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院長的這番話，絕不是危言聳聽。
星城附一醫院素有神州國“四大天王”醫院之一的美稱，假如連附一都束手無策的話，本省其它的醫院就更加無能為力了！
“話雖如此，可……”一向喜歡和許院長鬥嘴的江副院長，這會也安靜了。
“其它二顆子彈你大約多久能取出來？”許院長又問道。
“三角肌處的好取，十幾分鍾就可以搞定，包括處理傷口在內。就是小腿處的有點棘手，因為子彈傷到骨頭了。”方洪頭皮發麻的說道。
作為一名執刀二十餘載的外科“刀聖”，他做過的大手術少說也有999臺，而且從沒失敗過，像今天這種令他猶豫不決的手術，當真是人生當中第一回。
“病人意志力很強，求生欲也很強，換作一般人，還沒撐到醫院就不行了……所以，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們都要救活他！這也是上級的指示！”
許院長掛了電話後，心情沉重的說道。
“我們聯手吧！或許有三成的把握！”
江副院長嘆了口氣，對許院長和方洪說道。
他們自從七八年前當上院長和常務副院長以後，基本上就沒管過這些了。每天工作都忙得飛起，哪裡還有時間去給病人看病，做手術。
“我已經好多年沒摸過手術刀了……”許院長的眼裡有一絲光芒閃過，“就算我們三個親自主刀，依舊沒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我剛才看了他的槍傷，他能活到現在就是個奇蹟……”
“如果我們要想把子彈順利地取出來，必須先有止血的方案！否則，絕不能輕易嘗試！”
這顆子彈口徑為20毫米，子彈的直徑為12.7mm/14.5mm，而且彈頭卡在心臟附近的動脈上，好比一根水管，被鋼筋插進去然後卡在上面，只要拔掉鋼筋，水管裡的水就會噴湧而出。
而且解剖位置相當複雜，彈頭靠近心臟冠狀動脈，手術難度異常大，風險特級高。如果按常規手術直接將彈頭拔出，可能致使心臟大出血，心臟驟停。
加上他現在身體特別虛弱，身上傷口眾多，甚至用躺在鬼門關來形容都不為過，所以，這也是大家遲遲不敢動刀的原因。
“我們先取出他手臂的子彈，然後再取出他小腿處的子彈，最後再一起想方案解決心臟附近這顆子彈吧！”
許院長沉默了幾秒鐘後，暗下決心道，不管怎麼樣，哪怕是拼上這條老命，他也要救活他。
他做的這道題，就和上學時做的選擇題一樣，從簡單的開始，再到最難的。
理由其實很簡單，壓在大動脈的子彈暫時不會動，而其它部位的子彈卻在“動”，尤其是小腿處那顆子彈，彈頭已經碰著小腿骨了，再不處理的話，恐怕會“穿”過骨頭，導致不可逆轉的傷害。
“院長，病人腹部刀傷的口子已全部縫合。”一護士收好針線說道。
“行，沒怎麼出血就是好的現象。江副院長，方主任，我們準備
取其它二顆子彈，事不宜遲趕緊手術。”
許院長一邊說，一邊洗手消毒，隨後戴上無菌手術手套，走到病床前，準備開始手術。
附一鼎鼎有名的“三刀客”聯手，這陣容絕對是屬於“天團”級別的。
很快，做好準備工作的三人，用短短五分鐘時間就取出了病人手臂三角肌處的子彈。
這顆手槍子彈只是打穿了手臂肌肉，並沒有造成其它過多的傷害，且只出了一點血，只需把傷口清理乾淨，再進行簡單縫合即可。
“下面我們準備取小腿處的子彈……”
許院長松了口氣道，他心裡始終有個不好的預感，可又說不出原因。
行醫治病三十多年，做過的手術也不勝枚舉，像這種直接難住自己的手術還真是頭一回。
不過現在也不能多想，先把這顆子彈取出來再說，而且他身上還有一處刀傷比較深，差點貫穿肺部，這也是大家不敢輕舉亂動的原因，怕其它傷口猛地大出血從而引起致命的併發症。
很快，配合默契的三人，便把病人小腿處的機槍子彈取出來了，當時彈頭還在裡面“絞肉”，已經觸碰到骨頭了，好在及時取出並無大礙。
現在病人身上的其中二顆子彈，和那些觸目驚心的刀傷，均已處理好，暫時也沒有出血和感染的現象發生。
接下來，就要儘快取出心臟附近的子彈了，唯恐它停留的時間越久，導致的不良反應就會越大。
“許院長，備用血液已準備好，病人的同事也都在外面時刻準備著。”一個年輕的小護士走過來說道。
“好！”許院長點點頭，看著方洪問道：“你有幾成把握止住血？”
