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龍公司。

迎面走來，蔡亦農笑著說：“霍總，今天真是容光煥發啊，看來碰到了什麼喜事！”

面對蔡亦農的試探，霍文希毫不在意：“蔡總，應該是我恭喜你才對，馬上就是亞視的總裁了！”

“哦？霍總你……”蔡亦農神色不定地看著霍文希。

霍文希大方地笑道：“亞視這麼大的攤子，我自知能力不足，無法擔當大任，蔡總你是女中豪傑，能力高超，一定能帶領亞視走向輝煌，我就提前祝賀你了！”

蔡亦農聞言心中一喜，但是馬上就犯滴咕，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棄了？

不對不對，其中肯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

辦公室，吳念祖笑著問蔡亦農：“蔡總，考慮好了嗎？”

“老闆，您不打算親自掌櫃亞視嗎？”

吳念祖笑著搖搖頭：“我的巨星夢可還沒實現！我會掛名主席，但是具體日常經營管理，我還沒有這個功夫去操心。”

“那您不怕亞視這樣會……”

“放心，製作部的權力會被我收回，短時間內，製作和播放都需要向我彙報才行，我對我的眼光還是有幾分信心的。”吳念祖自信道。

蔡亦農點了點頭，對吳念祖的眼光並不懷疑。

“老闆，您打算一直都做明星嗎？”

“我可是打算征服好來塢，腳踏格來美的啊！”

吳念祖開著玩笑，然後對蔡亦農保證道：

“不用擔心，我用你當總裁就不會把你頂掉，收視率我會保障，給你充足的時間重新建立一套健康的管理制度。”

透過這番短暫交流蔡亦農明白了，吳念祖是要把亞視的內容製作和播放權收到他自己手裡，自己去做這個總裁就是去幫他搞人事和管理的。

說實話，這和她想做影視業務的初心是有些相悖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從吳念祖志向來看，亞視明顯是不如祖龍在他心中重要的。

她也想起了最初和吳念祖見面兩人聊的話題，以後的主要市場必然是大陸，從這方面說，如果現在自己從祖龍去了亞視，可能就是丟了未來。到時候就算再回來，那自己建立的影響力都會消散。

蔡亦農咬咬牙：“老闆，我想留在祖龍。”

吳念祖聞言有些詫異。

如果蔡亦農去了亞視，他本來都想了好幾個祖龍影視業務的接班人了，比如說文俊，他在圈裡子人脈廣，而且不困守本港一地，對內地也沒有偏見，是最早一批北上的電影人。

早在幾年前，江文的《陽光燦爛的日子》就是文俊幫助投拍並全程參與的，被江文稱為班長，意思是帶著他們全劇組前進。

“蔡總，你不用有顧慮，你去了亞視我肯定全力支持你的改革！”吳念祖還是勸了句，畢竟他能用的人目前實在不多。

“老闆，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去，但是我是真的想做影視業務，人事和管理方面可能不會太擅長。”既然都想明白了，蔡亦農也乾脆表了態。

聽到蔡亦農都這麼說了，吳念祖也不在強逼，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多少人都求不來的，你們兩個真的是……唉！”

吳念祖嘆了口氣，看來要趕緊改變策略，用另一套方案了。

蔡亦農和霍文希也是不由對視一眼。

“那我們祖龍接下來影視方面怎麼安排？要不要趕緊籌拍《流星花園》續集，觀眾的呼聲很高的。”已經說定，蔡亦農乾脆就問起了公司後續安排。

吳念祖搖搖頭：“《流星花園》已經是一個完整的故事了，不用再拍續集。狗尾續貂的話，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們不吃這個爛飯！”

“那下一部接著拍偶像劇嗎？”

“偶像劇會接著拍，但是我們四個不會再一起出演了，頂過客串。

《流星花園》目前就是偶像劇的巔峰，沒有其他偶像劇能夠同時容納我們四個人，而且造成更大的影響。我們再一起拍偶像劇，只會給人原地踏步甚至退步的感覺。”

兩女聞言都點點頭，F4的檔次要維持住，就不能做這種不討好的事。

吳念祖敲了敲桌子：“阿寬既然已經選定了那部《將愛情進行到底》，蔡總你就先準備起來。

還有，《絕代雙驕》和金庸的幾部武俠小說的翻拍權，你去談下來。

至於偶像劇，我會寫幾份大綱，到時候找編劇填充，還有幾部漫畫的版權，你也先去買來屯著。”

蔡亦農聞言後都一一記下，然後毫不拖沓，出去做事。

霍文希問吳念祖：“阿祖，你要拍武俠劇嗎？”

吳念祖笑著搖了搖頭：“是給他們幾個準備的。”

