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七日，胡西華從手術室出來，下午便清醒過來。

“昨天一個叫SCI的部門送來了一份檔案，我幫您拆開？”武官支走了所有人，從衣服內取出一個文件袋。

文件袋不大，但是貼著一張封條，上面用漢字寫著“絕密”二字，武官沒有許可權拆開。

“我動不了，你拆開，給我看看。”胡西華掙扎了一下，剛剛做完手術，身體還極度不適，根本無法完成動作。

而絕密文件又是昨天送來的，如果不出意外，一定是關於兇手的事情，胡西華不能等太久。

好在武官勉強能算外交單位的一員，條件允許下拆檔案也不算違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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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官小心翼翼的撕開封條，拿出厚厚一疊檔案——幾張照片，兩張紙。

將紙舉在胡西華眼前，武官腦袋向外偏轉，不去看內容。

良久之後，武官的手都有點酸了，胡西華才出聲。

“送檔案的人還在嗎？”

“在的，我把他安置到了6號安全屋。”武官已經沒有轉頭，看著床尾回答。

“收起來吧，我口述你來寫。”胡西華躺下了頭顱。

“我服從安排……”巴拉巴拉的，大意就是同意調動至統計科。

“別慌，還有第二份。”胡西華看著正在收拾檔案的武官。

“算了，直接口述吧，命令SCI的人，讓他們將人送到荷蘭外交部去，再製造一起荷蘭資訊洩密事故，讓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胡西華瞥了一眼照片。

一共五張照片，全是同一個人，一個“賣鴉片的英國人。”

這就是南華抓住的“兇手。”

SCI給他安裝的動機是“南華查扣的一艘荷蘭商船上有著他的鴉片，因此破產並對南華產生憤恨。”

這個名叫理德·查理斯的鴉片販子，實際上是一名賣假藥的。

長期打著東方秘藥的名頭賣壯陽藥——沒有壯陽效果，不然他就是藥品大亨了。

他只是想在抗議人群中推廣自己的藥品——山楂大蜜丸。

根據背景調查，理德在此次示威活動中，英國人，騙子，中產，有點錢但是沒有親戚，常年停留在德國荷蘭比利時，已經好幾年沒有回國。

這簡直是上天送的禮物，SCI毫不客氣的摸進了理德的鄉間別墅，做足了罪證。

有一個盲區，西方值錢的是城市公寓或城市別墅，鄉間別墅不值錢。

…………

“陛下，我們已經抓到兇手，這件事很快就會結束…我保證。”荷蘭首相對焦急的威廉·明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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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不公佈？首相先生，您應該知道我們在承受著怎麼樣的壓力？”威廉·明娜不解的說道。

“是的…但是我的女王陛下，兇手有一點特殊……”首相遮遮掩掩的說道。

“什麼叫特殊？請您說話說清楚一些。”威廉·明娜愣了一下，還有什麼能特殊的？

南華海軍已經在橫渡霍爾姆茲了，再有一兩天，南華海軍的到來會使局面變得異常複雜。

就例如查案這件事，如果荷蘭不給出合理的答覆，南華很可能獨自調查——這將是對荷蘭的侮辱，但是拿不出兇手，荷蘭底氣不足。

“經查，兇手來自於一個民間組織。參與過那件事人們……”首相還沒說完，外交大臣便找上了他。

“今天晚上，南華送了一個兇手過來，警察部長抓到幾名抗議組織者，核對後確認了他的作案動機。”外交大臣說道。

“荒唐！恥辱！荷蘭王國的事應該由荷蘭解決，什麼時候輪到南華指手畫腳了！”首相瞪著眼睛。

“還沒完，兇手是一名英國人，警察去查封兇手住宅的時候還被記者拍到了。”外交大臣補充道。

原本想說話的威廉明娜一下子定住了，首相也沉寂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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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們並沒有參與到國際爭端中……是吧？”首相不確定的問道。

“目前……我們和其他國家沒有利益衝突吧？”威廉明娜也不是很確定說道。

“我已經查過，理德·查理斯——也就是兇手，多年未曾返回過英國，這件事應該和英國政府沒有關係。”外交大臣說道。

威廉明娜和首相都松了一口氣，他們還以為又是英國人的攪屎棍天賦發揮了作用。

“那要公佈嗎？”威廉明娜攪了攪手指頭，有些糾結。

“記者已經知道了，理德·查理斯的身份是公開的，明天就會出現在報紙上，除非我們現在就釋放他，不然不可能隱瞞下來。”首相清醒的說道。

這種國際大事一旦被記者知道，不可能隱瞞下去。

南華大使還在醫院躺著，任何外交官都會密切關注這件事。

“著手準備公佈吧！讓世人知道真相。”威廉敏娜呼吸了一下，恢復了女王的威嚴與端莊。

犯人是南華找到的，這件事荷蘭理虧，特別是荷蘭還要捂著這件事——不然怎麼和民眾解釋？荷蘭王國養活的警察不如南華外交使館能力強？還是個半殘的使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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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隱瞞後被揭穿狼狽不堪，不如站在真相一邊，順便將荷蘭也打造成受害者——即便搞定了記者，如何搞定南華？

