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哪怕不參考餓神一族的那些記憶資訊，以穆蒼對萬有引力的強大感知，也明顯能感覺到自身周圍以及更遠些星空那由無數龐大星系構成的浩渺星海，其‘本動’方向全部都指向著遠方半人馬座和長蛇座之間的某個位置。

這個位置就是所謂的巨引源，距離他一億五千萬光年。

同時，穆蒼在升至五維層次之後，亦能感知到這巨引源本身，實際上也在朝著更遙遠距離外一個更大規模的引力異常點以億年為單位的移動著。

那個龐大引力點，很可能是一座更為巨大也更為古老的超星系團，亦可能是由多個超星系團‘提供’的龐大引力合併匯聚而成的超強引力場。

總之綜合多項繁雜資料，穆蒼粗略的計算出了那一座引力節點的位置，距離自己大約為三十億光年。

但是，估計這個超強引力點也並非終點。

在其‘後方’更加遙遠的深空中，必然還存在著更多也更強的引力節點。

這一個個超強引力節點互相之間都存在著‘密切’關聯，是那種互相成就的關係。

甚至可以說，它們本質上就是穆蒼所在的這條龐大宇宙暗流的‘骨架’，支撐了整條暗流的奔湧與流淌。

浩瀚宇宙間，無數具備著龐大質量的星系，時時刻刻都在‘壓迫’著浩瀚三維時空向自身所處的宇宙暗流‘貢獻’著一股股磅礴引力。

這些引力流淌於茫茫三維時空間匯聚成河之後，又會反過來干涉並影響無數星系在漫長歲月中組構成龐大無邊的宇宙巨型纖維結構，並裹挾著這些宇宙巨型結構如萬古洪流般浩浩蕩蕩流淌貫穿向無比遙遠的宇宙極深處。

而在到達那不知幾百億光年外的茫茫星海幽邃深處後，其他方向來自於四荒八穹各片浩大星空的萬千星海洪流，又會與其匯合攏聚成一條更加龐大的滔天巨河，攜帶著無可阻擋的威勢，奔騰席捲向上千億乃至數千億光年之外。

我成就你，你影響我。

這就是宇宙暗流，這就是引力古河。

“在真正宇宙級別的超大天文尺度面前，就連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

立於漆黑宇宙間的穆蒼，遙遙望向那無窮無盡無邊廣大的絢爛星穹，悠悠嘆息，“也僅僅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結構單元啊。”

感嘆過後，他便啟動了超維之眼。

嗡——

霎時，無比磅礴沸然的超維目力就倏然間從穆蒼碩大眼眸中噴薄而出，以遠超真空光速億億萬萬倍之迅疾，須臾之間便貫穿向了遠方縱疊交蓋了不知多少萬座璀璨星系的無盡深空。

嗖！

！

好似完全沒有過程般。

剎那之間，穆蒼的眸光就完全‘看’穿了前方三十億光年內的所有星空。

這片廣袤宇宙間億萬座顏色、形狀、大小皆有不同的星系，俱被他一眼看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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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在升至五維層次後，穆蒼超維之眼在本宇宙內的視野廣度，亦從原先那僅僅一萬光年的距離暴漲到了三十億光年。

除卻這誇張的視野廣度，超維之眼在本宇宙的觀察精度，亦從原先的亞天體級別一路精微深縮到了三米左右。

這就意味著如今的穆蒼，完全能夠輕易遠隔三十億光年浩瀚距離就一眼看清某片遙遠未知星空中某座星系深處某顆行星表面上某個異星生命到底在做些什麼。

這個精度，雖然距離能夠計算出某片星空位置時空座標所需要的亞原子級別還相差甚遠，但也足夠使用了。

在穆蒼廣闊深邃的超維視野裡，那三十億光年範圍茫茫深空中無數座或暗澹或明亮或絢麗或怪異的星系，既似聚集亦似離散的，隱約間竟像是組成了一條龐碩悠長既明也暗的幽幽渾古燭龍，彎曲繞疊間縱貫堆砌滿了整片宇宙。

“宇宙暗流……果然，這個名稱沒有叫錯。乍一看，還是挺恰如其分的。”

