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荀子與韓非,李斯,五蠹,開溜的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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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荀子與韓非,李斯,五蠹,開熘的嬴澤,預料之外的操勞

與此同時,齊國。

齊國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國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騷氣的燕國更有意思。

因為在這個普遍以強弱來定義一個國家的時代,齊國,你卻沒辦法用強弱這個概念來形容它。

你說齊國弱?但它確實是天底下最為富足的一個國家,即便被五國入齊,燕國毀宗掠寶,但它仍然是七國最有錢的一個國家,即便是如今的秦國都比不上它。

但若是因此就以為齊國是一個強國,那你就會很悲哀的發現,這個富足的國家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了,沒有半分民心可言,這是一個沒有尊嚴的國家。

自從當年五國入齊後,齊國就徹底躺平了,現在的齊國完全只想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對於其餘五國與秦國的爭端,如非必要,就像這一次,它甚至都懶得搭理。

而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國家,存在著這個亂世之中唯一的一個文化聖地:稷下學宮。

在這裡,無論你出自諸子百家中的何門何派,只要你有真才實學,就一定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這裡有著來自天下的老師教習,也有著來自天下的求學士子,當然,秦國除外,秦國的人對於戰爭更感興趣。

但無論他們來自哪裡,他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屬於這個時代的精英之類,而在這些人之中卻有一顆璀璨的明星,在他面前,無論你是什麼出身,無論你有何種的成就,在他面前都會暗澹失色,他就是荀子。

這個早年研習百家思想,後又歸入儒家,最終超越儒家束縛的當代儒家唯一的一位宗師荀況,也是嬴澤唯一一個不排斥,並且很是尊敬的儒家人士。

如今的荀況剛剛步入花甲之年,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年齡了,但對荀況來說,此時卻正是他的人生巔峰,此時的他精力還未衰退,而學識的積累也已經達到了頂峰。

而現在,他正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

嬴澤的邀請。

這個他最為看好的年輕人,甚至超過了他現在的弟子韓非,剛剛邀請他前去年前剛剛開學的大秦學宮,擔任儒學院院長。

大秦學宮,就是嬴澤剛剛主持建成,位於咸陽城西部的一座大型學宮,據說規模還在稷下學宮之上,而且隨時準備擴建。

這座學宮,各種意義上的與眾不同,首先,他還沒有設立大家預想中的祭酒,即學宮之長。

據說之前是準備設立祭酒一職,並且由嬴澤擔任的,但是,有不少聲音覺得,嬴政才是秦國的大王,所以祭酒一職,即便只是掛名,也應由嬴政擔著。

然後,爭吵開始了。

覺得應該由嬴澤擔任祭酒一職的人多為百家弟子,他們提出的理由,極為淳樸——嬴澤是秦國權貴階層現在最有文化的人,讓嬴澤站在他們上面,可以,大家也能接受。

但是如果讓嬴政這樣一個沒成年,也沒有任何學術上的建樹的單純王族擔任祭酒,即便只是掛名,他們也不會接受,別問為什麼,問就是這幫搞學術的老人們都有脾氣。

齊國的稷下學宮,祭酒一職,一直都是由學術大師擔任,比如荀子,而秦國的學宮,既號稱“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集百家之長,成一家之言”,那作為學宮祭酒,至少也得學貫百家吧?

這一點,從小就被昭王強行加塞知識的嬴澤已經勉強做到了,甚至於他如今在兵家,醫家,農家,都能稱得上宗師了,讓這麼個人擔任學宮祭酒,諸子百家學者雖說那個,但也能接受,畢竟嬴澤這個年紀……或者說如今的百家,也只有寥寥數人比得上他。

但嬴政……他除了是秦王,好像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而如今他也尚未加冠親政,朝政方面也沒什麼建樹,若是讓這麼個人擔任學宮祭酒,對比一下齊國稷下學宮的祭酒荀況……

抱歉,若是秦國的學宮是這麼個氛圍,他們就不來了,別說什麼拿秦國的大軍威脅,各家掌門不吃這一套,死就死,孔孟至如今,還沒有哪家被這所謂的強權威脅的。

而被諸子百家的人這麼一懟,之前支援嬴政擔任學宮祭酒的那部分王權維護者,也實在是說不出什麼有力的理由,但他們就是覺得,秦國的學宮,自應是以秦王為尊。

甚至有不少人私下議論,若是學宮之事再讓嬴澤佔著,那秦王,是不是有點太花瓶了?

