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陵黑牢。
一個令人聞之色變的地方。
裡面關押的,基本都是六國刑徒,且大多數都死在了牢中。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比如先忠賢他們兩天進來的黔布,此時正躺在一堆爛草堆中,看著隔壁牢房中的忠賢他們,大喊道:“喲,大虎,二虎,忠賢,你們也進來了!”
“黔布,你小子又想捱打了?”
一聽到黔布的聲音,二虎就一肚子火氣,直接衝到牢門前與他對罵。
早前黔布在驪山陵拉幫結派,見二虎身手不錯,有意拉攏二虎,結果被二虎直接拒絕了,心裡非常不爽,就想親自教訓二虎,結果又被二虎揍得鼻青臉腫。
兩人也因此不打不相識,每次見面都會拌幾句嘴。
“來啊,來打我啊,有本事就過來打我啊,我等著....啊!”
看著牢門阻隔的二虎,黔布站起來,一臉得意的挑釁,下一刻,一隻布鞋倏地飛來,狠狠砸在他臉上。
卻是二虎扔出的一隻鞋子。
“二虎,你他娘的來真的啊!”
黔布捂著臉,罵罵咧咧地退到牢房最裡面,不由道:“你們怎麼也被關到這裡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關你屁事,哪涼快哪待著!”
二虎沒好氣的丟下一句,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目直勾勾地盯著黔布。
黔布訕訕一笑,滿臉好奇,一邊躲著二虎的目光,一邊朝忠賢試探道:“忠賢,需要幫忙不?我可以幫你們逃出這裡....”
透過對二虎的瞭解,他知道二虎與大虎是以忠賢為首的,便想盡辦法拉攏忠賢。
結果忠賢跟二虎一樣,也將他直接拒絕了。
對此,他對忠賢三人愈發好奇,便想盡辦法打探他們的底細。
結果不打探還好,一打探嚇一跳。
身為驪山陵‘二把手’的章邯,跟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
要知道,章邯可是管理數十萬刑徒的右中侯,對他來說,絕對是個大人物。
可這樣的大人物,竟然對三個役夫禮遇有加,著實讓人大感意外。
不用想也知道,這三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卻見忠賢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道:“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有辦法幫我們?”
其實,他不覺得錢貴有膽子要他們的命,所以逃跑什麼的,從來沒想過。
但錢貴突然對他們發難,讓他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有人在針對趙昊。
只有有人針對趙昊,才會對趙昊身邊的人出手。
“如果真是這樣,那公子是否有危險?”
忠賢一陣思忖,不由喃喃自語。
一旁的大虎看了眼他,感慨似的問道:“公子有一段時間沒聯絡我們了,就連常威和來福,都沒有按時來信,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這.....”
忠賢遲疑了一下,有些古怪的道:“該不會塌了吧?”
“塌了?什麼塌了?”
黔布耳朵賊尖,趴在牢房柵欄邊追問:“你們說的公子是誰?是始皇帝的兒子嗎?”
之前他就猜測忠賢他們是某個權貴的人,現在聽忠賢他們提到‘公子’,便更加篤定忠賢他們的身份不簡單。
但是,還沒等忠賢回答他,坐在地上的二虎又火了:“我說了,關你屁事,你能不能閉嘴?”
“哈哈,我就知道你們身份不簡單,否則章邯將軍不可能那麼照顧你們!”
黔布大笑一陣,語氣興奮地道:“說來聽聽,到底是哪位負心公子,怎麼放任你們不管?”
“你他娘的敢詆譭公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二虎抓著牢門,不停搖晃,雙目都變得通紅了。
“二虎,你冷靜一點,別搭理他!”
大虎一邊勸慰二虎,一邊朝忠賢遞眼色。
忠賢心領神會,當即朝黔佈道:“聽說你拉攏了不少罪犯頭目,英雄豪傑,是想做什麼嗎?”
“小時候,有位客人路過我家,看了我的面相,說我受刑之後能稱王,你們看我的臉,是不是有當王的潛質?”
黔布說著,撥開頭髮,將臉上的刺青露給忠賢他們看。
“噗——!”
二虎見狀,不由噗嗤一笑,罵道:“你個鳥人能當王,我家公子就能當皇帝!”
“那讓你家公子當皇帝,我當王,如何?”
黔布似笑非笑的反問。
二虎一臉不屑:“死到臨頭之人,想得倒是挺美的,就你也配當王?”
“誰先死還不一定呢!”
黔布翻了個白眼,若有所思道:“你們被關進這裡,想來對方應該不懼你們的身份,依我看,你們可能比我更容易死....”
“哼!”
二虎冷哼:“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胡說嗎?我看未必吧!”
黔布戲謔道:“這驪山陵的明面,暗面,我可知道不少,別以為章邯將軍對你們照顧有加,你們就能高枕無憂,說實在的,章邯將軍都自身難保了.....”
“什麼意思?”
忠賢皺眉,下意識與大虎交換了一個眼神。
大虎立刻按住正欲開口的二虎。
卻見黔布眉毛一挑:“想知道?”