澹漠言聲後，穆蒼便就收斂超維視野，一路快速後移轉換方位。

最終他將目光移動到了五億光年之外。

那裡，赫然存在著一堵由無數座大小各狀星系團‘堆砌’而成的，寬度達五億光年，跨度為煌煌十四億光年的恢宏‘巨牆’——南極牆。

這堵星海‘巨牆’的形態描述起來，就像一隻長長的手臂一樣幾乎將穆蒼所在的這座跨度達五億兩千萬光年之巨的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以及規模與體量都更加龐大的跨度達十億光年之巨的雙魚-鯨魚座超星系團複合體，都給全部‘環抱攔截’了下來。

從超維目光來回掃蕩觀察得到的資料來看，這座恐怖‘巨牆’的總質量至少有六十五萬座銀河系之巨，足有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質量的十倍之多。

換而言之，以穆蒼如今的體魄及神魂屬性，力量全開之下，完全可以拖拽著二十座南極牆或者二百座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在浩瀚宇宙間縱橫馳騁。

在饒有興致的看了幾眼南極牆後，穆蒼繼續後移轉動超維目光。

幾億光年瞬然掠過。

最後，他便將目力著眼在了距離自己一億五千萬光年外，一片位於長蛇座超星系團附近的繁密星海。

那裡，就是巨引源。

透過超維之眼，穆蒼亦是瞬然就看清楚了那裡的全面景貌。

和他原先對巨引源超常引力效應的猜測不盡相同。

那片汲引並影響了周遭數億光年範圍數百萬座星系運動狀態的星空區域，之所有會具備如此可怕的引力效應，其實並非是因為存在了一顆或者多顆質量遠超銀河系幾萬倍的黑洞，也並非是受到了那些餓神本體質量的影響。

在超維目光的細緻觀察之下，穆蒼發現，巨引源的真貌其實就是矩尺座星系團。

不過，雖然這座星系團內互相緊密接壤的星系數量足有上萬，但其總質量也只是銀河系的千倍左右。

至於那些餓神，則全都以人類模樣生活在矩尺座星系團內外。

他們那擁有著超大質量的黑洞本體也全都藏匿於幻想域中，並未展現在物質現實，也就未能影響到茫茫宇宙。

於是在經過一番仔細觀察之後，穆蒼就斷定。

那座巨引源所具備的超常引力效應，在力學層面的結構上，其實就是矩尺座星系團，加上六億五千萬光年外的夏普力超星系團，以及八億七千萬光年外的船帆座超星系團，再加上周圍零零散散的星系團幾方聯合作用下才誕生而出的。

其核心本質，僅僅是對於規則化哈勃定律現象的異常擾動而已。

一般按照哈勃定律，宇宙中大尺度時空層面皆會存在紅移現象。

這種現象的紅移值近似與距離成正比例，這種比值就體現為哈勃常數。

根據穆蒼的觀察，巨引源……或者說矩尺座星系團及周圍區域並沒有完全改變這種紅移規則。

只是擾動，沒有完全合拍，僅此而已。

在了卻長久以來的些許困惑之後，矗立於浩渺虛空間的穆蒼就徐徐抬手。

他看著悠遠無垠的深空，那只神光爍爍似明似暗的超維眼眸中，似有無盡星河在逡巡流轉。

“兒時仰星光，舉手若能摘。”

悠悠輕語間，穆蒼便展開了那五根比銀河獵戶座旋臂還要粗碩悠長的巨大手指。

隨著無盡之光爍爍輝芒的迸發，他就將寬達小半座銀河系般龐大的手掌心，遙遙對準向了一億五千萬光年外巨引源所在天區。

“於今七尺身，天高……亦可及。”

言罷，五指併攏勐然一拽。

轟！

！

霎時之間。

彷若終滅神明撕碎了重重時空降臨宇宙。

以穆蒼為起點，前方億萬光年浩瀚星海……轟然劇震。

轟轟轟轟——

存在於這片龐大星空內的幾十萬座大小星系，連同它們所蘊含總計達數千萬億的恆星系統，包括生活於這龐大數量恆星系內外的無數億智慧文明無數億兆智慧生靈，毫無緣由與過程，驀地就沸騰‘蒸發’起來。

如果將視角微縮到比氫原子還渺小千萬億倍的超微觀層面就會發現，那遍佈並‘組構’了這億萬光年星空的無盡時空拓撲切面，此刻就好似被無窮計‘火把’點燃了一般，俱都激烈震盪了起來。

接著，再將視角一路從超微觀拉到宇觀層面，僅僅‘蒸發’了連光都只夠行進三十釐米的一納秒時間，構建億萬光年星空這所有星系的所有物質與能量，就全都化作為了磅礴無邊的光與熱還有無窮億兆京垓基本粒子，極速撒播向了驟然空空蕩蕩的宇宙虛空之中。