然後,原本圍繞學宮祭酒的討論,莫名其妙的就偏了,甚至朝著一些不方便說出口的方向發展。

見此,嬴澤直接就把學宮祭酒一職給切了,職位都沒了,誰來任職,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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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件事實際上也沒那麼麻煩,主要是拱火的人把秦王與洛陽君對於秦國的控制力這件事挑了出來,而現在嬴政還沒加冠親政,就算嬴澤想撂挑子不幹都沒辦法。

雖說他手下的人都知道嬴政加冠後,自己就會主動退出權力中心,但現在時間還沒到,他們計劃好的權力交接也還沒開始,要是嬴澤一下子把軍權丟出去……

這東西誰敢接?

嬴政是還接不了的,其他人也不敢碰這東西,或者說,即便想接,也沒人接得住。

因為嬴澤把這個位置的底線提的太高,除了秦王這個法定繼承人之外,也就蒙驁能勉強接住,但是蒙驁現如今投身學宮,而且年紀太大,不合適。

可年輕一輩……誰夠格啊?

所以,祭酒這個位置,只能先放著,等嬴澤退休的時候再補上,那個時候就沒人能說什麼了。

另外,這個學宮的編制也有點奇怪,諸子百家都可申請一院,至於院長之職,由院內自行決定,秦國不管,但是院長需要接受秦國的管制。

也是因此,荀子對於嬴澤這個操作有點無奈,因為在他曾經的學生徐樂達到稷下學宮之前,嬴澤就率先廣告天下,準備邀請他這個儒家宗師前往大秦學宮擔任學院長。

這就意味著,秦國這個天下第一強國,承認了荀況作為儒家代表,這就是荀子最難為的地方了!

因為儒門其實也很亂,不比墨家差多少,或者說天下百家三大顯學,儒道墨,在祖師之後都分裂了,道家分天人,陰陽,黃老等等,墨家三分,儒門就更厲害了,孔門十哲七十二賢,又被戲稱為孔門十賊,七十二路反王。

孔子之後,孔門大亂,各自曲解經義,都認為自己才是儒門正統,打得腦漿都出來了,當然,其中自是少不了墨家的拱火,畢竟儒辯與墨辯的衝突也不小。

直至孟軻之後,重新給儒門下了定義,仁義禮智信,才終於讓儒門結束了內亂。

但,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儒門,又出了個荀況,再次挑起了儒家大戰,荀況認為現在的儒家都算是一群空想主義的腐儒,不重現實,一心幻想著公天下,卻一點實際不做,就知道抬著張嘴阿巴阿巴,啥也不是,還因為性本善還是性本惡與孟子之說起了大衝突。

這份衝突直至現在也沒有解決。

但是,嬴澤直接廣告天下,邀請荀子擔任大秦學宮儒學院院長一職,這就代表著嬴澤,秦國承認了荀子在儒家的正統性!

嬴澤直接拿一國的名義來給荀子當後臺了。

這就讓荀子非常無奈了,因為嬴澤這完全是威逼加利誘,還是先施恩,他要是不報,那就不道德了。

當然,這也不是最重要的,對於荀子而言最無法拒絕的東西,是嬴澤還將他根據這個時代的情況編撰的字典拿了出來。

荀子只是看了幾頁這份字典的內容,他就忍不住了!

而嬴澤說,字典的編撰量太大,太複雜,他一個人弄不好,甚至嬴澤還將之前洛陽繳獲的,以及之前從楚國舊都帶回的周王室全部藏書放到了大秦學宮,邀請百家之人共同整理編撰成冊。

嬴澤就拿這些東西誘惑他啊!簡直不是人!

所以現在他很苦惱,要不要去?以怎樣的身份去?去了之後在大秦學宮又是怎樣的身份?

哎,苦惱!

他知道,人,不可能將所有的好處全都佔盡,嬴澤這樣先把寶藏砸到他臉上,他根本就拒絕不了啊!

所以,思慮良久,他,荀況,還是被誘惑了!

