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林鹿彷彿覺得，這個世道對世間萬物都格外偏愛。
草木、飛花、頑石、甚至是雲氣都能成靈，而這些先天之靈，都被統一劃分成了妖族。
不過若是這樣算的話，應該是這個世道對妖族格外偏愛才對！
此時，在面前這個地下溶洞之前，林鹿從儲物袋中掏出了明光石，讓明淵頂在它自己腦袋上，整片空間陡然明亮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闊地幾乎能與玄天宮主殿持平的巨大溶洞，十幾米的鐘乳石不止從洞頂倒掛垂下，地面上也有錯落往上生長的鐘乳石。
沒有光源的時候，它們一個個於黑暗中匍匐，像是一隻只露出獠牙的巨獸，可在明光石光源的照耀下，所有鐘乳石之上竟星星點點的閃耀出如玉一般的色澤。
遠遠看去，就像是在地面上出現了一條銀河星帶一樣，宛如星空。
而在這些銀河星帶中，越往更深處，鐘乳石之上的玉澤就越重，等林鹿等人走到最中心，發現有幾根巨大的鐘乳石通體竟完全變成了玉石一般的瑩潤色澤，在明淵明光石的映襯下，像是夜明珠一樣同樣綻放出了光芒，整個溶洞霎時被照耀得纖毫畢現。
林鹿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它之前怎麼不發光？”
江沉魚等人沒有回答她的話，感受著周圍充沛的、幾乎要凝成水霧的靈氣，玄塵不禁感嘆：“沒想到在這巨山之底，竟然還有一截靈脈。”
……
是的，到了這裡眾人才發現，就在這溶洞地底大概十來丈深的地方，就是一截靈脈支脈經過。
這附近都是深山，沒有其他生靈吸收這截靈脈大龍的靈氣，幾乎等同於這個溶洞獨霸寶地了，也難怪能誕生這麼珍貴的天材地寶。
江沉魚則是伸手敲了敲面前已經完全變成玉石的鐘乳石，沉默半晌後道：“這幾根鐘乳石被靈脈蘊養少說也有數千年，已經變成了極品靈玉了。”
林鹿眼睛一亮，頓時上手對這根巨大的鐘乳石上下摸索起來，姿態有那麼一點點猥瑣：“這麼說來，它有可能誕生玉髓了？”
難怪她感覺那股香味仍在這些“玉石”之中。
“不，這些鐘乳石雖然因靈氣的經年沖刷有了玉質，但本質上還是石頭。”
江沉魚說著，已經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把精巧的玉刀，一邊對著鐘乳石上下比劃，一邊隨口道：“準確來說，它裡面應該是石乳。”
說話間，她纖長的食指中指併攏，在玉刀上輕輕一抹，玉刀頓時升騰起了一縷縷通紅的火焰，縈繞著刀身肆意生長，瞬間變成了一把火焰之刀。
“看好了，越是珍貴的靈藥，對接觸的材質越是敏感，不想損傷藥性的話，就得好好學習，學會用各種工具進行採集……”
江沉魚仔細觀察了鐘乳石半晌，然後一手持刀，順著鐘乳石距離地面三分之一的位置切了上去，就像是切豆腐一樣，繚繞著火焰的玉刀輕而易舉的切了進去，在江沉魚的控制下，繞著柱身劃了一個完美無瑕圓。
林鹿只見看著江沉魚手指輕挑，下一秒，一聲喀察的聲響傳出，上半截鐘乳石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拎起了一樣，直接飛了起來。
然後在一股洶湧濃烈、沁人心脾的馥郁香味之下，露出了中空的鐘乳石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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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窪大概只有成人拳頭大小、一指高的純白乳液，散發著令人沉醉的馥郁香味。
於明成站在最外圍，只是略略聞到了一點味道，修為竟愣生生的上漲了一截。
他都驚呆了。
臥槽！
這是千年石乳能有的效果？
江沉魚也是臉色微變，神識瘋狂湧出，幾乎是瞬間就把剛剛自己切下來的鐘乳石外殼切成了一個個玉碗和玉勺，一滴不漏的把水窪中的石乳舀了上來。
石乳的份量比眾人想象的少，全部舀完也只有大半碗的量，到最後，江沉魚看著水窪底部沉積的那雪白粘稠如乳酪的石乳，再也遮掩不住臉上的震驚：“我從未見過品質這麼高的石乳！”
這特麼都快凝結成固態了！
玄塵沉默半晌，低聲道：“大概不止是千年……”
他們還是太保守了，這等品質，少說也有近萬年了。
……
石乳的效用跟地靈果其實十分類似，回血又回藍，但它的貴重之處在於藥效溫和且見效快，一滴便可使一個低階修士突破境界。
就算是玄塵這樣的渡劫期修士，若是大戰期間靈力乾涸見底，一滴都可以補足靈力滿血復活了，而且沒有任何後遺症和負面作用。
若在鬥法中，擁有這等天才地寶，就相當於有了第二條命，如果雙方實力差距不大，那幾乎就相當於穩贏了。
這種無需任何輔藥中和藥性煉製成丹藥的天生靈寶，在拍賣會上，一滴就可賣出天價！
而江沉魚聽到玄塵的話後，呆呆轉頭看向四周。
這片溶洞中，完全變成玉質的鐘乳石只有五根，也只有這五根鐘乳石中可以誕生石乳。
但是在這五根鐘乳石中，她剛剛切出來的那根甚至不算最大的。
我的昊天上神啊！
作為前任宮主幼女，現任宮主師妹，玄天宮太上長老，渡劫期大能，煉丹大師，江沉魚從小到大幾乎從來沒為靈石和靈寶發過愁。
可唯有這次，看著林鹿帶著他們就是轉了幾個圈，嚇唬嚇唬了一條小蛇，就撈到了品質這麼高的萬年石乳，饒是她心裡也忍不住升起了一絲嫉妒。
這運氣好到了一定程度，大概就成了氣運吧？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轉頭去看林鹿，卻發現身邊已沒有她的身影。
再一低頭，才發現這傢伙已經癱軟在地，都都囔囔著，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像個漏氣的小人參果一樣，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了精純的靈氣。
哦……她剛剛離得最近，在這一波靈氣衝擊中，又被奶暈了。
江沉魚：“……”
所有人：“……”
……
等林鹿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那個假九葉天蓮的位置。
她懵了一瞬，掀開明淵蓋在她身上的毛絨絨的大熊掌，靠在它柔軟的肚皮發呆。
身後，明淵高興的聲音傳來：“林鹿，你醒啦！”
聽到明淵的聲音，所有人騰得一下就湊了過來。
黑蛟甩著大尾巴湊了過來，化身大陰陽師：“幼，捨得睜眼睛了？這次想怎麼騙妖？”
谷南風酸熘熘：“怎麼樣？睡得香嗎？”
江沉魚：“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玄塵：“身體有什麼變化嗎？”
林鹿表情有些呆滯，待感應到自己現在的情況後，神情更呆了。
半晌，她喃喃道：“我好像……煉氣六層了。”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