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龍攙著那個老人，給大家介紹道，“這位是孔海生，孔老。十二生肖龍首的持有者。”

接著，他又給孔海生介紹了一下身後的眾人。

雙方相互見禮後，孔海生說道，“各位如此興師動眾，怕是志在必得啊。”

黃震暗呼一聲不妙，自己這邊露了破綻了。

不過胡老接下來的話，打消了對方的疑慮，“孔兄，你這個東西要價有些高，一個人怕是吃不下來，所以我們是集資買的。”

孔老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之後，也不接話，而是請眾人進屋。

眾人進屋後，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屋內的傢俱都是明清傢俱。陳設的東西，也都是古玩。牆上掛的是一幅徐悲鴻的字畫。

光這個客廳裡的東西，差不多就要一個小目標了。

孔老請眾人坐下後，就命傭人給眾人上茶。

傭人端上來的茶具，都是一套清朝古董。

好傢伙，這分明就是給眾人一個下馬威啊。

不過好在經過黃震大手筆的洗禮，眾人對這些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這讓孔海生暗自納悶不已，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示意大家喝茶。

放下茶杯後，胡老開門見山地問道，“孔兄，我們茶也喝了，是時候談一下龍首的事情了。”

孔海生聞言，澹定地又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杯子笑道，“胡兄，真是直接啊！行，各位稍等，我去把龍首請出來。”

說完，他歉意地向眾人點了點頭，然後走向了裡屋。

見孔海生走後，黃震見機小聲在胡老耳邊問道，“爺爺，我們沒找專家來，萬一對方拿一個假的騙我們怎麼辦？”

胡老揮揮手說道，“我們早上就聯絡好了，那時候你還沒起來呢。”

陳龍聽到胡老的話，就知道一定是黃震在問。

這些事其實今天一早眾人已經想到了。

他特地託關系從北市故宮，請了一個老專家過來。

這個專家當年可是鑑定過牛首和虎首的。

只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那人遲到了，到現在還沒到。

於是，他對黃震說道，“溫柔鄉是英雄冢，叫你不早一點起來。”

黃震聞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田衛紅見狀，焦急地問道，“龍哥，那個專家，還沒到嗎？”

陳龍皺了皺眉頭，“你們稍等，我打電話問下。”

說完，他當著眾人的面，撥通了手機。

說了兩句後，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人來了，就在門口，我去接一下。”

黃震見狀，自告奮勇地跟了過去，“我陪龍叔一起去吧。”

陳龍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跟上。

走到門口後，陳龍叫過一個傭人，讓他開著車，載兩人到大門口。

在車上，他給黃震介紹了一下這個專家。

這個老專家姓高，是抗戰時隨著故宮文物一起南下，之後就一直被留在寶島，並在這裡娶妻生子。

據陳龍所說，這個老人心中還是十分嚮往回家的，畢竟他的根在對岸。

兩人來到大門口之後，就看見一個老人在門外等候著他們。

陳龍連忙對讓安保說了聲，讓他們開啟了大門。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老人一進門，就對兩人連聲道歉。

陳龍連忙回道，“沒關係，我們也是剛到沒多久。”

接著，他給老人介紹了一下黃震，“高大師，這位是黃震。”

高大師聞言，連忙恭維道，“久仰久仰，黃先生的博物館聲名在外，老朽日後定當拜訪。”

黃震也客氣了兩句，“高大師的精神令人動容，不畏千里守護國寶。”

高大師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這些國寶終不能回到自己的家啊。”

黃震笑著回道，“快了，終有一日，他們將回到自己的家。”

高大師聞言，也是笑著點了點頭，“看到祖國日益強大，真的比什麼都高興。”

“二位，我們先進去吧。估計孔老已經把東西拿出來了。”陳龍適時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再讓兩人說下去，就沒底了。

高大師笑著點了點頭，“有勞二位帶路了。”

於是，二人便帶著高大師坐上了電車來到了別墅中。

此時，孔海生已經拿著東西回來了，客廳裡的幾人正圍著龍首細細打量著。

“幼，這不是老高嘛。”見到三人進來後，孔海生站起身，對著高大師打了聲招呼。

“哼！”高大師冷哼一聲，顯然他對孔海生並不感冒，而且明顯還帶有一些厭惡的感覺。

孔海生自討了個沒趣，便也不搭理他了。轉而對眾人說道，“既然你們請的專家已經來了，那你們就自便吧。”