只是,無論是藏書的編撰成冊,還是嬴澤所說的字典,都不是一人所能完成,嬴澤做不到,他也不能,這是一項大工程,所以,現在的他正在稷下學宮中物色幫手。

首當其衝的便是他兩位入室弟子之一的韓非。

對於韓非的才情荀況十分喜愛,但能讓荀子對他另眼相看的真正原因是他的品行。

可是,韓非卻在昨日提出了拒絕,他想回韓國一趟。

說實話,荀子不希望韓非去韓國,即便那是他的國家。

以他的見識,自六國簽下嬴澤所定條約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六國已經沒有未來了,那表面上沒什麼的和平條約,卻將六國最後一絲反抗秦國的希望徹底撲滅。

如今的六國,說難聽點,已經和秦國的屬國差別不大了,只要秦國的準備工作完成,六國覆滅,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了。

而首當其衝的,便是堵在秦國東出之路上的韓國。

這個已經腐朽到骨子裡的國家,不是僅憑韓非那所謂一腔熱血能夠挽救的,不說韓非有沒有那個本事,即便他真的有,但嬴澤,會給他那個機會嗎?

荀子甚至感覺,若是韓國繼續擺爛,嬴澤還不會忙著動手,他會等到韓國到達最低谷的時候,搞個不戰而屈人之兵。

可是,若韓非想要做他之前那所謂的救國之舉……

“你想要做什麼?”看著眼前已經打包好行李,準備出發的韓非,荀子嚴肅問道。

“我回家啊。”韓非笑道。

“你還是想做之前的事情嗎?”荀子微微一嘆,韓非來到稷下學宮求學的目的,他自是知道的,可是那個時候與現在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狀態。

那個時候,韓國若是想要自強,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機會的,但是現在,韓國對於秦國不過是覆手可滅的存在,還有嬴澤,那小子下手之狠辣,他絕不會懷疑,只要韓國有變法圖強的那個趨勢,嬴澤會毫不猶豫的將這股復興之火直接掐滅。

韓國,沒有任何機會了。

“並非沒有可能啊。”韓非眯著眼笑道,只是那抽動的眼角讓荀子很清楚的感受到韓非心中的苦惱。

“可是你應該看得到,你阻止不了接下來的一切,你那所謂的機會又在哪裡呢?”荀子問道。

“老師,秦國的一統已成定局,我並非看不清這一事實。”韓非搖搖頭,放下了自己的包袱。

“秦國太強了,六代秦王打下的根基已經讓秦國有了一統天下的實力,而現在,無論是那尚未加冠的秦王,還是威壓六國的洛陽君,都不是簡單的人,有他們這樣的人在,六國根本沒有機會。”

“那你的機會在哪裡?”荀子實在是看不到任何的機會,他只看到了反抗嬴澤之後的血流成河。

在嬴澤少年時期他們二人便已相識,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嬴澤本質上的霸道,如果大家不能在他還願意好好說話的時候聽他說話,他就不會再說了。

一旦你讓他覺得和平交流所需耗費還超過了暴力屠殺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選擇更划算的那一種。

而一旦讓事情發展到那一刻,沒人能阻擋他。

“你不會是那種就此放棄的人,但是,韓非,我還是不得不警告你,有些人是不能挑釁的。”荀子搖搖頭,尚未加冠的秦王是什麼樣的人他不知道,但是嬴澤的性格他知道,只要那個東西有脫離他掌控的趨勢,他表面上的隨和就會徹底消失。

“我知道。”韓非苦笑道,荀子這些年與他們談論過很多關於嬴澤的事情,除去毫不掩飾的欣賞之外,最多的便是對他們的警告。

不要試圖挑釁他,或許別人會因為所謂的聲名有所顧忌,但嬴澤不同,他對於自己的聲名如何毫不在意,在涉及到關鍵的部分,他是一個極度理性的人,理性的不像是一個人。

一旦惹怒了他……生前,哪管身後名?

“所以我不會去做那些挑釁的事情,我現在要做的是忍耐,以及爆發時的準備。”韓非回道,

“我雖然堅信秦國的一統之勢難以阻擋,但治天下遠比打天下難,秦國用了六代秦王加上嬴澤這種人方能完成打天下的大業,而治天下所要耗費的時間雖然不至於那麼多,但也絕不是他們這一代人所能完成的事情。”

“我不知道那尚未加冠的秦王是一個怎樣的人,但是能得到那洛陽君支援的,想必不會比他差,但,即便如此,秦國已經連續出現了七代雄主,我不相信秦國還會出現第八代,甚至第九代,秦國也絕不可能再出現嬴澤這樣的人,上天絕不可能如此鍾愛秦國,一旦秦國內部出現了問題,那個時候,韓國的機會就來了。”韓非肯定道。

