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皮埃羅也逐漸冷靜下來，找回了理智的思緒。

他看著客廳地面上的兩具屍體，即便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胡亂猜測，思路卻還是不自禁地靠向某個猜想：

“我們這些‘塔羅會’成員，一定對‘愚者’先生有著某種特殊的意義，說不定就關乎到她復甦的程序。”

最大的側面證明就是剛剛的召喚儀式。

憑藉自己對儀式魔法的瞭解，皮埃羅從這個特殊的召喚儀式中，同時感覺到了“愚者”先生的強大和虛弱。

從明面上看，他不覺得自己值得一位近乎神靈的存在，耗費如此的代價進行救助。

那麼，答桉就只有一個了——

他身上還有自己不瞭解的特殊價值。

說不定……我們這些“塔羅會”成員和“愚者”先生的聯絡，一開始其實不是“愚者”先生主動建立的，她只是順勢藉助這種聯絡，在一點點加深自己和現實的聯絡，幫助自己從困境中解脫？

想到這裡，皮埃羅狠狠地搖了搖頭，好像要把這種念頭從腦海中甩脫出去。

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過不敬，太過危險了。

“愚者”先生再是虛弱，那也是近乎神靈的存在，或許現在很難干涉現實，但殺死與她有著深厚神秘學聯絡的自己，想來應該不是難事。

將思緒從危險的方向拉回來以後，皮埃羅稍微花了點時間理解當前的局面，就發現自己其實還沒有完全脫離險境。

他還需要面對一道難關——“破曉者”小隊的審查。

這也是個相當嚴重的大問題。

皮埃羅很清楚，因為發生在他家的這起事件涉及到“真實造物主”這位邪神，相應的調查和處理一定是頂級規格，無論想與不想，他都絕對不可能有絲毫的保留。

這就意味著，他會暴露出自己與“愚者”先生的聯絡。

如果事態真的發展到這一步，那他也就約等於被宣判了死刑。

在官方非凡者眼中，“真實造物主”和“愚者”都是邪神，理所當然地，與她們有聯絡的人也只會是對應的邪教徒，是需要淨化的罪惡。

該怎麼辦？

皮埃羅身體被束縛在座椅上，一顆心卻活躍起來，恨不得跳出胸膛，在客廳中轉悠幾圈，尋找破局的辦法。

他越是思考，就越是發現，自己好像還是只有向“愚者”先生祈求幫助這一種辦法……唉，可惜我之前召喚出來的“愚者”只是單純的一縷意念，沒有解開我的束縛就消失了。

這下麻煩了。

……

灰霧之上。

克來恩結束“夢境占卜”式的通靈，看著那位“傾聽者”殘餘的靈緩緩消散，心中則在感慨，“極光會”成員果然都是一群瘋子。

“V先生”居然打算襲擊“永恆烈陽”教會的聖者！

當然，一個才序列8的“傾聽者”，顯然不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V先生”的真實目的，是克來恩從通靈結果中推測出來的。

他考慮片刻，具現出一張羊皮紙，連同剛才通靈的畫面一起，都投入到“塔”先生對應的那顆深紅星辰當中，並給出明確的指示：

“把訊息通報給‘永恆烈陽’教會。”

他完全不擔心“塔”先生正在憂慮的問題。

這是因為，早在決定以“召喚儀式”降臨之前，克來恩就想好了善後的措施。

解決的方法也很簡單，就是和先前庇護“魔術師”小姐那樣，透過一次“人工夢遊”的儀式魔法，對“塔”先生也施加一次“紙人天使”的庇護。

當然，因為情況特殊，克來恩對“塔”先生這次的“人工夢遊”儀式作了一定程度的修改和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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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配合儀式步驟的調整，在靈體狀態降臨的那段時間裡，克來恩除了殺死兩位邪教徒以外，還另外作了一些隱秘的手腳——

他在“塔”先生面前的那根蠟燭中傾注了一些自己的靈性；

這可以配合修改後的儀式咒文，讓“塔”先生僅靠一根蠟燭就能準確指向作為“愚者”的自己，在受限的條件下舉行儀式。

另外，他還在“塔”先生的背後留下了一張自己的替身紙人。

這可以替代用靈性墨水描繪“愚者”象徵符號的羊皮紙，在儀式中代表施術者與偉大存在的契合，目的同樣是降低儀式需求。

畢竟……“塔”先生真的是動彈不得。

至於為什麼要這麼麻煩，而不是直接解開“塔”先生身上的束縛？克來恩是有著自己的考量的。

他得讓整個事件在最大程度上表現得合理。

……

光線昏暗的客廳中，還沒結束思考的“塔”皮埃羅忽然眼前一花，視野被無邊的灰霧遮蔽。

片刻以後，灰霧散去，他的視野又恢復了正常。

原來“愚者”先生早就有了解決辦法……“相信神靈的威能”，這話果然不假，僅僅是降臨了相當於中序列程度的力量，她居然就能填補殘缺的儀式條件，讓不完整的儀式魔法順利舉行！

皮埃羅嘗試理解其中的原理，對比思考了片刻時間，結果卻是一無所得。

他不敢耽誤太久，趕忙用靈性摩擦的方式，點燃了面前的蠟燭，開始了“人工夢遊”的儀式。

因為缺少寧神的香精，皮埃羅花了挺長時間的冥想和調整，這才勉強讓自己進入了儀式要求的心智沉睡而靈性發散的狀態。

半夢半醒中，他彷彿回到了灰霧之上的大殿中，看見一位威嚴莊重的天使，用她許多對漆黑的羽翼一層又一層地包裹住自己。

……

週日，上午十點。

在客廳中坐了一夜的皮埃羅終於聽到了期盼已久的敲門和問話聲。

“珀沃克，還有麗莎對吧？”

他憑聲音判斷出來人的身份，大聲回應道：

“你們終於來了！

“我被困住了，你們快進來幫幫我。

“我先說明情況，屋子裡的場面有點詭異，但你們別急著開槍啊……”

珀沃克是序列8的“挑釁者”，麗莎則是序列9的“窺密人”，兩人組隊，確實足夠應付絕大多數的異常狀況了。

聽到皮埃羅的回應，兩人原本還算輕鬆的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他們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麗莎掏槍戒備，珀沃克則飛起一腳踢開了房屋的大門。

“救命。”

皮埃羅轉過頭，在兩具屍體和詭異祭臺的包圍中，神情真摯地出聲請求。

這樣詭異的場景，麗莎差點沒忍住開槍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