“呵!”
忠賢呵了一聲,無所謂地道:“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
黔布搖頭:“倒不是我不想說,而是說了也無用,在章邯將軍來驪山陵之前,一直是左中侯在管理驪山陵;
後來章邯將軍調任驪山陵,接管了左中侯所有事務,放在誰身上,都不好受!”
“還有,你們可能不知道,左中侯的夫人,據說與皇室有關,他本人也算半個外戚。”
“這.....”
忠賢三人互相對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稍微沉默,忠賢又好奇的追問:“你的意思是說,這次事情與左中侯有關,並非錢貴有意刁難?”
黔布冷笑道:“錢貴算個屁,他有膽子招惹章邯將軍?別說是他,就連那個季左校令,都沒這個膽子!”
“你.....”
忠賢詫異:“你怎麼對這些這麼瞭解?”
“在驪山陵待久了,朋友多了,自然能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黔布隨口說了一句,然後趴在牢房柵欄便,似笑非笑的道:
“怎麼樣?要合作不?”
“合作?”
忠賢一愣:“合作什麼?”
“剛不是說了嗎?幫你們逃出這裡!”
“這....”
忠賢與大虎再次交換眼神,卻聽大虎問道:“你小子到底犯了什麼事,被關進這裡?”
“還能有什麼事,自然是逃役唄.....”
黔布一臉無所謂的答道。
大虎不禁有些愕然:“逃役不是就地處決嗎?你怎麼還活著?”
“只是被人舉報了,並沒有證據,就關在這裡,讓我自行招供....”
“可是....”
二虎忍不住開口道:“這裡也沒什麼啊!”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黔布神秘一笑,直笑得二虎頭皮發麻,不由環顧左右。
就在這時,忠賢再次開口道:“你剛說幫我們逃出這裡,我很好奇,你有什麼辦法?”
“這個還不能告訴你,萬一你也舉報我,那我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我是那種人嗎?”
“知人知面不知心!”
忠賢無語,也懶得跟黔布再廢口舌,便擺手道:“行!你自己逃吧,死了我們幫你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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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黔布見忠賢似乎生氣了,便笑臉相迎道:“我就開個玩笑,你怎麼還當真了,如果不信你們,我也不可能告訴你們,如果你們真想逃出去,我有辦法幫你們!”
“怎麼幫?”
忠賢自然不是真的生氣,見黔布有意示好,便借坡下驢的追問了一句。
卻見黔布探出腦袋,小心翼翼地道:“這黑牢有我的人,我可以假意招供,然後出去聚集兄弟救你們....”
說完,忽又話鋒一轉:“不過,到時候你們得跟我一起走!”
“走去哪?”
“天下如此之大,何處去不得?難不成你們還真寄託於那個公子?”
忠賢也不喜歡聽別人貶低趙昊,當即嘲諷黔佈道:“你應該是想落草為寇吧....”
“落草為寇怎麼了?總好過在這裡傜役至死.....”
黔布毫不在意的道。
忠賢眯了眯眼睛,又道:“你能聚集多少人?”
黔布想了想,道:“幾百個!而且都是窮兇極惡之人!”
“這麼多!?”
忠賢三人頓時一驚。
黔布卻表現得很平靜:“這還算少的,若再給我點時間,幾千人不在話下!”
“你們....都不要命了?”
“不豁出去性命,怎麼當王啊!”
聽到這話,忠賢三人徹底無語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黔布是一個瘋子。
居然會相信一個看相之人說的話.....
而且還因為這話,連命都不要了。
“忠賢,大虎,二虎,我覺得你們跟我很有緣,要不一起走吧,離開這裡....”
眼見忠賢三人沉默不語,黔布再次朝他們勸解道。
然而,他的話剛剛落下,遠處就傳來一陣鐵門開啟的聲音。
沒過多久,幾名差役就走進了牢房,大喝道:“誰是忠賢,大虎,二虎?”
“嗯?”
忠賢三人一愣,心說這是什麼情況?
可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對面牢房裡的黔布,立刻朗聲回應;“忠賢他們在這裡!”
“臥槽!”
忠賢三人反應過來,不由齊聲罵了一句趙昊的口頭禪。
很快,幾名差役就走到他們牢房前,冷聲道:“有人狀告你們仗勢欺人,跟我們去衙門一趟吧!”
“什麼!?”
忠賢三人一臉懵逼。
與此同時。
地宮大門前。
章邯一臉嚴肅的看著吳廣,冷冷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回章邯將軍,小人但有半句虛言,任憑您處置!”
吳廣正色道。
“那忠賢他們在哪?”
“據說被錢都尉關進了黑牢!”
“黑牢?”
章邯臉色一沉,當即下令:“讓錢貴來見我!”
“諾!”
章邯護衛應諾一聲,正欲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一名秦軍急匆匆地朝章邯這邊跑來,拱手道:“章邯將軍,左中侯請你去驪山縣衙一趟!”
………
今天時間緊,劇情沒寫完,明天一口氣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