“若是你想要看到那一天的話,前提是你能活的夠長,若是這樣的話,我還是勸你去拜入道家的好,以道家天宗的本事,或許能幫你多活幾年。”荀子笑道,只是眉眼之間多是對韓非的擔憂。

韓非的身體可不支援他去做這種比命長的事情,而且,北冥子,這個道家天宗輩分最高之人,與嬴澤的關係可是非同尋常的,所以,嬴澤想活個一兩百年,沒什麼難度,但韓非絕不可能。

“那,你能保證自己能比秦王,比洛陽君活得更久嗎?”荀子面色一正,他還是不希望韓非做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也不知道那秦王能活多久,但是,洛陽君嬴澤,此人卻是難以長壽的。”韓非搖搖頭,

“他做事算計太深,心機太重,殺氣太大,運氣太好,這樣的人,奪天機太多,如何長壽?”

“盛極必衰,慧極必傷,洛陽君嬴澤……”

在韓非眼中,嬴澤實在是不對勁,他太聰明,甚至達到了一種詭異的程度,兵家,醫家,農家,儒家,他在這四家的成就根本不可能是他這個年紀有可能達到的程度,更何況他還是四家同時。

從軍至今無一敗績,一個年僅二十餘歲的人達到別人終其一生都難以達到的頂峰,他實在是成功到了一種不該存在的地步!

若嬴澤與荀子一般的年紀,他也不會如此難以理解,但嬴澤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太年輕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做到這麼多,太過聰明,也太過貪婪,這絕不是長久之相!

“……”荀子無言。

他也知道嬴澤實在是太過於反常,他的存在就已經違背了自然規律,這樣一個集無數光芒於一身的人,出現在這亂世……

而韓非說的也確實有道理,滅六國對於如今的秦國而言,已經不是什麼難事了,但治理天下卻遠比打天下更加困難,上天可還會給秦國這樣一個連續一百多年都不出一代昏君的機會嗎?

更何況這一代出現嬴澤這樣一個人,實在是將秦國的氣運都消耗光了。

有太多的國家因為一人而興盛,也因一人而衰亡,秦國也不可能逃脫這樣的宿命,更何況,嬴澤的出現將秦國推得抬高了,由他打造的國家,有多少人能夠駕馭?或許這一代的秦王可以,但之後呢?

盛極必衰,這是天道,嬴澤將秦國推向鼎盛,等他離開後,秦國將會無可避免的衰落,因為他做的實在是太多,太好,以至於連模彷與維持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韓非口中的機會,也是根據這些東西得出的結果,這確是有可能存在的。

但,荀況知道,即便發生了這種無可避免的事情,韓非以為的機會也不可能出現。

因為六國面對的是嬴澤,一個謹慎到變態的人!

他會將有可能脫離自己掌控的一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甚至當年他問嬴澤,秦若真的一統天下,心懷怨恨的六國之人如何處理?

嬴澤當時的回答很簡單——殺。

大字不識一個的百姓只需要吃飽飯,讓他看到自己有美好的未來,他們就不會生亂,這一點,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而若是吃飽飯,有前途,還是心有怨氣,甚至想要生亂,那便不必多說什麼,殺了便是。

這個世界最寶貴的東西,是人命,最不值錢的,也是人命,殺了一代,還有下一代,總會安靜的。

至於六國貴族,王族,若是乖乖聽話,也就沒事了,但若是心懷不軌,對於這些人,他不會給太多的機會,直接動刀就行了,反正沒有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權貴永遠只是少數人,而國家為大多數人而存在。

他不是一個喜歡暴力的人,可以的話,對於一切問題他都想要以和平的方式來解決,可一旦這種和平的方式失效,甚至被對方認為這是軟弱的話,那就沒必要懷柔了。

人很賤,對付賤骨頭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斷,碾碎,燒成灰,隨風而去。

“如果你是為了這個理由前去韓國做準備的話,我不會再多說什麼,但是,我覺得你不止如此。”荀子沉默過後,還是問出了他的疑問,他看得出韓非有心事。

“果然,還是瞞不過老師。”韓非搖搖頭,

“我昨夜又做了一個夢。”

荀子閉上眼睛,“怎樣的夢?”

