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書記隨聲附和：“首長，我們回去就馬上對這個幹部進行嚴肅處理。”

“不要治標不治本，要形成為民服務、為社會服務的這種風氣。揚揚止沸算什麼？新的縣領導一來，沒幾天又亂七八糟了。”主任閉著眼睛說。

車隊來到迎賓館，主任、主任隨行三位領導、孟書記、省長、李軍副書記、張海明、安州市委書記、葉浩、王成一個包廂。

其餘工作人員在包廂外頭的大廳吃飯。

迎賓館的警衛提前幾天就封鎖了迎賓館，並且對迎賓館裡裡外外進行了徹底消毒，所有迎賓館的食物必須經過徹底檢查，迎賓館的工作人員，也從幾天前接到任務起就不能接觸外人。

主任看著孟書記，意味深長地說：“老孟，你也辛苦了，人這輩子，有的時候要適當放鬆放鬆，別整天緊繃著神經。”

這句話一說，大家再傻也聽明白啥意思了。

緊接著主任又對王成說：“小成，你還年輕，還會有很多機會和挑戰，切記一定要遵從內心，做對的事，要拿出魄力來，要敢於擔責！不能享受的時候你是領導，要擔責任的時候，你就躲開了。帝都和人民，需要的是敢擔責、敢幹事的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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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是說給孟書記聽的。

王成點點頭。

接下來的飯局氣氛輕鬆，但大家看的出來孟書記臉上有很多不高興，雖然他一直保持微笑。

飯後，根據安排，大家陪著主任步行到迎賓館門口的江邊公園。

安州市委書記趁機說：“首長，我們想爭取點資金打造一個一江兩岸夜景…”

主任笑著看著孟書記和省長，然後問：“你們安州沒錢嗎？”

“這幾年以來，財政壓力都很大。一江兩岸建設大概要五十億到七十億…”

“安州人口不多，財政壓力大，還搞這些幹嘛？要務實，把錢花在實處；很多年前，疫情剛結束那會，我去某地調研時，發現該地晚上一江兩岸燈光秀竟然沒有了，因為網路上、該地就是以一江兩岸燈光秀聞名。一問，才瞭解到該地燈光秀已經停了半年了，因為財政沒錢，到處節衣縮食。搞燈光秀無可厚非，這可以讓城市吸引力增強，提升城市的人居環境。但我認為安州目前搞這些，還是要實事求是一點。”

主任這句話，算是直接拒絕了對方。

繼續往前走，主任一直沒說話，他默默地四處打量。

“小成，你過來。”

王成小跑過去了。

“如果給你一個地市，就拿安州來舉例子吧，你會怎麼弄？”主任問。

王成一愣，然後說：“這個，首先就是要整頓吏治，吏治不清明，談其他任何政策都是扯淡；其次就是產業化結構改革，這種改革一定要是抽骨換血類的，現在安州園區問題很大。我感覺安州各地都在盲目招商、盲目招“活祖宗”，就比如道南縣，縣裡花大代價弄了一個物流園，還請了不少市領導站臺，可是，這個區位優勢適合建物流園嗎？大機率會爛尾告終，搞不好到時候又變成了變相圈地。”

“還有就是要明確各地區位優勢，因地制宜，市區有個工業園，引進了一個麵粉加工廠，小麥從北方用火車一千多公裡拉過來，這不是開玩笑嗎？才多久？這家面粉廠就完犢子了。”王成氣憤地說。

“那你說怎麼辦？”主任笑著問。

“要建立良好的政績觀，上頭一些亂七八糟的考核可以取消，勞民傷財不說，還容易在執行過程中扭曲本意，最後受傷害的還是無辜的老百姓。很多規定出發點是好的，被下頭一曲解，全完蛋了。只要在地方，和飯碗與前途一掛鉤，有個別幹部殺人放火都敢！”

孟書記一群人遠遠地看到王成面紅耳赤地在表達著什麼，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警衛人員不遠不近地跟著，孟書記他們也不好上前詢問。

“你說的情況我有所瞭解，確實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但我們不能因噎廢食，還是要找到破解的辦法。帝都一直在研究這個問題，到這個發展階段了，也確實要對體制改一改了。”主任說完，找了一處花壇，坐在冰冷的瓷磚下，王成趕緊從兜裡掏出紙巾、在主任坐下前墊上去了。

“所以你的思路是：先動人、再動機制、最後改經濟結構？”主任看著王成，嘴角裡有說不出的笑容。

“對，您就像現在有些地方，三天兩頭開招商宣誓大會。不管什麼企業，一股腦往縣裡要；只要來，嘴巴上各種政策給夠；等人來了，承諾又實現不了；因而造成政府公信力缺失。如今網上對安州、對道南的營商環境詬病不已，我認為，就是責任領導不重視、天天喊口號造成的。”

主任這時拍了拍王成的肩膀，眼睛看著遠方。然後說：“新的書記來了後，你先到哪個崗位過渡下，然後把你放下去任主要領導，你現在連團省委書記都不是，貿然下去任職，會引起不必要的輿論關注，這不利於你成長？這一切等新書記到，會安排好。”

王成的好奇心又起來了：該去哪兒呢？

安州，肯定不是。

他先感激地表了決心，然後腦子裡在想著省裡哪些地市有位置呢？

主任看著王成，嘴角不禁笑開了花：“別尋思了，肯定會給你一個大驚喜，你給我好好幹，別辜負我們，等時機成熟，我們會給你更重的擔子。”

王成內心感情複雜。

“好了，回去吧，那些人該著急了。”主任看了眼孟書記那，孟書記他們正笑著看著這兒，看樣子嘴巴都要笑抽筋了。

回去的時候，王成明顯心事重重，葉浩發現了。

回到酒店，他發來訊息：“怎麼了？”

“沒啥啊？”

“我來陪你吧？帥哥？”

“我這兒是大床房。”王成略顯無奈。

“沒事，我不嫌棄你，我吃點虧嘛。”葉浩又展現了他活寶屬性。

葉浩明白，王成肯定是聽到了什麼安排，葉浩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