你害怕英國，就可以肆意踩踏南華？

反正這件事也不會特別影響到英荷關係……大概吧？

…………

十二月十八日，一則轟動的訊息傳了出來。

荷蘭人抓到了使館炸彈襲擊案的兇手——來自英國的鴉片商人。

荷蘭人本來處於惶惶不可終日之中——南華在昨天公佈了海軍遊行計劃，一支遠洋戰列艦隊將進行環球航行。

包括一艘最強大的戰列艦，一艘萬噸巡洋艦，兩艘巡洋艦，兩艘驅逐艦領艦。

總排水量五萬噸——和荷蘭的遠洋海軍力量基本持平，但是荷蘭沒有一艘戰艦可以威脅到許昌號。

當兇手身份公開後，荷蘭人如同找到了發洩口，民間將所有罪責丟給了英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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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關係，我已經寫信給愛德華七世陛下，表明這不是政府及王室的態度，我們會儘快結束這件事。”威廉明娜隨手將民意報告扔在旁邊。

威廉明娜正在想用什麼方式改變當下的情況，她深刻的認識到荷蘭已經衰弱了，沒有資格參與到新興帝國和老牌帝國的爭端中。

如果被捲入英德戰爭，荷蘭的戰略位置註定了他的悲劇——成為兩國爭奪的戰場。

荷蘭為數不多的機會就放在她身上——維持同英國及德國皇室的關係，英國國王能影響內閣，德國皇室能控制內閣，只要他們都不進攻荷蘭，荷蘭就是安全的。

……

“新制服？”胡西華艱難的笑了笑，接過最新消息。

“荷蘭人公佈了這個假消息，SCI的人做的不錯。”胡西華笑了笑。

“統計科行動部的制服，SCI發給我的，我現在是自己人了，可以知道我們是一個什麼組織嗎？”武官一頭霧水。

“名字很複雜，我也不清楚我們是那個部分，據我所知，我們的大老闆是姜旺，每年撥款和外交部持平，但是海陸軍會補貼我們。”胡西華目不轉睛的看著檔案。

“姜旺……”武官知道這個人，同幾大巨頭一起參與起事，頭幾年也算名聲響亮——特殊作戰部門的開創者，後來訊息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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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聯絡荷蘭無線電臺公司的人，讓他們開始有意識的宣傳英荷戰爭的歷史。”胡西華將檔案遞給武官，這個過程中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檔案。

“好，還有，總部同意了您繼續負責荷蘭事物的要求，兼任外交官，恭喜您，能拿兩份津貼。”武官開著玩笑。

武官轉身過去安排。

加入SCI後，他才知道南華還有多少資源，例如荷蘭最大的廣播公司——荷蘭無線電臺公司，其實是由南華建立的。

荷蘭幾十萬臺收音機，80%的產品都是南華生產，剩下的也使用了南華製造的核心元件。

荷蘭十多家廣播電臺，除了荷蘭無線電臺公司，其他公司都沒有大城市以下的業務。

因為在小城市中建立無線電臺都不掙錢……

佔荷蘭人口60%的小城鎮和農村就被荷蘭無線電臺掌控了輿論權。

十二月二十一日，十六歲的迪爾正在擺弄著收音機。

“爺爺，收音機上說，比利時以前是荷蘭王國的一部分？”迪爾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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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迪爾，是的，那是……七十多年前，我的父親就參加過哪次戰爭，可惜我們失敗了，荷蘭永遠失去了西部省份，我也失去了父親。”老迪爾說道。

老年人最喜歡講曾經的光輝事蹟，就如這個八十多歲的前殖民軍中校老迪爾。

“湯米說，這是英國害怕我們，害怕我們擊敗他們，所以支援比利時。”十六歲，正是幻想的年紀——也是塑造世界觀的年紀。

“我不清楚，但是湯米說的有些道理，這正是英國的一貫手段…”老迪爾有些頹廢。

“對了，湯米是誰？新朋友嗎？”老迪爾問道。

“不，他是收音機的主持人，歷史頻道，專門講荷蘭王國的歷史，今天是荷蘭西部省份，明天講輝煌時期。”迪爾說道。

“哦！輝煌時期，那真是令每一個荷蘭人嚮往的時代……”

…………

下午，老迪爾提著一瓶朗姆酒，去和老夥計們喝酒。

“聽我說夥計們，給孩子買一個收音機，現在打折，只需要一半的價錢。”老迪爾喝了兩杯，真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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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老迪爾，我知道收音機，那個東西又貴又沒用。”有人笑罵道。

“停停停…聽我說，聽我說。”老迪爾將他和孫子的交流添油加醋再加油的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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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我以為只是玩具，沒想到還能教人歷史。”

“連我都不知道這些事……”

“那不相當於一個歷史教師？還是家庭教師，除了不會解答你的問題。”

“有問題你可以向電臺寫信，這就相當於有了一個家庭教師，認準歷史頻道。”老迪爾讚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