韓非似乎是在回憶,“醒來之時,我已忘記了夢裡的內容,只是發現枕頭上淚痕猶然未乾。”

“是悲傷的夢嗎?”荀子微微一嘆。

“也許吧,我並不知道那是悲傷的淚水還是來自領悟的喜悅……”

“你又多了一層體會,不錯。”荀子似乎很高興。

“而且我發現自己最近似乎,一直在重複的做這個夢……”韓非回想著最近的情況。

“如果你已經忘了夢裡的內容,你又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在做一個重複的夢呢?”荀子再次問道。

“因為……夢裡始終都有一首歌,縈繞在我的心頭。”韓非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美麗,又似乎很傷感,很遙遠……又似乎很熟悉……”

“那你有什麼感受?”荀子還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聽到這首歌,彷彿我的心就變得透徹,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荀子聽後,神情微微一變,睜開眼看著韓非,“所以,這就是你的理由嗎?”

“……”

“我感受到一股召喚,是時候出發了。”韓非低下頭。

荀子略微沉默,靜靜的看著韓非,知道他已經作出了自己的選擇,“好!”

韓非向著荀子磕了一個頭,

“老師的授業解惑之恩,弟子終生銘記!”

“出發吧,韓非,不要留有遺憾。”

……

出發前,韓非和同門師弟李斯進行了一次交談,同樣也是告別。

李斯知道韓非要回韓國,心中亦是複雜,既有慶幸,也有不捨。

“韓國是七國中最弱小的國家,以師兄的才華,實在是有些可惜。”此時的二人還未成為對手,李斯對於韓非的能力還是認可的,為其感到惋惜。

韓非有些自嘲,“沒辦法,那是我的國,同樣也是我的家……”

“出生於王室,看來也未必是一件幸運的事。”

“也許吧,你呢?有什麼打算嗎?”

李斯看著平靜的湖面,水中倒映著他與韓非二人。

“師兄之才十倍於我,可以挑最弱的挑戰自己,而我不行,只能跟隨老師前去七國中最強大的屋簷下碰碰運氣。”

“你要去秦國?”韓非看了一眼李斯。

李斯倒是很坦蕩,“師兄見笑,李斯比較現實。”

韓非嘆了口氣,看著湖面,

“夢想說起來很美,但是卻很脆弱,現實一點好。”

……

……

與此同時,在秦國與韓國的交界地,一輛孤獨的黑色……大馬車正在疾馳。

“君上,你確定這樣悄悄跑出來不會出事嗎?”看著躺在自己腿上休憩的嬴澤,大司命面露憂慮,一旁的黑白少司命更是擔心。

嬴澤這次就帶著她們三個人從咸陽偷跑出來,之前還說帶他們去雍城祭祖,順便玩一圈,可是這從雍城回來的路上,嬴澤直接就改道了!

繞過咸陽,朝著韓國這邊來了,一路上遇到守關的將領,還特意叮囑他們不要洩露他的行蹤。

說實話,她們很慌啊!

嬴澤偷偷跑出來玩一圈倒是沒什麼,但是她們三個不一樣啊!

現在陰陽家,甚至是咸陽城都知道,現在擔任秦國左右護法的東君與月神,正因為洛陽君鬧得不可開交,而因為之前東君修為退步,月神又得到了嬴澤的一點點幫助,導致這倆人的實力現在是不相上下,所以,因為嬴澤大打出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只是現在誰也打不過誰,這才僵持不下,可是……

大司命看了看同樣心慌的黑白少司命,東君和月神不相上下,不代表和她們三個不相上下啊!

人家兩個陰陽家大老正在針尖對麥芒,結果她們三個小蝦米居然暗中偷跑,這要是被東君和月神發現了……她們還有全屍嗎?

而且說起來,好像還是她們心懷不軌先找上嬴澤的,這……

“別慌,有我在,沒事兒的。”嬴澤輕輕拍了拍腦袋下面的大腿,

“她們倆要是拿陰陽家的地位來壓你們,我大不了找東皇把你們要出來,小問題。”

“額……”X3

大司命三人一時無言,嬴澤這解決方式還真是簡單粗暴啊。

至於有沒有用,她們自是不懷疑的,首先是東皇那裡,她們都感覺有些怪怪的,她們的掌教對於嬴澤的態度……雖說某個詞語有些不合適,但,她們還是有那種感覺——溺愛。

真就是溺愛,嬴澤想要的,想幹什麼東皇都會幫他,甚至於之前交給東君的任務,嬴澤只和東皇提了一句,可不可以別這樣?

東皇甚至連原因都沒問,直接就答應了!