說完，他坐回了位置上，端起茶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高大師從口袋中拿出一副手套戴上，然後對陳龍說的，“先讓我鑑定一下。”

陳龍點了點頭，給大夥兒介紹了一下高大師。

高大師禮貌地向幾人點頭致意，然後走向了龍首。

這尊龍首整體由紅銅鑄成，鑄工精細，龍首上的龍鱗和絨毛等細微處，都清晰逼真。

大張的龍口中，有一個出水口，底部也有專門的入水口。

龍首外表色澤深沉、內蘊精光，歷經百年而不鏽蝕，這和另外幾個獸首一模一樣。

高大師仔細鑑定了一遍之後對眾人說道，“沒什麼問題，不論材質，鑄工，都和我當年看到的那幾個獸首一模一樣。”

陳龍聞言，頓時說道，“那就沒什麼問題了，這種紅銅的配比已經失傳了，我花了好幾百萬都沒造出來相同的材質。你們看的電影裡的那個，和這個實物顏色差別還是很大的。”

眾人聽了他的話，都認可了他的說法。

既然現在專家都說沒問題了，那就要商量價錢了。

果然，見眾人對這個東西的真偽沒有什麼意見，孔海生立馬就說道，“各位，既然東西沒什麼問題，那我們就商量一下價格吧？”

胡老點了點頭說道，“可以，讓我們先聽聽你的報價吧。”

孔海生笑著說道，“十年前我就給小陳說過十億新臺幣。十多年過去了，考慮到通貨膨脹，升值個一倍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姓孔的，你不要太過分！”高大師突然跳了起來，怒斥了他一聲。

孔海生瞥了他一眼，“怎麼？我開我的價，關你什麼事？”

高大師被他懟得一愣，然後怒道，“人家不遠萬里只為了迎接獸首迴歸，你竟然如此乘人之危。”

孔海生哈哈大笑道，“笑話，我只是一個商人而已，這種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你。”高大師被他的無恥氣得說不出話，半晌後才說道，“你還是不是華夏人了？”

孔海生歉意地搖了搖頭，“抱歉，我是莓果人。”

“你…”高大師又一次被氣著了，過了一會，他緩過氣後繼續說道，“那就別怪我把你老底抖出來。”

“請便。”孔海生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是個正經商人，能有什麼老底。”

高大師聞言，也不和他廢話，轉頭對黃震等人說道，“這尊龍首是孔海生在80年代收來的，而且途徑不怎麼乾淨。當時他也就花了幾萬塊。”

“你怎麼知道？”孔海生聞言大驚失色地站了起來。“是誰告訴你的？”

高大師笑了笑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見狀，胡老呵呵笑了笑，打了個圓場，“二位，陳年往事就不用再提了。”

接著，他看向孔海生說道，“孔兄，我們是帶著誠意來的，價錢方面可否能惠讓一些？”

孔海生說道，“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好再堅持。”

他考慮了一下後說道，“這樣吧，我讓一點十五億新臺幣怎麼樣？”

胡老呵呵笑了笑，“孔兄，你不誠心啊！賭王當年買得最貴的那個馬首才七千萬港幣。換成新臺幣也才二點七億。要知道，整套獸首裡面，這馬首可是郎世寧特別監製的，貴一點也無可厚非。”

孔海生滿不在乎說道，“可是，這是個龍啊，華人最崇拜的圖騰，貴一點不也是正常。”

只見，胡老冷笑一聲，“就不能再降一點了嗎？”

孔海生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似乎是咬死了這個價格。

胡老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老弟，我也不瞞你，隨著華夏日益強大，這獸首是越來越不好賣了。你看最近迴歸的獸首，有哪一個是花錢買下來的？就比如，本來這周打算上拍的蛇首，最後不也取消拍賣了，無償捐贈給香江故宮了？”

孔海生很明顯是知道這事，不過他並沒有太在意這事，他嗤笑了一聲，“可惜現在兩岸還沒有統一。”

