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被方源一句話差點沒噎死，臉上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片刻後才厚著臉皮繼續道“其實……事情也挺大的。”

方源拍了拍四個小的，然後對方文喊道“老六，帶他們出去玩。”

方文穿著個大紅棉襖過來，臭屁的對幾個小的道“漂亮不？你們沒有……！”

方源真想給老六一腳，怒道“你少招他們啊！你要是給他們惹哭了，我鐵定揍你！”

方文翻了個白眼，一臉欠揍的樣子，然後一招手，幾個小孩呼啦一下就都跟著他瘋跑去了，小孩這種生物，誰越是嫌棄他們，他們還越喜歡跟在誰後面，就很迷。

等小孩都走了之後，方源這才看向大哥道“行了，什麼事，說吧。”

大哥搓了搓手道“我……我想從你這借點錢，不多，一千就夠了。”

方源眼皮子一跳，差點沒氣的笑出聲來道“呵，一千還不多，你一個月掙三十，不吃不喝不上供，要攢三十三個月還不夠，我算上你吃喝用度，十年你都攢不出來一千，你現在跟我說一千不多？”

大哥尷尬的嘟囔了一句道“我是說對你來說不多。”

“沒有。”方源毫不猶豫的搖頭。

大哥立即就急了，對方源道“你怎麼這樣呢？你帶著村裡那幾個人掙錢，烏央烏央的往回撈，我都聽說過了，老二跟著你也沒少掙，怎麼到我這就不行了？”

方源看了眼大哥，然後道“因為那是我二哥，你呢？”

“我是你大哥！”

“分家了！”方源怒聲喝道“從你回來跟爹孃說，你以後要給二大爺養老的時候，你就不是了！”

大哥愣了下，眼神有些恍惚，片刻後抿了抿嘴，扭頭對大嫂道“走，回家。”

大嫂也楞了下，趕緊一把拉住自己男人，猶豫了一下後對方源道“老四，算大嫂求求你，你要是不幫你大哥，你大哥就死定了，人家都放出話來了，今年過年要是收不到錢，就卸他一條膀子。”

方源眉頭皺起，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老爹咆哮的聲音道“你特麼又幹什麼事了？你就不能讓這個家安生幾天是不是？”

老爹和老孃從裡屋出來，老爹氣的直喘粗氣，老孃則擔心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眼看著就要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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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無奈的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哥就是家裡這本最難念的經，攤上這麼一個大哥，真是造孽了。

“沒事，也不用你們管。”大哥難得硬氣一會，死拽著大嫂要走。

但大嫂哪裡肯走，一股腦的把事情都倒了出來，大聲道“你哥之前不是跟人推牌九嘛，人家做局害他，讓他輸了一千多，現在他要是還不上賬，人家就要來硬的了。”

在場眾人都懵了，方源也是一臉錯愕，大哥賭錢被人設局，方源第一反應是不是大哥來騙錢的，因為自己上輩子的時候，可沒聽說過大哥賭博的事情，怎麼重生回來出這麼多么蛾子。

大嫂哭的嗷嗷叫，老孃也哭了，三姐跟著抹眼淚，蘇妍在旁邊勸，整個家裡亂成一團，老爹，二哥，方源和大哥四個大老爺們面面相覷，好在幾個小的被方文帶出去玩了。

“咋了？”就在這個時候，方文忽然從院子大門處伸頭進來看，還疑惑道“我咋聽見有人哭捏！？”

“給我滾出去！”老爹吼了一聲，現在要是讓他把家裡小孩都帶進來，那更亂了。

“哦！”

“給我滾回來！”老爹又喊了一聲。

“我到底滾哪去啊？”老六委屈的說道。

老爹氣的直瞪眼，最終無奈的道“把門帶上再滾。”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開著門讓鄰居把事情都聽去了，老方家的臉還要不要了？好不容易把日子過的有滋有味，老爹可不想讓外人在背後說風涼話。

屋裡氣氛沉悶，老爹咬牙道“你個王八犢……！”

老爹罵到一半又閉嘴了，罵自己兒子王八犢子，自己成什麼了？

“你給我說說，你怎麼能去賭錢，怎麼能輸這麼多錢的？”老爹咬牙切齒的問道。

大哥此時蹲在地上，雙手捂著頭不說話，老爹越看他這個樣子越生氣，本來就是個暴脾氣，此時忍不住過去，一腳把大哥踹的在地上坐著。

“不讓你說的時候，你不是挺能說的麼？現在讓你說了，你特麼又成啞巴了是吧？”老爹氣的直大喘氣。

怒口噴道“你看看家裡幾個，是不是就數你了？老四人家什麼都幹的風生水起，老二跟著老四也踏踏實實，就是你，當初你搶老二的機會去城裡，我沒說什麼，因為都是兒子，老二沒本事跟你爭，我也不好拉偏架，可現在呢？你過成什麼樣子了？”

大哥好像被點到痛處了，崩潰的道“我成什麼樣子了？我當初是搶麼？二大爺沒確定的事情，那就只能給老二，我就不能爭取？”

“對，我不要臉，我下賤，但我為了什麼？”大哥呼嚕一下爬起來，悶聲道“我是為了自己過好日子麼？我要是為了自己過好日子，我去下那個井！？”

“我爭的是孩子，我想讓我家兩個孩，能上學，能跟城裡的孩子一樣，而不是出生就只有種地的份！”

“我想讓他們也能坐在明亮的教室裡，能安安心心的讀書，只要他們能好，我下井，幹生產頭，我都樂意，我說句不好聽的，我特麼……我特麼死在下面，我都樂意！”

“啪！”老孃一巴掌忽然扇在大哥的臉上，她一邊哭一邊打著罵道“你說什麼渾話，說什麼渾話！”

三姐趕緊把老孃拉過去，大哥好像所有的委屈都爆發了一樣，哭著道“我知道，我作為一個兄弟，我不是人，可我也是當爹的，我想讓我家孩過好日子，我有錯麼？”

“你們覺得我不是東西，可我每個月該給我錢，我有哪個月是沒給的麼？你們嫌棄我回家沒拿東西，我……可我沒錢啊！我每個月掙那點錢，除了給家裡的，還得給二大爺一部分，然後是老婆孩子吃喝用度！”

大哥拍了拍身上道“你們自己看看，我自從去了城裡，身上除了這身勞保服，我有穿過其他衣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