在她們,在諸子百家眼中高大神秘的東皇太一,在嬴澤面前,就跟……老媽子一樣。

而且東君與月神現在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因為嬴澤的事情大打出手,還是東皇在幫忙,不然就嬴澤那懶脾氣,連撩都懶得刻意去撩,怎麼可能讓東君和月神這倆人直接為他打起來?

還有,她們要是真的脫離陰陽家,東君和月神還會不會對她們動手,這個自是母庸置疑的,只要她們不想和嬴澤分道揚鑣,就不會做這種事情。

“那我們去韓國幹什麼?”小白少司命也擺爛了,反正東皇已經和她們倆明確說了,要不是嬴澤,她們之前就已經進行少司命的更替儀式了。

大機率已經死了,所以,她們倆的命直接就是嬴澤的,要是真有什麼意外……至少她們這幾年過的還是挺開心的。

“三個原因。”嬴澤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幫我大侄子拐個人。”

“幫秦王拐人?”大司命一臉懵,嬴澤要什麼人還需要自己親自跑的?要麼直接讓韓國交人,要麼直接讓羅網綁人就是,哪裡需要這麼麻煩?

“韓非。”嬴澤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

前段時間,韓非的《五蠹》完成了,作為韓非書迷的嬴政自是第一時間就抱著這東西看了起來。

韓非的所有著作加起來字數在十多萬字,嬴澤也看過,只不過他這幾年逐漸感受到北冥子所說的那種天人合一的狀態,說實話,那個狀態很神奇,他的腦子處在一個很特殊的狀態,韓非寫的那十多萬字不用兩個時辰就輕鬆看完了。

《五蠹》是其文章中最為出名的篇章之一,《史記》中記載當時的秦王嬴政讀完韓非的《孤憤》《五蠹》後,發出感嘆:“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遊,死不恨矣!”(若能和這人見上一面,縱然死,也不可惜啊。)

《天行九歌》裡嬴政更是以一國之尊、不惜涉險千里跋涉來到韓國,只為見一見寫出這種文章的人。本來本人覺得動畫展示的有些誇張了,在讀完這篇文章瞭解完韓非後深深覺得:一點也不誇張。

《五蠹》文章標題的意思就是國家的五種蛀蟲。在這篇文裡韓非揭示了古今社會變遷情況,闡明法治思想合乎當時的時代要求。

如果用現代化的語言為這篇文起一個標題的話,那應該是:論地主階級專政的物件。

國家要想強大,就要對這五種人實行專政,加以驅逐。

儒者:儒家學派的人,用文辭擾亂法紀,蠱惑君主和世人。

縱橫家:言談者,在國與國之間搞外交,花言巧語、搬弄是非,輕易挑起戰爭。國家不能靠外交強大,要靠修內政強大。

遊俠:劍士、刺客,聚集黨徒,效力於貴族,觸犯法令。

患御者:害怕服兵役的青壯年,為逃兵役投奔權臣貴族門下。

不法商工之民:製造殘次商品,賣給辛苦耕種的農民來獲取巨大利益。

韓非認為這五種人是國家混亂的根源,國家想要強大,就必須除掉這五種人,對他們實行專政。

曾有教授說,讀韓非的文章,神經脆弱一點兒是讀不下去的,很發神醒腦。上來便把當時新興起、頗受重視的縱橫家罵成蛀蟲,後世非常尊崇的儒家也成了用文辭擾亂法紀的人。

想到韓非學於儒家荀子,又在自己的文中對儒家大為批判……有點兒意思。

韓非因為師從荀子,對儒家非常瞭解,所以在他的文章中對儒家的抨擊非常一針見血。而儒家雖然在後世備受推崇,但在當時的戰國時期非常不受重視,是眾失之的,受到很多人攻擊。

儒家宣傳“仁政”,用“仁”治理、統一天下。但戰國時期各個國家統治者都在忙著兼併戰爭,想著怎麼打倒敵國讓自己的國家更為強大。如果統治者用“仁”治天下,那麼他就會被其他國家吞併。儒家的“仁政”在當時沒有用武之地。

可能大家覺得韓非將這些人尤其是儒家和縱橫家形容為蛀蟲有些過分,但在戰國時期,沒有統一的思想權威,各家宣揚捍衛自己的學派,認為自己的思想才是最好的,才能救世救民。

韓非不算說的最過的,先人孟子對其他百家的抨擊更為辛辣,絲毫不留情。孟子稱張儀、公孫衍(兩人都是縱橫家)為“妾婦之道”。看人家臉色行事,給自己謀得一點兒好處。孟子甚至罵楊朱、墨翟“無父無君,是禽獸也”。