胡老揮揮手，“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你覺得寶島的軍隊擋得住？”

孔海生沉默了半天，然後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聲說道，“莓果不會不管寶島的。”

這句話把在場的眾人都給逗笑了。

胡老更是哈哈大笑起來，“當年小米加步槍就已經把他們打疼了。更何況現在我們國家的實力並沒有差他們多少。”

這句話，徹底把孔海生給說蒙了，沉默了半天，他才說道，“那國家也不能說拿走就拿走吧。”

這時，黃震插了一句，“孔先生，你怕不是不知道華夏網上的那個梗吧？”

孔海生搖了搖頭，表示他並不知道這些東西。

想來應該是他年紀大了，得知資訊的渠道也只有電視和新聞了。

對於網上的東西，他應該是不知道的。

於是，黃震笑著說道，“文物局徵收文物，就只有五百塊錢和一面錦旗。”

孔海生臉色變了一變，然後仍舊倔強地說道，“可是這東西是我買來的。”

黃震嘿嘿一笑，“可惜你的東西來路不正，萬一有苦主來找，怕是你自己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孔海生聞言，沉默了半晌。然後，他突然大笑道，“差點被你們繞進去。寶島迴歸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說不定那時老子已經死了。”

黃震聞言，頓時洩氣了，這只老狐狸，可不好騙啊。

只是，他明顯還是露了怯，說了句讓大家欣喜若狂的話，“還是按照十年前的價錢十億新臺幣。”

不過，胡老卻不同意這個報價，“孔老闆，這十億新臺幣你當初也是亂開的吧？要我說，這尊龍首最多也就值個兩億新臺幣。你這十億純粹是亂要價了。”

孔海生聞言，頓時笑道，“胡老先生，有道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可是，你這個還得也太狠了吧。”

胡老點了點頭，“那你說，多少錢能惠讓？”

孔海生想了一下之後說道，“八億吧。這是我的底線了。”

胡老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這還需要一億八千萬人民幣，這價錢還是太高了。

於是，他搖了搖頭說道，“我給你交個底吧，為了這尊龍首，我們準備了八千萬人民幣。”

孔海生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國寶豈能賤賣。”

這時，高大師跳起來說道，“姓孔的，你不要不識抬舉。當心我把你當年的醜事報給有關部門去，看你還保得住這東西嗎？”

黃震適時打了個圓場，“高大師，你消消氣。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隨後，他對孔海生說道，“孔老先生，聽你口音，應該也是江浙一帶過來的吧。”

孔老點點頭說道，“我是嘉禾人，嘉禾那邊還有我家的祖墳呢。每年我都會去一次，給家中長輩上墳。”

聽他那麼說，黃震立馬用松江本地話說道，“原來孔老是老家人啊。”

孔老聞言一愣，然後用磕磕絆絆的嘉興話回了一句，“沒想到小友是老鄉啊。不過小友的家鄉話說的不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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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震燦燦地笑了笑，“華夏普及普通話，家鄉話很久不說了。所以有些生疏。”

他嘴上這麼說，但心裡卻是慶幸不已，他認準了對方常年離家，兒時的方言已經許久不說了。有一些差異，應該聽不出來。

於是，他又換回普通話繼續說道，“孔老，你想啊，這獸首分離了那麼多年，是時候回家看看了。你也不會那麼不近人情吧。再說了我們也不是自己收藏等升值的，我們是放在博物館裡給更多人看的。”

孔老擺擺手說道，“這和我沒什麼關係，賣給你們之後，該怎麼處理是你們的事。”

接著，他看了高大師一眼，然後對黃震說道，“老鄉的面子不能不給，我再讓一億，七億新臺幣。”

黃震無奈地看了一眼胡老，他已經盡力了。

胡老向他微微頷首，肯定了他的努力。

隨後，他語氣略顯不耐地對孔海生說道，“五億新臺幣，這是我們最後的出價了。還是不行的話，我們就放棄了。”

孔海生感覺到了胡老話中的決意，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又看了看朝他冷笑的高大師。

最後，他一咬牙說道，“行，五億就五億，不過你們要給我換成美元，打到我瑞士賬戶上。”

“行。”胡老爽快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