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的身形，滄桑如樹皮的面容，還有那如枯樹枝一般的手……

“是你！？”憋了半天，康文傑終於驚懼的憋出了兩個字。

從這兩個字可以知道，康文傑應該是認識這老嫗，難怪會纏上他。

李不凡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召來的竟然是一個老奶奶級別的鬼。

鬼在看見李不凡後，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的眼中先是出現了一些恐懼，隨後目光落在了康文傑身上。

人鬼殊途，人和鬼是處於兩個不同維度的物質，通常情況下，兩者是根本無法進行交流溝通的。

康文傑強力的壓制住內心的驚懼，顫抖著聲音問道：“老奶奶，你、你怎麼了，你怎麼會……？”

老嫗在看康文傑的時候，臉色慈祥，嘴唇動了動。

不過除了李不凡外，康文傑三人什麼也聽不見。

李不凡取過茶几上的一張符籙，祭出後，伸手向老嫗一點。

老嫗佝僂的身子向下彎了幾分，對李不凡說了聲：“謝謝。”

“謝謝”二字，很清晰地傳入了康文傑三人的耳中。

李不凡對老嫗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康文傑身上，問道：“康公子認識她對吧？”

康文傑點點頭，回憶起了一個多月前的一件小事。

那是一個星期六，大概是晚上9點左右的時候。

康文傑和三個同學從一家飯店聚餐完畢，準備去臨湖大道欣賞夜色和美女。

幾人也沒打車，就那麼一邊吹著散牛一邊壓著馬路前往。

走了一段路後，只聽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把幾人嚇了一跳。

尋聲望去，就見馬路上一個老人倒在了地上。

再看肇事車輛，轟了一腳油門，打了一轉方向，逃離了現場。

康文傑幾乎想都沒想就向那倒在地上的老人衝了過去，出身軍旅之家的他內心深處不乏正義感。

但就在他準備將老人扶起的時候，卻被同學阻止了。

“文傑，千萬扶不得！”其中一個同學連忙說道。

“為什麼？”康文傑不解。

“你傻啊，人又不是你撞的，萬一你扶起來，訛上你了怎麼辦？”另一個同學提醒道。

這話讓康文傑有些遲疑了，猶豫道：“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打個報警電話就行了，其他的別管，不然被訛上可就麻煩了。”第三個同學的態度和其他兩個同學一樣。

在同學的左右下，康文傑只好打了個報警電話，告知了出事的地點，然後幾人離開了現場。

事後，康文傑一直有些心神不寧。老人最後是死是活這個問題，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甚至有些內疚，自己僅僅是打了一個電話。

一個星期後，康文傑的身體便出現了李不凡描述的那種情況，晚上十二點之前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十二點到凌晨三點之間驚厥多噩夢，三點之後才能安穩的睡一會兒。

這是一種來自精神上的折磨，無論是吃藥，還是其他的任何方法，對於改善這種情況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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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他甚至認為這種情況是老天對他見死不救的懲罰。

但他也很是想不通，當時又不只有自己一個，還有自己的三個同學，但那三個同學卻是啥事沒有，其中兩個傢伙甚至把這事都給忘了。

康文傑講完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看向老嫗，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了句：“老奶奶，你最後怎麼了？”

“你說我最後怎麼了？”老嫗看著康文傑陰陰一笑。

她的笑容詭異而可怖，讓康文傑頭皮發麻，脊背發涼。

李不凡上前一步，不解問道：“你並非他害死，為何纏著他不放？”

老嫗畏懼的看了李不凡一眼，回道：“他是一個好小夥，但從那天開始，我和他產生了因果，我只能找他，我也是身不由己。”

這話讓李不凡心中一動，看來這鬼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為何身不由己，說來聽聽。”李不凡冷聲說道。

老嫗的鬼臉上出現了糾結懼怕之色，李不凡注意到她偷偷的往窗戶外面看了看，似乎是在懼怕什麼。

猶豫了一下，她才下定了決心，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我被鬼母控制了。”

“鬼母？”李不凡不由得一愣。

所謂鬼母，就是萬鬼之母，又叫九子鬼母，也就是陽世間出現的第一只鬼。

“不可能，現在這個世界怎麼可能存在鬼母！”李不凡不信。

老嫗有些戰戰兢兢起來：“大師，我所說句句屬實。那鬼母要我纏住和我有因果聯絡的每一個人，而且每一個人都要纏住七七四十九日。”

“只有這樣，她才會放過我，不然就要讓我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見這老鬼說得言之鑿鑿，李不凡心中也疑惑起來，難不成傳說中的鬼母真的存在，而且還在東海？

傳說中的萬鬼之母，能產天地鬼，每日產九鬼。

流落在人界的奇書《述異錄》上說：其朝產而夕食之。

事實上，鬼母只會吃掉先天孱弱的鬼子以補充消耗的元神，強健的則留下來擴充套件其在人界和鬼界的勢力。

鬼界最初生成時，只是天地間至穢至濁的怨念集結，毫無秩序可言，大小眾鬼相互吞噬。

越是兇殘的怨靈，實力越為強大，最終突起了一批“先天諸鬼”，因相互間皆無法吞噬對方，反而沉靜下來，重新制定了鬼界的法統與秩序。

九子鬼母正是“先天諸鬼”之一，因其每日產九鬼，是以得名。

數千年來，鬼母除去自身食掉的鬼子，亦領有近百萬之眾的大小諸鬼，在無數惡鬼橫行的鬼界牢牢佔有一席之地。

但由於其在與閻王的爭權之中失利，最終被封入了十八層地獄，鬼母一脈也最終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慢慢銷聲匿跡。

“你帶我去找那鬼母！”李不凡毅然下了決定。

這話嚇了老嫗一跳，不可思議的看向李不凡，遲疑著說不出話來：“這……”

李不凡知道她忌憚著什麼，強大的威壓直接壓迫過去，凜然道：“如果你不帶我去，那麼你現在就會魂飛魄散於此。如果你帶我去找到那鬼母，或許我會助你再入輪迴，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