這裡的墨翟就是諸子百家中的墨子,也就是《秦時明月》中的墨家。楊朱就是《一人之下》中千年邪派“全性”所尊崇的祖師爺,著名觀點“人人不損一毫,人人不利天下”。

當然孟子雖然言辭辛辣,但並不是一味謾罵,而是懷著捍衛儒家、捍衛真理的正義感。那個時代,各個學派互相辯論是常事,又沒有禁區和權威,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天行九歌》中韓非不僅在《五蠹》中大膽diss儒家、縱橫家,還敢把自己寫的文推薦給身為縱橫家的衛莊。這和那個時代背景有很大關係,衛莊即使看著非常不爽也不能對韓非動手,他只能在辯論上想辦法勝過韓非。

記得動畫裡衛莊拿過韓非留給自己的便條“五蠹”,然後乖乖去讀這篇文章。讀的時候眉毛就沒舒展開來過,看得一旁的紫女都非常好奇。

衛莊讀完文章後接過紫女遞給他的酒樽,眉頭終於舒展開一點兒,一邊慢悠悠喝著酒一邊慢條斯理的說著韓國朝政形勢,言語間帶著漫不經心的味道,說出來的話卻是十足十的等著看處於危險境地的韓非怎麼破局。簡單說,就是坐在一旁等著看韓非的笑話。

他對其中關於縱橫家的言論一定非常不滿,但也一定震驚於韓非的才。

雖然戰國時代非常混亂,但文化領域卻空前繁榮。有些羨慕那個時代,作者沒有禁區和不可觸及的領域,個人可以按照個人的意願選擇了不同的理想、主張和人生道路,各以自己的理想方式去生活。

不像現代,大家所追求的高度趨同,不同的便受到歧視、漫罵、詆譭和貶低。有人因為這些周圍無處不在的壓力年紀輕輕便被壓得喘不過氣,甚至選擇輕生,而活著的也可以說無時無刻不在體味這些無形的東西,即使自身看透看明,也無法拒絕最親近之人的不理解,時不時被這些所困擾。

扯遠了,再說回《五蠹》。先秦諸子散文,從《論語》那種語錄體開始,發展到韓非這塊兒,已經發展成非常成熟的議論文了。

《五蠹》就是一篇論證嚴密、層層遞進的論說文,是先秦諸子散文發展到最成熟的文章。論說最為嚴密、成熟。

先從上古時代的有巢氏、燧人氏稱王天下的原因開始,簡要說明中古禹成王以及後來的夏商的建立,前後相比、層層遞進,引出他的觀點:聖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論世之事,因為之備。

統治者不期望照搬古法,不死守陳規舊俗,而是要根據當前社會的實際情況,制定相應的政治措施。

韓非認為,要用古代賢王的政治手段治理當下的人民,就像守株待兔一樣,不知變通。(守株待兔這個成語就是韓非發明的,他還發明了其他很多帶有寓言性質的成語和普通成語)一味追求統治者的仁明不可取,先秦諸子學說中像是儒家、墨家都是要求統治者以“仁”治天下,認為只要施行仁政,天下便會歸順。

這過於理想。

這是《五蠹》的第一層論點。

在闡述完“論世之事,因為之備”後,韓非緊接著開始講民眾多少與財務厚寡的關係。古時人少,自然物質豐厚,所以大家不用爭。而現在人多,物產少,所以大家互相爭搶。

在說完普通人民的爭鬥後,韓非往上,開始說古代賢王生活的貧乏和如今縣令生活的富足做對比,提出“是以人之於讓也,輕辭古之天子,難去今之縣令者,薄厚之實異也”。

古代禪讓天子之位,是因為君王要不辭辛勞的為天下人謀福祉,自己的生活卻並沒有多好。現在一個小小的縣令出門就可以做轎子,所以大家都爭著當縣令,更別說天子了。

原因即在其間實際利益的大小很不一樣。所以聖人要衡量財物多少、權勢大小的實況制定政策。

中古時代君王行仁義,然後得服天下。但如今,君王行仁義反被其他國家滅亡,進一步論證他的觀點:仁義用於古不用於今也,世異則事異� �仁義可以用於古代但不適合用於今天,世道不同了,事物改變了,處世行事的方式方法也要相應變化。