連同那無數億兆智慧生靈的人生以及他們族群的歷史，都一併告別了這方無垠宇宙，成為了一段段無人述言的模湖傳說。

一時間，上億光年範圍的浩渺星空就慘然變的無比空曠起來。

空曠到，就連一顆渺小的質子都不復存在。

等於穆蒼，憑空便在眼前製造出了一座幅員上億光年的宇宙大空洞。

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將手臂放下，反而還在攥指成拳，似在拉拽著什麼。

其實此時若將視角拉遠，拉遠到億萬光年之外再轉回頭‘看’過來，就會震駭發現。

距離穆蒼那遠達一億五千萬光年外的巨引源……即那座直徑達數千萬光年由近萬星系交疊層砌而成的龐大矩尺座星系團，其原先整體彷彿厚底瓷盤狀的巨大天體結構，此刻就像是被某尊無形創世神明伸展龐碩手掌狠狠攥緊了般，竟生生被‘捏’成了無比難看的不規則形狀。

沒錯，這座星系團變的如此模樣就是穆蒼所為。

方才億萬光年星空那數十萬星系的泯滅消失，亦是他想要在不動用無盡之光的前提下，僅僅透過自身對三維時空深層基底精微結構的干涉力，去遠端‘捏拿’矩尺座星系團時所造成的巨大‘誤傷’結果。

事實也證明，這方本質為四維超球體的浩瀚三維宇宙，對於這種超光速干涉巨大天體結構的重重限制還是太過於苛刻了。

穆蒼想要在沿途不傷及無辜的情況下，將自身那足以拖拽上百座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的龐大力量以及無盡之光，透過干涉時空基底精微結構的方式傳輸到遙遠的星海彼端，確實難以做到。

周遭億萬光年幾十萬座星系的慘然毀滅，就是重要證據。

但沒有辦法，他無盡之光的‘射程’就是八千萬光年，距離目標巨引源還有著很大距離。

只有先將無盡之光傳輸到億萬光年之外，再以那一片區域為起點出力施為，‘射程’才足夠干涉到巨引源。

沒錯，繼偽全域性籠罩之後，穆蒼又思索出了第四種無盡之光使用方式——躍遷式籠罩。

不過，即便有無數億兆智慧生靈因為自己這躍遷式籠罩的首次使用而倒黴喪生，穆蒼也絲毫不在意。

他有信心，只要再練習個十幾二三十次，方才那種爆裂景象就應該不會再次發生了。

失敗，是成功之母。

下下下……下次，自己一定能夠做到各種力量的完美超遠距傳輸。

“罷了。”

悠悠吸納著那超光速來自於四面深空無窮億兆根源靈性的穆蒼，略略嘆息，“以後還是儘量用無盡之光吧。”

語罷，他就勐然一拽。

轟轟轟——

霎然間，一億五千萬光年外的矩尺座星系團，就被浩浩蕩蕩突兀降臨的無盡之光包圍合攏強行‘揉’成一團，朝向星海彼端的穆蒼方向轟隆隆超光速狂飆而來。

至於那十五萬存在於矩尺座星系團各處的餓神一族，不論他在做什麼，此刻竟都是原地僵硬一動不動。

因為他們，已然被那絲絲縷縷浸穿橫亙於茫茫時空蘊含有穆蒼神性意志的無盡之光所散發的磅礴大恐怖深深震駭，從心神到軀體都無法自控的靜滯呆愣。

而在更大更恢宏的宇觀層面。

那已被無盡之光無情‘攥’成了一團璀璨‘光’球的矩尺座星系團，此時竟然正環繞著層層疊疊用萬光年為單位才能堪堪計算的磅礴時空狂瀾，以無比恐怖的千萬億倍光速橫穿蒼茫宇宙，彷彿是要崩滅大千寰宇般的轟隆隆隆狂暴‘撞’向了穆蒼所矗立之星空。

這座蘊含有上萬星系的矩尺座星系團在超光速疾飛之時，威勢是如此之可怖。

以致於連那空蕩無物的無垠虛宇在被其瞬然掠過之後，竟都會豁然沸騰暴湧出了一圈圈高有數百萬光年之巨，能級恐怖到足以將成百上千座銀河系掀翻崩碎的龐大虛空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