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記對秦家溝生產隊的發展情況又是震驚，又是好奇。
尤其是沼氣發電機。
在這個年代，就是妥妥黑科技啊！
他決定好好考察一番。
晚上公社幹部們是在大食堂吃的飯。
飯桌上，張書記開口問道：“沼氣廠的專案你們打算怎麼運作，有沒有詳細的計劃書，還有，能不能在公社裡推廣。”
秦友良對這些問題是一問三不知。
他有些尷尬的解釋道：“其實沼氣廠是曹衛東同志帶我們搞起來的，未來沼氣廠成立後，我們也打算讓他來管理。”
“曹衛東？”
張書記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這個名字我聽著很熟悉，好像誰給我提起過。”
項鴻信在旁邊笑道：“張書記，你難道忘了，曹衛東就是前陣子抓住特務的英雄，還受過上面的嘉獎，登過報紙的。”
“對了，曹衛東同志還是紅星軋鋼廠的後勤部副主任呢，現在是行政級別19級的幹部。”
張書記恍然：“我想起來，原來就是他啊，沒想到曹衛東同志還有這麼大的本事，真是一個人才啊。”
秦友良驕傲極了：“對，別看曹衛東同志年紀不大，但他做事沉穩，眼光長遠，心裡也有很多想法......”
他將曹衛東對秦家溝生產隊的幫助說了一遍。
從燒磚廠，到養豬場，再到沼氣廠。
張書記聽得目瞪口呆。
這個年輕人比他想的還要厲害。
張書記思考了片刻，突然問道：“秦隊長，你能不能幫我約下曹衛東同志，我想和他談談。”
“如果沼氣廠的事情可行，我打算向上面申請，以縣裡的名義開辦一家國有沼氣廠，當然，如果這件事能行，到時候職員肯定會優先從你們這裡挑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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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友良勐地站起來。
“張書記，您不是在騙我吧？”
以縣裡的名義辦廠，這不就是國有企業了嗎？
難道自己這個雞窩窩裡，也能飛出一隻吃商品糧的金鳳凰？
張書記笑道：“我騙你做什麼，沼氣廠是有很大發展潛力的，而且沼氣還是國家重視的專案，我們肯定是大力支持的。”
建國之前就有一家名叫“中華國瑞天然瓦斯總行”的公司，專門建設沼氣池和生產沼氣燈具，推廣沼氣實用技術。
新華夏成立後，上面也多次組織推廣沼氣技術。
張書記知道國家對於沼氣技術是非常看重的。
他覺得曹衛東是個人才，想把這種人才留在公社。
但人家是19級的幹部，公社肯定留不住這樣的人才。
因此張書記就想到把曹衛東向上推薦，把他挖到縣裡去，這樣他們公社也能跟著沾光。
當然，以上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人家願不願意來，這些都需要談的。
秦友良聽到這話後，拍著胸脯保證。
“您放心吧，我肯定把曹衛東同志請回來。”
......
就在張書記和秦友良唸叨的時候，曹衛東帶著徐愛國，兩個人藏在軋鋼廠大門附近的老房子後面。
徐愛國有些不信。
“主任，羅青膽子沒有那麼大吧，昨天剛被我教訓了一頓，今天還敢在廠門口堵人？”
曹衛東打斷了徐愛國的話。
“噓，小聲點……你看那個人是誰？是不是眼熟。”
徐愛國順著曹衛東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頓時氣的眉眼直跳。
羅青頭上斜裹著繃帶，鬼鬼祟祟的在工廠大門口附近徘迴，左右張望著，看樣子像是在等人。
徐愛國氣惱的說道。
“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去教訓教訓他。”
曹衛東連忙制止。
“不著急，先等一等，咱們今天要捉賊捉贓，捉姦捉雙。”
就在這時，羅青忽然鑽進旁邊的巷子裡。
接著，丁秋楠從廠裡走出來。
不過丁秋楠不是一個人出來的。
她身邊還有一個醫務站的女同志，兩個人結伴而行。
或許是吃過虧，丁秋楠全程都格外機警，沒有和女同事分開。
羅青在後面尾隨了一路，眼看對方進了四九城，自己卻一直找不到動手的機會，不由得懊惱起來。
“這個小賤娘們學精了。”
“媽的，我就不信你沒有落單的時候，我一定能堵住你。”
他惡狠狠的咒罵了幾句，轉身想走。
“誰學精了？”
曹衛東突然鑽出來，湊在羅青耳後說道。
他本想抓現行。
沒想到丁秋楠比自己想的還要機警。
既然這樣，就只能提前動手了。
不過好在羅青一直盯著前面，沒有提防身後，讓他和徐愛國有機會下手。
另一邊。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勐地聽到聲音，羅青頭皮發麻。
自己身後是誰？
對方想要做什麼？
濃濃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羅青想要逃跑，立刻就有一雙鐵箍般的大手將他控制住。
身體無法動彈。
“小子，我忠告你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
說著，那雙手用力，將羅青拽向無人的麥田深處。
“救.....唔.......”
可是剛一張口，就有一隻破抹布條子塞進嘴裡。
羅青身體因恐懼而顫抖。
此時此刻，他忽然生出一股熟悉感。
似乎在某時某刻，自己也做過相同的事情。
不過當時他是施暴者。
而現在，自己受害者......
想到這裡，他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悔意。
.......
第二天一早。
曹衛東打著哈欠進了軋鋼廠。
路過大行政樓，看到行政樓門口被一群人圍了個水洩不通。
“我剛才看羅青老孃在廠裡鬧事呢，說是羅青失蹤了，但是被保衛部的幹事們架走了。”
“失蹤，我看是犯事了吧，公告都貼出來了。”
“沒準，剛才公安來咱們廠了，你們說有沒有關係？”
“誰知道呢，那小子平時就不討喜。”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
曹衛東湊了過去。
透過聽到的隻言片語，他就拼湊出事情真相。
擠開人群向裡面看。
果然。
公告欄上貼著一張處罰通知，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因個人作風問題，開除羅青！
曹衛東冷笑。
昨天他和徐愛國一番拷打後，拿著逼問出來的口供，直接把羅青送進公安局。
看來公安已經來廠裡取證了。
兩位廠長動作也快，直接開除了羅青，避免軋鋼廠的榮譽受損。
就是不知道始作俑者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曹衛東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工會大樓，那間關著門的婦聯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