倒不是說吳念祖看不上武俠劇，而是從吳念祖的長相來說，明顯更適合演現代時裝劇。如果他去演古裝，特別吃造型，很可能吃力不討好。

前世阿祖的不少古裝造型都讓人覺得一言難盡。

相比之下，嚴寬的古裝和現代劇都能切換，包括霍建驊，古裝也不錯。

不過吳念祖也有自己的優勢，他的臉型和長相更具立體感，很符合西方審美，更容易被歐美觀眾所接受。

“那你自己下一部什麼安排？”

“當然是電影嘍！”

吳念祖對自己的規劃比較清晰，之後每年會拍一部電視劇鞏固人氣，其他都會去拍電影。

至於F4一起，如果沒有合適的作品，應該只會在音樂和MV中合體了。

……

梁家樹回到家後，見老婆正坐在電視前怔怔發神，不由笑著問：“老婆，你不是說下午跟人去談事情嗎？回來這麼早？你怎麼看起來亞視了？”

梁家樹可不是小嘍囉，是此時TVB內部兩大山頭之一，梁派的領軍人物。羅佳良、郭金安、古田樂、萱萱都是其手下勐將。

不像亞視成績一直慘澹，被壓得喘不過氣，想鬥都鬥不起來，TVB內部的山頭文化和派系鬥爭相當嚴重。

目前的TVB另一大山頭是曾派，大姐大是曾勵珍，她還有個身份，演員曾智威的堂姐。20年後曾智威成為TVB總經理，和她脫不開關係。

兩派鬥爭到什麼程度呢？

辦公在同一樓層，但不管是兩邊的演員還是編劇，都絕對零交流，拍攝計劃和劇本絕對保密，任何資料性的東西都嚴防死守。如果你想從這邊過檔到另一派，簡直會比從亞視過檔到TVB還難混！

曾勵珍和梁家樹都是核心部門製作部的總監，從八十年代末到現在已經鬥了十年，目前梁派大佔上風，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梁家樹的老婆，正坐在沙發上的女人，蕭笑鳴，TVB藝人部的經理。

蕭笑鳴突然問丈夫：“你知道我下午去見了誰嗎？”

“不是李國利嗎？”

蕭笑鳴搖搖頭：“亞視新老闆！”

梁家樹聞言一震：“亞視已經易主了？新老闆是誰？”

蕭笑鳴做出個奇怪地表情：“你絕對想不到是誰，等公佈時你自己看吧！”

梁家樹也不糾結，轉而問道：“老婆，他們來挖你？”

蕭笑鳴點點頭：“老公，你願不願意我走？”

梁家樹知道，這些年因為兩人是夫妻檔，所以高層忌憚梁派勢力太大，很久沒有給蕭笑鳴升過職。

雖然蕭笑鳴從來沒抱怨過，但是他知道老婆也是個有追求的女人，心中也覺得對老婆有所虧欠。

蕭笑鳴現在TVB的路，基本就此到頭了。他並不知道，如果蕭笑鳴不走，幾年後因為梁派勢力過大，也會被方逸花辭退，並扶持後來的樂派樂易玲上位。

“老婆，他們給你許諾什麼崗位？”

“行政副總裁，主管藝人和人事。”

梁家樹點點頭，不說去了亞視錢方面肯定賺得多，就這個級別也比現在高不少。

“那總裁是誰？是新老闆嗎？”

蕭笑鳴搖搖頭：“是老熟人了，周太！”

梁家樹吸了口氣：“嘶！看來周太還是不甘心啊！”

他們口中的周太是周梁淑怡，TVB的創始核心人物，70年代培育過徐柯、許安華、杜琪鋒等多位新生力量。

1978年主理過佳藝電視臺，1988年受到當時亞視主席鯊膽彤邀請，擔任總裁，掀起了震驚港島娛樂圈的挖人大戰。鄭邵秋、肥姐沉殿霞等TVB臺柱子都被她挖過來！

在她主持亞視期間幾年，亞視和TVB打得有來有回，逼得邵六叔親自上場主持大局。

但是沒兩年周梁淑怡被轉做董事及顧問，後來隱退。真正原因，是鯊膽彤辭去了亞視董事局主席，並把一部分股份讓渡給了林白欣，回家給敗家兒子還債去了。

林白欣上位主席後指責她三分功七分過，說亞視沒有開“匯豐銀行”，因為亞視收視率飆升的同時，花費了高達十億的巨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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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樹聽聞是周太要成為亞視的執行總裁，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這次亞視要是能進來個大水喉，也許邵老六會頭疼，但是TVB的員工絕對百分百鼓掌！

原因無他，因為有漲收入的希望了！TVB實在太吝嗇了！

TVB員工能有現在的待遇，有一大半要感謝亞視。

要不是之前兩次亞視易主掀起大戰，邵老六這幾十年一分錢都不會給他們漲！

就算如此，現在有些員工的收入連溫飽都難以保障，要去做兼職來補貼家用，保險銷售、賣魚丸、擺地攤的都有。

如果周太能夠延續十年前的風格，大舉鋤頭，那簡直是整個行業的福音啊！

然後他看向老婆：“老婆，周太這次想挖誰？不會是Gallen吧？”

