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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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數年前

“茲廢皇帝為弘農王,請奉陳留王為皇帝,應天順人,以慰生靈之望。”皇宮大殿之上,李儒大聲宣讀,董卓叱左右扶帝下殿,解其璽綬,北面長跪,稱臣聽命。

董卓請陳留王登殿,受群臣朝賀,可憐少帝四月登基,至九月即被廢,何太後,弘農王及帝妃唐氏遷至永安宮閒住,封鎖宮門嚴禁群臣不得擅入,獻帝即位,改元初平,隨後李儒被董卓派去毒死弘農王與唐氏,以鴆酒灌殺,草草葬於城外。

“天地易兮日月翻,棄萬乘兮退守藩,為巨逼兮命不久,大勢去兮空淚潸。”道士弘真看到海棠,情緒激動不已,心頭無數回憶湧起,竟脫口而出念著這段句子。

海棠一聽雙眸凝望著弘真,不自覺退了幾步眼淚忍不住落下,“是你,真的嗎。”

這句當年夫君劉辯對著自己兩人臨死前的話語,居然出自於眼前的道士口中。

或許老天有眼,弘農王劉辯命不該絕,恰巧遇上錦屏山的紫虛上人雲遊四海,路經洛陽城郊外,看到有幾個軍士在崛土掩埋東西,然後匆匆離去,紫虛上人立刻上前檢視,彷彿聽到微弱呼救聲,翻開土壤,聲音從一爛棺木中發出,連忙救人。

大弟子太真扶起劉辯,“那些人是惡名昭彰董卓的部下西涼兵,肯定做些壞勾當。”

紫虛上人驚道:“這少年被下毒了,還有救。”立即伸指點穴,以玄功內力逼毒。

“嘔。”劉辯吐出毒酒,臉色慘白氣息紊亂,“老道長是你救了我,多謝。”

紫虛上人道:“不必客氣,給貧道碰巧撞見,怎能見死不救,嗯,看你的穿著打扮,莫非你是王侯身份。”劉辯急道:“唐姬呢,她是我的妃子,求求老道長。”

二弟子玄真答道:“別急,我找找。”馬上四處巡視一番,發現另外一個土堆。

“你是何人。”紫虛上人問道,劉辯一陣啜泣道:“我乃弘農王劉辯,奈何被董賊所害,失去江山,失去一切,拜託老道長可以幫幫我嗎,大恩大德必定報答。”

紫虛上人搖頭嘆氣道:“唉,貧道乃避世修行之人,對將起之亂世無能為力,況且你體內毒素尚未完全清除乾淨,恐留下病根,不如隨我上錦屏山修行,吃齋修道調養身體,也許五年,也許十年,等身體康復之後,再思俗緣如何,走吧。”

劉辯神情憔悴,完全喪失活下去的意志,說道:“唐姬死了對吧,我也不想活了。”

太真道:“師尊,玄真那裡有動靜。”紫虛上人趕緊走了過去,讓太真安撫劉辯。

劉辯體力不支躺在地上,語焉不詳道:“愛妃已死,我怎能獨活,董賊我詛咒你。”

過了一會兒,紫虛上人走了回來,開口道:“非也,你瞧。”劉辯聞言提振精神,轉頭看到不遠處一個土坑,有一棺木,裡頭卻早空空如也,驚慌道:“唐姬呢。”

紫虛上人道:“你的妃子也被人救了,你們都是命不該絕之人啊,現在還想死嗎。”

既然知道愛妃唐姬可能還活著,劉辯恢復了求生之志,“誰救了她,有誰看見啊。”

紫虛上人撫須道:“機緣天定,有朝一日終能相遇,劉辯你就好好地活下去吧。”

海棠一字一字顫聲念道:“皇天崩兮后土穨,身為帝兮命夭摧,死生路異兮從此乖,奈我煢獨兮心中哀。”弘真的真實身份正是廢少帝,弘農王劉辯,他終於等到與妻子唐姬的再會之日,聽著那年愛妃的訣別吟唱,劉辯已經無法控制自己。

“喝。”司馬馗,羊衜兩人開始動手,賓客們紛紛喧譁圍觀,海棠一把拉著弘真,趁著大門口的打鬥吸引人群注意,朝偏廳中迅速離去,“我們從後門先走,快。”

一踏出春風樓後門,兩人因分離多年,再相見已恍如隔世,思念之情一下子潰堤。

海棠早就哭倒於弘真懷裡,弘真緊抱著妻子,問道:“當年愛妃是被誰所搭救。”

海棠拭去淚水,說道:“當年是一老道長,叫紫虛上人,他救了我並幫我解了毒,卻說你也被其他人救走,目前下落不明,要我堅強活著,期待日後團聚,接著便讓他一年輕弟子送我到附近村落隱姓埋名生活,我改名海棠,跟了一對老夫婦。”

弘真道:“什麼!你也是師尊所救,為何當時不讓我們團圓,為何要說謊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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