀,真的如他所說,學武術是為了自保。
“一個月兩萬,真的?”
“我先付給你。”
“……跟我來吧。”
從學校離開後,雨龍帶著餘盡來到文城西郊的一片工業區的一棟從外表上來看,飽經風霜的五層住樓。
然後,他們上至四樓,進入雨龍所住的單人間。
單人間很小,大概十來個平方,沒有傢俱彩電,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凳子以及……幾幅表在畫框裡的畫。
“這是……”
當餘盡看到畫框裡的畫時,不禁為之震撼、驚悚,也終於能理解,雨龍為什麼明明就讀於名流美術大學,卻要去kfc打工而不是接單賣畫。
“先拿著看一會,上面是我對文聖拳、內家拳、戳腳、譚腿……算了,太多了,自己看,想學哪個告訴我。”
雨龍一邊說,一邊從房內的角落翻出一本破破爛爛的黃皮本子,扔給看著牆上的畫陷入愣神的餘盡。
黃皮本子砸在餘盡頭上,令他頓時回過神來。
他連忙壓下內心的驚駭,彎腰撿起黃皮本子,翻開一看,裡面密密麻麻寫著些生澀難懂的字眼。
“戳腳?”
他眯著眼,認出了一些字,再結合之前雨龍所說,那他現在看的應該就是雨龍對戳腳的感悟拆解。
“戳腳是河北肅寧那邊的功夫,有北腿之傑的美譽,和譚腿齊名,你若想練……嗯……”
雨龍上下打量了餘盡一眼,看他雙腿修長,臂展也寬,若修戳腳的話,還蠻合適的。
但習武這種事,得從小練起,因為隨著成長,人體發育完全,關節與柔韌性都已定型,不像年紀尚小時,可以肆意磨合擺弄。
不懂其中門道的餘盡,隨口吐槽道:“戳腳聽起來好像不是很強啊,是就用腳戳嗎?”
“你先看吧,裡面有介紹,覺得不行就學其他的。”
雨龍也不氣惱,反正這功夫又不是他創的,更何況餘盡是金主,有資格挑三揀四。
“哦……”
餘盡應了一聲後,專心看起黃皮本子裡記載的戳腿解析,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沉浸在其中,並被狠狠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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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略五百字。
“……牛逼。”
看完雨龍對戳腳的解析感悟後,餘盡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不僅是對戳腳的深奧,也有對雨龍的敬佩與震撼。
怪不得,雨龍在一週目的時候這麼勐,幹翻十幾個人,身中兩槍還絕地反殺,這特麼就是個現代武聖啊。
一個戳腳就這麼牛逼了,更別提其他功夫。
——這黃皮本子上記載的武術,雨龍都會,且已練就爐火純青,登堂入室,成為宗師。
“怎麼樣?要學嗎?”
在餘盡專心致志研讀時,雨龍不知何時便坐在椅子上。他似是睏倦,眼皮半睜,臉色透出一股虛氣。
“你覺得我適合學哪個?”
“內家拳。但一個月學不會,最起碼要幾年才行,因為它要內練一口氣,日夜溫養。”
“哦……”
餘盡點點頭,接著又不經意間問道:“那你練了多久?”
“三個月吧,大成。”
“……”
凡爾賽,這一定是在凡爾賽吧?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但餘盡也沒開口吐槽,而是抬起頭,看著牆上的油畫問道:“你這是……從維納斯那獲得的靈感?”
牆上有兩幅油畫,一幅是在一個巨大、上邊半碎的殼中,有著一位半身、雙手缺失的少女。
另一幅,是在一張鋪有紅布的桌上,坐著一位全身赤果的女人。
她左手手臂缺少一節,背後長著一雙殘缺的翅膀。
翅膀的殘缺之處在於,只有左肩胛骨的那只翅膀羽翼豐滿、神聖高潔,美麗無暇,而右邊則只長出一截畸形殘缺,只有幾根光禿禿的毛的翅骨。
這兩幅畫有一個共同點。
這個共同點並不是身體殘缺或者身體赤果,而是她們的神態、身體狀態以及背景,都有一種破碎的極致無暇之美。
這種美,有著一種魔性,深深地吸引每一個看過畫的人,令他們如墜深淵,無法自拔。
難以想象,雨龍是怎麼畫出這樣的油畫來,他當時的內心所想,又是如何。
“這是……”
雨龍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吐不出來,於是便生生嚥下,沒了言語。
看著沉默下來的雨龍,餘盡突然想到了在一週目時,雨龍臨終時託付他的事。
雖然這樣聯想,有些瘋狂,也顯得很不著邊際,但餘盡總感覺,畫的靈感,就出自於新華路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室裡躺著的人。
“你想好要練什麼功夫沒?”
果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也不想回答的雨龍,選擇略過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