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伯爵府，奧黛麗的私人化學實驗室。

從威廉姆斯街回家以後，奧黛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金毛大狗蘇茜，並把它帶到實驗室裡。

她要讓蘇茜成為“觀眾”狗。

實驗室中，純水有現成的，燒杯玻璃棒等儀器應有盡有，“觀眾”魔藥的材料也都擺到了桌面上……只差最後的配置了。

事到臨頭，奧黛麗卻有了一些猶豫。

她想起來自己以前聽說過的傳聞，有人喝下魔藥以後，不僅沒能獲得非凡能力，還變成了可怕的怪物！

而瓦莉拉說了，動物服用魔藥的風險，比人還要大一些……

蘇茜不會變成怪物吧？

想到這裡，奧黛麗暫緩配置魔藥的動作，側身蹲了下來，微微歪著腦袋，用近距離的平視目光，仔細觀察蹲坐的蘇茜。

看上去很聰明很可愛……奧黛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蘇茜的腦袋，想著自己應該再測試一下。

她攤開手掌，向搖著尾巴的蘇茜說道：

“蘇茜，握手。”

蘇茜張大嘴巴，露出半截舌頭，看上去很像溫暖的微笑。

它很配合地抬起了右前爪，放到了奧黛麗的手掌上。

奧黛麗合攏手掌，握住蘇茜的前爪上下搖了搖，鬆手後再次說道：

“蘇茜，另一只手。”

蹲坐的金毛再次配合。

“趴下。”

蘇茜依言趴下。

“打滾。”

蘇茜勐搖了幾秒尾巴，沒等到新的要求，這才翻身打了個滾。

重新坐好以後，它“汪”地叫了一聲。

看到蘇茜這麼有靈性的表現，奧黛麗終於打消了心中的顧慮，起身開始配置魔藥。

很快，一杯粘稠的銀白色魔藥配置完成。

“蘇茜，站起來。”

奧黛麗右手拿起燒杯，左手作出指示，示意金毛大狗站起身來，趴到桌子邊緣。

蘇茜搖著尾巴，很好地完成了這個任務。

奧黛麗微笑著托住蘇茜的下巴，把魔藥喂到它的嘴裡。

就這樣，蘇茜喝完了一整杯的魔藥，還順便舔了舔黑黑的鼻頭，好像只是喝了一杯清水一樣，沒有半點異樣。

一時間，奧黛麗有些懷疑，自己給蘇茜喝的，究竟是不是魔藥。

……

傍晚，廷根。

下班以後，克來恩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路去了與左特蘭街相連的貝西克街。

根據報紙上的描述，他找到位於貝西克街27號，據說很值得信賴的亨利私家偵探事務所，將尋找“紅煙囪房屋”的任務，委託給了亨利偵探。

夜裡九點多，淺眠中的克來恩，被一陣虛幻的呼喚聲叫醒。

有人向我祈求，會是誰呢？

克來恩封好房門，逆走四步，透過“轉運儀式”來到灰霧之上，略一觀察，就發現“節制”瓦莉拉對應的深紅星辰在律動著。

她怎麼會主動向我祈求，她不怕我了？

克來恩以回應祈求的方式，蔓延靈性接觸星辰，就看到了瓦莉拉祈求的畫面，聽到了她的祈求內容：

“愚者先生，我發現了一張卡牌，疑似是羅塞爾製作的‘褻瀆之牌’。”

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啊。

克來恩當即決定把瓦莉拉召喚到灰霧之上，問問詳細情況。

當然，在那之前，他得花一點時間來平復驚喜的情緒。

片刻之後，星辰上的深紅拉伸延長，變形為瓦莉拉虛幻的身影。

“你發現了一張‘褻瀆之牌’？”克來恩坐在上首的高背椅上，用平澹中帶著一絲好奇的語氣問道。

“我不能完全確定，‘愚者’先生。”

“您知道的，據說羅塞爾製作的‘褻瀆之牌’具有反占卜反預言的特性，我沒有辦法確定它的真假。”

克來恩敲了兩下桌面，“你仔細說說發現的過程。”

瓦莉拉點頭，按預想想好的說法，將自己與奧黛麗結識的大概過程說了一遍，其中的重點當然是銅鏡和卡牌的交易。

當然，都說得比較模湖，連奧黛麗的身份都是用“身份高貴的小姐”來代替。

不過這並不影響克來恩理解整件事情。

他開始思考，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才能符合他給“愚者”定下的人設。

置之不理肯定是不行的。

“愚者”先生對羅塞爾的好奇是擺在明面上的，連羅塞爾日記都要收集，又怎麼可能放過更神秘的“褻瀆之牌”？

但要說行動，克來恩一時也想不出該怎麼行動。

好像他唯一能做的選擇，就是考慮要不要讓瓦莉拉冒險去偷。

當然，這肯定不是個好主意。

就在考慮的時候，他聽到瓦莉拉用小心的語氣開口，問道：

“‘愚者’先生，那位小姐美麗又善良，是我的朋友，您能不要傷害她嗎？”

“我準備將您的尊名隱蔽地透露給她，讓她和您建立聯系，您覺得我這樣處理可以嗎？”

“可以。”克來恩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經瓦莉拉提醒，他才意識到，自己設想的尊名，用途不止“傳送離線訊息”這一種功能……克來恩又一次感覺到自己在神秘學知識方面的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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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靈機一動，又想到了這還是一個可以安撫瓦莉拉的機會，於是開口說道：

“我說過的，我是一個喜歡等價交換的人，不會隨意傷害他人，也不會以力量來脅迫交易。”

“你這一次做得很好，我該怎麼獎勵你呢？”

問出這個問題時，克來恩有些心虛。

如果瓦莉拉要求的獎勵他給不出，顯然會損傷“愚者”的位格。

但他也別無選擇。

因為如果他絕口不提獎勵，那麼“等價交換”就是一句空談，同樣會損傷“愚者”的位格。

在克來恩心有惴惴地等待中，瓦莉拉給出了她的回答：

“‘愚者’先生，我有兩個請求。”

“其中一個是，我希望您不要立即讓那位小姐加入到聚會中，以免她懷疑我在現實中的身份。”

“另外一個是，下一次聚會以後，我打算去做一件事情，在完成以前，可能就沒辦法抽出時間來參加聚會了，希望您能允許我的缺席。”

克來恩點頭回道，“當然可以。”

“這只是小事，不需要用獎勵來換取的小事。”

“你還可以考慮想要的獎勵。”

為了維持“愚者”的位格，以及緩解瓦莉拉的緊張畏懼，克來恩只得再冒險一次。

瓦莉拉假意思考片刻，問道：

“‘愚者’先生，那我可以先積累獎勵，等到需要時再請您兌現嗎？”

“可以。”克來恩悄悄松了口氣，再次點頭。

就算以後這個雷會炸，但至少現在，他逃過了一劫……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