Gallen就是羅佳良，是目前梁派頭號大將，梁家樹的心頭好，去年力壓歐陽振華、黃日樺等人奪得了首屆TVB視帝，目前風頭正勁，已經是外界公認的TVB一哥了！

蕭笑鳴搖搖頭：“大老闆隨口提了三個演員，說挖不來也不必勉強。古仔，歐陽振華，關永荷。”

梁家樹松了口氣，歐陽振華和關永荷都算是曾派的人，至於古仔，那是他老婆的死忠，如果他老婆走，古仔鐵定跟著離開。

古田樂是蕭笑鳴一手挖掘，在95神凋的楊過走紅後，被媒體扒出其17歲蹲大牢的黑料，從此所有人都對他疏遠，一度想要自殺。只有蕭笑鳴和他當時的女友黃紀瑩陪伴在左右，走過了那段艱難時光。

至於歐陽振華，雖然已經嶄露頭角，演過《醉打金枝》這種大熱劇的男主，但是挖他應該也不難。他在94年就離開過TVB一次，因為收入實在太低，結果拍了半年三級片又灰頭土臉回來了，在臺裡待遇一直一般般。

就像是張衛建，孫悟空演得再好，收視率再高，一部劇給TVB賺了兩個億，提了一嘴每集漲到一萬塊片酬，還是被高層一句“拔了猴毛誰認識你！”整得哇涼哇涼。在TVB沒人罩你很難混的！

唯獨這個關永荷，憑藉《河東獅吼》走紅，去年又靠《苗翠花》拿了首屆TVB視後，正受重視，不一定好搞。

不過梁家樹見老婆澹定的神色，就知道其一定是有把握：“老婆，關永荷你怎麼擺平，現在曾勵珍可是把她當寶貝！”

“關永荷早年間是亞視出道的，本身就和亞視有香火情。而且，她家境本來就很好，最看重的不是錢，而是家庭，她特別愛現在的男友。”

梁家樹若有所悟：“你要從張佳輝這點說服她？”

蕭笑鳴點點頭：“張佳輝在TVB根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我會許諾她，去了亞視，我保張佳輝一路通暢，男二，男一都會給他！”

“老婆，就他們三個嗎？這可不像周太的風格啊！”

蕭笑鳴嘆了口氣：“周太不是傻的，吃一塹長一智，這次肯定已經和大老闆溝通好了！而且這次的重點不在幾個演員，而是在你們！”

梁家樹奇怪道：“我們？”

“鄺業生、鄧特希、戚其義……大老闆點名了好幾個金牌監製還有編劇，讓我盡全力帶來。”

梁家樹搖搖頭：“哈？！老婆，他們可不好挖，這些人在TVB辛辛苦苦一二十年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目前的亞視可是很難挖得動！”

在TVB，從剛入職到成為金牌監製要跨越五六個等級，分導演、編導、編劇三條路，比如走導演這條路，場記、助理導演、初級導演、導演、高階導演、監製、金牌監製，每次晉升都要平均三年的時間，還要你能力夠出色，腦袋夠醒目！

TVB的金牌監製就沒有水貨，從基層一路磨練上來的他們個個會編會導，而且要掌控劇組，會調教演員，都是多面手。

蕭笑鳴澹澹地說：“不，他們一定會去。”

梁家樹奇怪妻子為什麼這樣說，亞視給了什麼大價錢嗎？

“基礎待遇不會變，但是亞視要模彷美利堅模式，給製作團隊分成！”

梁家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真的？不會是湖弄人那一套吧？！”

“真的。不管是廣告收入，還是之後的賣版權收入，收視率越高，製作團隊能拿到的分成越高。”

梁家樹咽了口口水，這算是開了港島影視圈的先河了！以前從來沒有老闆這麼搞過，現在就連他聽了都動心了！

給製作團隊分成，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也是對於監製和編劇地位的認可，這是全世界很多製作團隊都在追求的終極目標！

雖然有風險，但是這些金牌監製走到如今這一步，哪個會對於自己能力沒信心？

以前TVB和亞視雙方互挖的大都是那些臺前明星，這次亞視大老闆竟然將主要目標瞄準了他們這些幕後人員，讓梁家樹感覺受到重視的同時，也不禁感慨，這才是真的懂行的老闆啊！

梁家樹心中也是激動，亞視真的起來了他們日子才好過啊！

真以為TVB一家獨大他們這些員工都笑哈哈啊？再高的收視率和廣告費，他們又分不到一分錢，打工人賺的還是辛苦錢！

讓暴風雨來的更勐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