方洪沉默片刻，如實說道：“二成。他的情況就跟產婦鬧血栓一樣不可預測。我從沒見過如此詭異的槍傷。你們看他這顆子彈，其實我覺得彈頭已經打進動脈了，只是CT片看不清楚而已，因為它被心臟附近的組織結構和血液給包裹了，根本無法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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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小心翼翼開啟胸腔的同時，還要防止來自空氣的壓力，從而壓迫子彈往裡推進。一旦在開腔時發生點意外，我們就間接成了殺人兇手了。
“退一萬步講，我們即使成功開啟他的胸腔，並找到這顆子彈，可是該怎麼止血呢？子彈取出，動脈的血馬上就會噴湧而出……假如三分鐘之類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他的心臟就會立刻停止跳動。”
方洪分析的這些，他們都懂，可最大的難題就在於，該如何堵住動脈這個缺口，讓血不要往外冒出來。
“……很明顯，這個缺口若靠強行止血，輸血，或者打針都是解決不了的，看來只能靠中醫扎針了。”許院長思考良久後語出驚人的說道。
他想這個問題也想了很久了，從接到電話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想，能不能嘗試用中醫治療法止血？
“許院長，在這種情況下，我絕不會和你唱反調的。我就弱弱地問你一句，中醫針灸科系，誰的針灸術
已經到達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江副院長嘴裡說著不唱反調，可明白人一聽就知道是在抬槓。
許院長也不接茬，只是盯著病床上的男人在出神，他貌似在內心裡做掙扎，要做出一個重大的決策。
可他的表面，又顯得非常冷靜，沉著。
“中醫治療法……也未必不可行，但據我所知，我們醫院搞針灸的醫生，暫時還沒發現能干預手術的醫生。”
方洪的說法很中肯，中醫科針灸處的，確實沒有人打破禁錮參加到外科手術這一方面來。
許院長三思片刻後，猛地轉身對其中一名護士說道：“你趕緊出去給我找人，讓中醫科腦血管科系的蔣少天，在20分鐘內立刻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他永遠不要來醫院上班了。”
“啊……哦，好，我這就去。”護士一聽，懵了，反應過來後趕緊跑了出去。
“許院長，你、你又在胡鬧了，等這臺手術結束，我一定要向上級部門投訴你！！”
江副院長氣得差點動手打人了，然後罵罵咧咧的走到一旁去了。
“………”
方洪也不敢多言，畢竟是兩位院長大人之間的較量，他只聽命於怎麼做手術就行。
其他人更不敢吭聲了，這個時候去搭腔，不是自尋死路嗎？兩位院長大人，誰也不能得罪！
哪怕許院長以後下臺了，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沒那個本事誰能穩坐一把手數年之久？
許院長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滴滴滴”的心臟監測儀器出神………
小護士跑出手術室後，就像一個無頭蒼蠅在醫院裡亂跑亂問，根本不曉得去哪兒找蔣少天。
“院長也真是的，最少也要給我留一個電話啊！這都下班了，我該去哪裡找？”
正當她無計可施時，一個同事過來了，“你在這幹嘛？不下班嗎？”
“下啥班啊！我們長話短說，你看到中醫科的蔣少天沒有？就是最近大出風頭的那個帥哥！”
好在蔣少天辨識度高，雖然只是一個初露鋒芒的小醫生，但是記住他的人卻不在少數。
“你說的是中醫科高高的，帥帥的那個醫生吧？我剛看到他了，在後面那家粉店吃牛肉粉，好像是被幾個人硬拉過去的……”
“太好了！謝謝啊！”
小護士不等女同事把話說完，立刻就小跑了出去。
“……啥情況？難道他們在談戀愛？”女同事撓了撓頭，心生狐疑地離開了醫院。
醫院後面的那條街，基本上都是日用品店，食品店，水果店，早餐店，中餐廳，和旅館。母嬰用品店那些，則在旁邊的繁華街道。
小護士一路小跑，連續找了七八家粉店，最後終於在一家面積最大、價格最貴、裝修最豪華的，星城老字號粉店找到了他的身影。
老字號連鎖牛肉粉店，靠窗的雅座旁有幾個人正在大笑著暢談人生，享受的嗦著牛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