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馬超再次點點頭，“故事中的青年，其實就是你吧？”

“嗯。從那件事之後，我雖然還是跟在主公的身邊，但心中的疑惑卻與日俱增。對人也感到不信，所以變得冷淡。孔明看出了我的改變，於是就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開始我覺得這是我個人心志的問題，不該影響別人，而且這種事也不能隨便亂說，所以我並沒有把那時聽到的事、以及自己的迷罔向孔明說明白。”

“既然如此，那丞相又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的呢？”馬超疑惑地問道。

“以孔明的智慧和心思敏銳的程度，就算我不說，他也猜得出個大概。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件事，使得他偶然間得知這些事。”趙雲說著，又到門邊望了一眼，見四下無人，才又走回馬超身邊，繼續說道：“有一次，主公到孔明的家中找他，無意間談起了長坂坡的那段過往。”

“嗯，然後？”馬超總覺得諸葛亮、趙雲、劉備三人之間，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存在，只是礙於不該挖人隱私的道德，他一直沒有積極過問。現在趙雲願意將事情詳細告訴他，馬超自然聽得格外入神。

“他們兩人相談甚歡，甚至喝了幾杯酒。酒過三巡之後，主公在帶著醉意的情況下，自己向孔明說出了長坂坡帶著百姓逃亡的真相，甚至……”說到這裡，趙雲有些欲言又止，望了馬超一眼，似乎在想著該怎麼說下去。

“甚至什麼？”看到趙雲凝重的表情，馬超心中疑惑更深，等一下不管聽到什麼，他都得保持冷靜，這是他答應過趙雲和諸葛亮的。

“這……”趙雲突然覺得不知該從何開口繼續說下去，正當他苦惱之際，一陣熟悉而低柔的聲音響起，解決了趙雲的窘境：

“接下來的事，由我來說吧。”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把劉備的近衛兵全數支開的諸葛亮。

“孔明！”

“你不是去支開那些近衛兵了嗎？”

馬超和趙雲幾乎是同時開口，語氣中都難掩驚訝，因為沒有想到諸葛亮竟會在此時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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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那些近衛兵被我派到別的地方去了，暫時不會回來。”諸葛亮羽扇輕搖，神態從容中卻不失嚴肅，緩步走到趙雲和馬超面前，“那一天，主公跟我說完在長坂坡如何帶著百姓逃難的事之後，突然就將話題帶到了子龍身上。”說到這，趙雲微微將臉別開了去，而馬超則是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

諸葛亮見狀，拍了拍趙雲的肩膀，要他寬心，這才繼續向馬超說道：“主公那時跟我說：他曾向子龍提出，要子龍當他的貼身侍衛，別再上戰場冒生命危險殺敵。我當時以為，主公是關心子龍，基於愛才，才會對子龍這麼說。”頓了頓，諸葛亮望了趙雲一眼，又道：“但後來主公又接著說：像子龍這樣的人才很少見，如果可能，他著實想把子龍留在身邊，就像漢室幾位先帝一樣。”

“之前我只和你說長坂的事，沒向你提起這件事，是怕你就此離開蜀國，但現在有了你向子龍的保證，我也不再隱瞞你。”諸葛亮毫不迴避，

“所以，子龍後來才會變成一個以冷漠武裝自己的人；而之前你之所以會說：其實這些事，你也是當事人，是因為那些話，是劉備親口跟你說的？”馬超從錯愕中回過神，隨之而來的是極度的憤怒。

“孔明，接下來還是讓我來說吧。”趙雲在此時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般，搶在諸葛亮之前開了口：“孟起，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山洞中遇到的那名少年嗎？”

“當然。聽說那少年是魏國派來的細作？”那名少年雖然年輕，但卓越不凡的氣勢卻令馬超印象深刻。

“沒錯。在那之後，我在城中又遇到了那名少年，而當時的我，卻沒有立刻將他抓起來……”

“所以，劉備就以此為理由，將你軟禁，又以升我的官為由，拉大你我之間的差距。”馬超雖然個性衝動了些，但並不笨。趙雲的話說了一半，他已經知道整個軟禁事件的前因後果。

“不錯，所有的事情就是你所說的這樣。”諸葛亮答完。

“孔明！”這次，錯愕不已的人換成了趙雲。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望著諸葛亮，正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卻聽到馬超以堅決的語氣答道：

“哈，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諸葛亮無視趙雲的驚訝，對著馬超笑道。

諸葛亮臉上仍是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輕搖著手中的羽扇，從容地答道。

看著諸葛亮的神態，馬超和趙雲互相對望了一會兒，得出了一個結論：儘管知道諸葛亮會提出的問題，絕對不會只是“隨口問問”。但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於是兩人也很有默契地不再探問其中的原因。

然而數日後，某個大事件的發生，也完全證明了：諸葛亮在當時會問馬超那句話，不是單純的“隨口問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