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知道她是一直憋在心裡,現在連帶著之前的分別情緒一起爆發了,便也不反駁,默默將她抱進了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
夏顏眼淚如崩潰的河堤,滔滔不絕,直到嚎幹了嗓子,才慢慢轉為了抽泣聲。
“一定要走嗎?”夏顏大哭一場後聲音還帶著哭意,委屈巴巴地問道。
“是啊,一定要走。”阿城輕拍著她的腦袋,安慰道,“我會跟大哥他們一樣,時不時寄信回來的,而且你的產業不是要擴大到各個地方嗎?我先去幫你探探路怎麼樣?”
阿城抱著懷裡的夏顏,一時之間有些感慨,想他初見她時,發育的比她晚,個頭也沒她高,天天拽著她的衣角跟在她身後,像極了一條小尾巴。
後來慢慢的,他開始超過她了,個子比她高了不止一星半點,就算像現在這樣,夏顏將腳踩在他的腳上,她的腦袋也只到他的肩膀處。
其實夏顏知道,阿城他是個個體,他遲早不會再跟著自己,而是去做他自己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
“那說好了,一定要寫信哦。”夏顏可憐巴巴道,“你要是沒錢寄信了就跟我說,我給你寄錢。”
阿城好笑地拍拍她腦袋:“好。”
“少爺。”林堂雖然很不忍心打斷他們倆卿卿我我,但是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斷道,“咱們再不走晚上就到不了下一個城鎮了。”
“好,知道了。”阿城應了一聲,低頭看了看夏顏的腳,便脫下了自己的鞋子,將她整個人提起,穿上他的鞋。
阿城有潔癖,夏顏是知道的,如今他就這麼穿著潔白的襪子站在黃沙之上。
“你穿什麼?”
阿城指了指馬,說道:“我又不是不帶行李。”
夏顏瞭然地點點頭,也對,他行囊裡還有鞋。
“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吧。”阿城將她抱上了馬,說道。
夏顏坐在馬上,第一次俯視阿城,好像他也沒這麼高大。
她說道:“那你自己注意著點,我走啦。”
“好。”阿城應道。
讓她先走,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只要有她在,就定是走不掉的了。
夏顏走的一步三回頭,可即使再慢,阿城和林堂也終究是成了小黑點,望也望不到了。
阿城走後,她也沒有在塞西城多呆,沒幾天就收拾回青山城了。
來的時候還有個人一直拽她的衣角,回去的時候衣角沒了那股拉力,總感覺空蕩蕩的,少了些什麼。
而且何慧他們要在塞西站穩腳跟,並沒有跟著她回來,一路上除了她就只有個咿咿呀呀的馬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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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恬和劉善是在城門口接的她,看見只有她一人,老兩口都呆了一下。
“哎阿城呢?”蘇恬朝馬車裡看去,裡面卻什麼都沒有。
夏顏勉強扯起唇角笑了笑,說道:“阿城有事去辦了,他...”
蘇恬和劉善對視一眼,一下就懂了夏顏的意思,畢竟三個孩子走的時候,她都是這副模樣。
蘇恬啊了一聲,雖然只是個簡簡單單的聲音,卻包含了許多的失落和其他情緒。
劉善嘆了口氣,說道:“走吧,咱們回家,你娘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呢,哼阿城沒這福氣,咱不給他吃。”
氣氛太過於凝重,夏顏強行讓自己揚起笑容,挽起蘇恬和劉善的胳膊說道:“好啊好啊,我可想念娘做的飯菜了呢,從今以後家裡就我一個了,爹孃你們就安心寵我一人,給我一人做好吃的吧!”
蘇恬忍不住笑道:“怎麼,在塞西城還差你吃的了不成?”
“塞西的東西可難吃了,娘我跟你說,沒事千萬別往那去,就只有硬饅頭和大餅,沒味道。”
夏顏的傷還沒好透,以至於她走起路來有些彆扭,蘇恬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她的腿,並沒有說什麼。
只是吃完晚飯,蘇恬拿著藥箱去了她院子。
此時夏顏正偷偷摸摸地一個人喝著小酒呢。
見蘇恬進來,院子裡桌子上的酒沒來得及收,被蘇恬抓了個正著。
“呦,還學會借酒消愁了呢?”蘇恬打趣道。
夏顏嘿嘿一笑,說道:“沒,就嘗一下,看看味道好不好。”
“那味道好嗎?”蘇恬故意問道。
夏顏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就,也就一般吧,不咋好喝。”
蘇恬佯裝瞪了她一眼:“你啊,富貴樓的仙花醉還嫌不好喝,睜著眼說瞎話。”
“嘿嘿嘿,我說的實話嘛,回頭得跟金啟才說說了,這酒得改。”夏顏一本正經道。
蘇恬沒好氣地看著她,說道:“酒放下,腿抬起來,跟你爹一個德行,受傷了還喝酒。”
“我哪受傷了。”夏顏故意把腿抬到蘇恬眼前,懸空晃著。
“放椅子上,晃啥呢!”
夏顏乖乖放好,悉聽蘇恬發落。
蘇恬將她的裙子掀開,並沒有看見傷口,於是便說道:“另一只我看看。”
夏顏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娘我真沒受傷,我功夫厲害著呢。”
另一只腿上可是有在揭陽王府劃得好長好深一道口子,給蘇恬看豈不是得炸天?
可是蘇恬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態度特別強硬:“拿來我看看。”
夏顏拗不過她,只能將腿抬上來給她看。
不出她所料,蘇恬一掀開夏顏的裙子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一道有胳膊這麼長的口子從她的大腿處歪歪扭扭一直蔓延到膝蓋下面,周圍的皮都綻開腐爛了,因為上了藥的原因,不僅有股遮不掉的血腥味,還混雜著藥草的香味。
“這就是你說的沒受傷?!”蘇恬故意猛地按她的傷口旁邊,惡狠狠地問道。
夏顏疼的嗷嗷直叫,還嘴硬道:“就是小傷嘛!”
“疼不死你個丫頭!”
蘇恬邊罵著,邊拿出了一堆子的瓶瓶罐罐,要給夏顏上上去,被夏顏攔住了。
“娘,你這些是啥啊?”
蘇恬跟看白痴一樣看她:“藥啊,看不出來嗎?”
“這藥...”夏顏皺著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這藥的香味她特別熟悉,就是之前莫娘子身上的味道!
“怎麼了?”
夏顏連忙說道:“娘,我不用上藥,我已經上過藥了。”
蘇恬卻是不依,她解釋說:“這可是仁濟堂新出的外傷藥,肯定有奇效的!”
“仁濟堂?”
夏顏皺了皺眉,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是靖安王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