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時間，還早，主任同志整個人後靠在布藝沙發上。巨大的聲音把郗副主任吵醒了。

“離婚後有什麼感想？”郗副主任突然問。

“這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哥，你不說我還都忘了，只有忙起來才會忘記這些，畢竟十幾年了，猛然間，心裡空落落的。”王成眼神之中有些落寞。

“我能理解，好好幹工作，等心理上這一關過去後，再考慮找個媳婦吧？”郗副主任說完又想起什麼，他問：“你侄子在你那表現得到底怎麼樣？”

王成笑著看了眼主任同志。

“哥，你應該問首長。”

主任同志點點頭：“不錯，小家夥蠻適合幹我們這行的，有正義感，腦子活，小成帶了個好頭。”

說到這，郗副主任有點無奈地講了一個例子：“我之前還挺害怕這小家夥會亂來，沒想到能夠獲得這麼多好評！之前我一個朋友的孩子，送到某地去實習，該地一些幹部看著帝都來的小夥子，家裡又有背景，啥事不安排給孩子幹，下了班就輪流帶著孩子出去吃飯喝酒、逛夜總會酒吧，一個暑假兩個月，啥玩意沒學到，酒量倒見漲了，在家張口閉口就“蘇喂蘇喂”了。把我那朋友氣的啊！差點沒一口氣過去。”

主任同志和王成哈哈大笑。

“引導很重要，第一個幫帶的師傅，對徒弟的影響是巨大而深遠的，我兒子選對了師傅，他叔叔確實是個好領導。”郗副主任同樣微笑著說。

說著說著，就聊到了葉浩。

“葉浩這人不錯，算是延續了葉書記一貫的風格，但是吧，又比葉書記要更溫和一些，是個不錯的苗子。”郗副主任說。

“對，哥說得對，葉浩哥本身非常過硬，他秘書曾評價他——葉浩看著很單純、很好糊弄，但實際上他都門清，他喜歡拉清單，不喜歡一個問題一個問題處理，被他拉了清單，就意味著差不多可以提桶跑路了，而且他人特別正，正的同時又有人情味，著實難得。”王成把之前聽到關於葉浩的評價說出來了。

“葉浩最近的評論很高。”王成起身把門邊的茶壺拿過來了，給主任同志和郗副主任加滿了水。

“現在道南在你們這個年紀、且能夠接續上高幹這個位置的，目前來說，你和葉浩肯定是頭一位。”主任同志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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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聊了一會後，三個人走到院子外散步了。

海里非常多樹，裡頭的路燈也是“暗黃色”，看起來非常柔和舒服，走到紅牆一邊兒，長著非常多花，很漂亮。

“首長，哥，我讀書那會經過這圍牆外，總是忍不住想著這圍牆裡頭是啥樣？”王成笑著對兩位說。

“很多東西就是如此，你得到了瞭解到了，就會發現不過如此，其實對很多事物的喜歡，只不過是因為不瞭解而已。”郗副主任感慨道。

“對，就比如我這個身份去寫官場小說，沒人喜歡看的。因為我們經歷過最深層的東西，我們寫的東西肯定平淡；我們寫的東西甚至可能會有人覺得是假的…”主任一邊說，一邊對著剛換崗列隊回去、正衝著自己敬禮的哨兵點頭回應。

“是啊，葉書記曾說過：只有到了地市主要領導以上，玩的那才叫權謀，其他的只能說叫“機靈”、“聰明”。之前我們省委辦幾個處長在搞小動作，互相內鬥，鬥得很精彩，結果秘書長一句話，就把這幾個處長全部調文聯和作協去了。”

王成看著快走到大西門了，便說。

…

回到帝都飯店，王成用微信語音聯絡了葉浩，說了四個字：“同意開整。”

葉浩回了倆字：“明白。”

葉浩當晚就部署下去了：首先以盜竊礦石為理由、以盜竊現場為依託，以省裡委託督辦為由，直接派市公安局進駐鎢礦公司；接下來，那就是例行程序、深入探查了。

之前並網的天網裝置、以及偷偷安裝的部分天網裝置已經取完證了，所以就等著抓人了。

好在葉浩之前的所有行動都是秘密進行的，因而礦產公司和鎮裡那些人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表面上，一切如常，私底下，在距離鎢礦小鎮的十幾公裡外的高速服務區，市局一支行動分隊已經身穿便裝、到達在這待命了。

很快，天網裡傳來訊息：有不少人正開著麵包車在鎢礦搞事情。

十幾臺民用商務車立刻啟動，下高速，半小時後，幾乎是人贓並獲。

於是，為了查清案子，為了統計相關資料，市局人員立即進駐鎢礦公司，並封存了相關財務資訊。

這下很多人睡不著了。

葉浩得知一切都如計劃一般進行後，才安穩地睡覺了。

剛睡著，道南縣黨委書記打電話來了：“葉市長，這個我們縣浮橋的建設工作已經要正式啟動了，公司表示資金量實在太大，墊不了太多，而這個工程又是我們縣的重大工程，經過他們申請，我想著能不能先行支付一半的錢給該公司，也體現我們縣對重點工程的支援嘛！”

葉浩一下子就驚醒了，他哪裡會不懂對方的意思。

“更改專案支付方式不是個小事哦，風險蠻大！你們問過分管副市長了嗎？”

“市長，我問過了，他說金額太大，要您首肯。”

葉浩心想：這個副市長不愧是老狐狸，都不想擔責任，剛好合自己意了。

“這麼大筆錢，一次性給了沒有這個說法，你們縣還有很多工程等著付款，你這樣勢必會讓其他人知道，萬一到時候集體鬧事，你該怎麼辦？你這個書記怎麼當？”

轉眼葉浩語氣松了點：“如果沒這麼多資金預算，他們為什麼接呢？正所謂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飯嘛！你們縣裡先把相關預算留下來嗎！讓那個公司放心，工程完工了肯定會支付的嘛！雖然你們縣裡有單獨的財權，但別忘了市委常委會的決議嘛！當然，你們要執意付，也沒關係嘛！畢竟你們再怎麼說也是獨立的層級政府。”

葉浩的話都這麼明顯了，顯然道南縣的書記也不敢為了付個工程款而與市委市政府對著來。

“市長，我明白了，十分不好意思打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