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廠長,我是真的不能告訴您,您就別在問了。”
趙博遠哭喪著臉說道。
“這是公安同志對我的要求,我要是跟您說了,萬一您傳出去怎麼辦,讓那些壞人跑了怎麼辦?”
“那樣我不就是犯人的幫兇了。”
楊廠長好不容易喊住趙博遠,結果聽到這個混小子這麼編排自己,氣的跳腳直罵。
“放屁,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
“我是軋鋼廠廠長,還能跟犯罪分子通風報信嗎?”
趙博遠小聲說道:“那可說不準。”
“我尼瑪!”
楊廠長大腦充血,呵斥道:“咱們換位思考,我是軋鋼廠的一廠之主,公安同志在會上帶走了我的婦聯主任,我還就不能問了?”
趙博遠點頭。
“不能。”
楊廠長感覺自己遭受到N點暴擊。
血壓上湧。
太陽穴突突直跳。
平時看起來挺精明的一個小子,怎麼有時候就這麼愣呢?
他強壓住自己暴躁的情緒。
拉著趙博遠。
和他掰扯起來。
最終,在楊廠長的威逼利誘下,趙博遠隱晦的透露出一些內幕。
楊廠長聽了,整個人都傻了。
“又特麼是倒買倒賣?”
“而且還涉及到敏感的藥品!”
“徐清瑩,你真是該死啊!”
楊廠長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活活剮了徐清瑩。
自己平時對徐清瑩也算不錯了。
有什麼好事都想著對方。
就連新年文藝匯演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交給徐清瑩來了負責。
結果呢?
對方就是這麼回報自己的?
楊廠長揮手放過了趙博遠,氣哼哼的折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田廠長已經不在了。
不知道是出去找自己了,還是覺得無聊,自己離開了。
楊廠長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想這些事情了。
他坐在沙發上發呆。
直到日頭開始下落,楊廠長才被自己的飢餓感喚醒。
他電話讓秘書去食堂給自己打飯,自己則沉下心來,思考徐清瑩被捕對自己的影響。
首先是新年文藝匯演。
接連下臺兩任負責人,這對文藝宣傳隊的士氣是種很大的打擊。
說不準會影響演出狀態。
好在還有江冷壓陣。
只要她按部就班的進行訓練,應該鬧不出什麼大亂子。
但是要物色新年文藝匯演負責人了。
把曹衛東請回來是不現實的。
兩人已經鬧崩了。
把對方請回來,自己廠子的位置還要不要做了?
他也是要面子的。
楊廠長思來想去,決定請馬學武出山。
在家修養了這麼長時間,身體應該養的差不多了吧?
其次是徐清瑩對自己的影響。
徐清瑩是他的嫡系親信,這在軋鋼廠領導幹部對此是心知肚明的。
萬一徐清瑩對公安同志說了點什麼,公安同志懷疑上自己,把自己也帶走調查怎麼辦?
楊廠長沒有參與到倒買倒賣藥品的事件中。
但這並不代表他沒幹別的事情。
可以說,其他大廠廠長幹過的事情,楊廠長也幹過,其他大廠廠長沒敢幹的事情,楊廠長也幹了七七八八的了。
總之,楊廠長的屁股並不乾淨。
“看來要走動走動關係了,提前和徐清瑩分割。”
“上面可以找找大領導,還有冶金部的幾位領導,下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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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廠長,還有其他廠委秘書。”
楊廠長覺得自己運作一番,並且過渡一些利益,應該能擺平這件事。
他在心裡默默推衍著自己的計劃。
就在這時,他想到計劃中一個巨大的破綻。
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來了。
李秘書!
這位要是知道自己的事情,落井下石怎麼辦?
楊廠長思來想去,發現還真沒有好辦法,只能在心裡暗暗祈禱了。
他突然有些後悔。
早知道這樣,幹嘛因為曹衛東和李秘書鬧翻?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鬼迷心竅,做了這麼一件湖塗事。
這時,敲門聲響起,秘書捧著飯盒進來了。
“把飯放在桌子上,你就先回去吧。”
秘書訕訕的說道:“楊廠長,還有一個事情,外面有人找你。”
“這次又是誰?”
楊廠長真的有些憷了。
“是我。”
秘書身後走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楊廠長一見這人,立刻恭敬的起身迎接。
“同志,原來是您來了,快請坐,小劉啊,把我辦公室最好的茶沏一壺過來。”
這人正是那位大人物身邊的秘書。
上次來軋鋼廠傳達過訊息。
中年男人嚴肅的說道。
“茶就不喝了,我就是簡單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
看著中年男人冷峻的目光。
楊廠長心裡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有些忐忑的問道。
“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男人從揹包中掏出厚厚的一摞信,全部扔在桌上。
“看看,這些信是你們廠的嗎?”
楊廠長茫然的搖頭。
在中年男人的示意下,他隨意拿起一份信。
信紙上的字跡太潦草了。
楊廠長的目光直接掠過內容,看向署名的落款。
看了半天才認出來。
軋鋼廠三車間工人郝愛軍。
楊廠長心中立刻升起一個身子骨有些單薄的白臉男人形象。
郝愛軍是軋鋼廠職工,文藝宣傳隊海選的時候表演了一出梆子戲,成功入選文藝宣傳隊。
楊廠長對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他點了點頭。
“是我這裡的職工。”
中年男人說道:“這是寫給領導的信,領導已經看過了,你也看看。”
楊廠長連忙應道。
“哦哦,好的,我這就看。”
他仔細辨別郝愛軍的字跡,連蒙帶猜,總算弄懂信上寫的內容。
剛讀到一半,後背就被一層冷汗浸溼。
這是一封告狀的信。
指控軋鋼廠的廠委領導任人唯親,任用毫無經驗的徐清瑩擔任新年文藝匯演負責人。
這位負責人剛上任,就趕走了原負責人江玲和眾多宣傳隊成員,並且修改節目單,篡改節目,肆意新增毫無經驗的人員參與演出。
整個文藝宣傳隊被她搞得烏煙瘴氣。
大家夥苦不堪言。
楊廠長拿著信紙的手都在顫抖。
“領導,這跟我沒關係啊,我不知道。”
中年男人冷漠的說道。
“繼續看。”
楊廠長將郝愛軍的信放下,又從信紙中挑出一張。
這次字跡清晰娟秀。
看落款,是軋鋼廠一個女同志的名字,同樣是文藝宣傳隊一員。
楊廠長掃了兩眼。
信上的內容和郝愛軍寫的相差不大。
他連著看了幾份。
最後哭喪著臉說道。
“領導,我要是說我對這件事毫不知情,您相信嗎?”
中年男人嘴角扯出一道飽含嘲諷的弧線。
“一個人要愚蠢到什麼地步,才能對這件事毫不知情?”
“算了,沒必要討論這些。”
“我就是來告訴你,領導非常生氣,表示自己不會來軋鋼廠參觀新年文藝匯演了。”
“同時要求軋鋼廠的廠委領導們就此事進行嚴肅調查,並在全市通報批評。”
卡!
楊廠長耳邊響起一聲脆響。
那是夢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