然後進一步論證:上古競於道德,中世逐於智謀,當今爭於氣力。

上古時候人們在道德上競爭高下,中古時候人們在智謀上角逐優劣,當今社會人們在力量上較量輸贏。

世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

古今社會風俗狀況不同,政治措施也不一樣。如果想再用寬大和緩的政策去治理劇變時代的民眾,就好比沒有韁繩和鞭子卻要去駕馭烈馬一樣,就會產生不明智的禍害。

實行仁政並不能讓天下不亂,人民總是屈服於權勢而不是仁義。

現在的學者們要求君主施行仁義就可以統治天下,要君主像古代聖人和孔子一樣,要天下民眾都像孔子門徒那般,這是不可能的。

孩子不學好,無論父母、師長、鄉鄰怎樣勸慰都不管用,但一看到官吏依法搜捕壞人他就害怕了,開始改掉惡習。

人們總是受到慈愛就嬌縱,見到威勢就屈服。明君總要嚴峻立法並嚴格用刑,施行獎賞最好是豐厚而且總能兌現,使人們有所貪圖。進行刑罰最好嚴厲而且肯定,使人們有所畏懼。

從上面的拙劣總結中大家都看出韓非行文特點了:細密遒勁,峭拔犀利,如露鋒字,有一種激切凌厲之氣。

嚴刻寡恩、敢於直言,以冷峻嚴酷的目光去剖析現實,大膽暴露各種人物的思想行為。毫不掩飾,摘抉隱奧,無所顧忌。

在闡述完上述觀點後,就是此文的重點和中心,五蠹。韓非一針見血的指出這五種人(儒家、縱橫家、遊俠、患御者(逃兵)、不法商工之民)是怎麼危害和威脅王朝統治的。必須驅除五蠹之民,否則國家將會衰弱甚至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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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文論證嚴密,無論是內在邏輯關系,還是外在的結構形式,都嚴謹周密,具有令人折服的力量和氣勢。

韓非經常是從一點而起,先列舉事實,提供從古到今的充分論據,從中引出論點。一個論點剛說完,立刻轉入下一層分析,環環緊扣、層層歸納,直至最終。

層層遞進、侃侃而談、洋洋灑灑,再加之韓非的文風犀利峭刻、尖銳鋒利,一股凌厲之氣撲面而來。他從現實出發,觀點實在,符合歷史的真實情況。一句句切中要害,鞭闢入理,讀完之後如攀登完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後勁十足。

難怪當年嬴政看完《五蠹》,發出“若能和這人見上一面,死也不足惜呀。”

嬴政作為千古一帝,首次完成中國大一統的人物,他是一位執政能力超強的君主,一個非常強勢的人。韓非的理論非常適合他的需要,適合那個劇烈變革的戰亂年代。嬴政正好需要韓非這套理論來建立高度集權的中央政治結構。

但是太極端,太專制,太粗暴。

韓非的理論觀點,快準狠,在那個社會劇烈變革的時代,想要迅速的強大、統一,短時間內很有用,見效很快。但是,太極端、太專制、太粗暴。在那個時代能夠短時間見效,但要想國家長治久安,單單採用韓非的這套理論只能造成暴政。

而後世所推崇的儒家以“仁”治天下又太過理想,個人認為,儒家和韓非秉持的法家中和一下再好不過,兩者互相輔助,不能更好。後世就是這樣做的,以法治國的同時,大力建設精神文明、政治文明。

(以上內容轉自知乎大老)

對於韓非推崇的君權至上,嬴澤也是有不同的想法。

韓非說起來雖然推崇君權至上,強調君主要把權力牢牢掌握在手中,但骨子裡還是藐視君主的,可謂相當的高傲。

《說難》篇中有一段話翻譯過來是這樣的:君主就像龍,他脖子下面有一塊逆鱗,如果碰到就要吃人。不碰他的逆鱗,你就能騎在他的身上駕馭他,用自己的智慧,學說去征服那些統治者,駕馭他們。

《天行九歌》裡李斯曾說,“師兄之才十倍於我”。

不過這裡的“才”,嬴澤只覺得指的是才華,而不是才能。

韓非出身貴重,可以輕鬆博覽群書,拜師也輕輕鬆鬆,取得成就稱得上勤奮的天才,“子”之稱當之無愧。

李斯出身低下,卻能夠爬到秦朝丞相的位置上,才華智謀可能不如韓非,但論處理政務的能力絕對不比韓非差,更強一些也不奇怪。

歷史上韓非沒當多久官,《天行九歌》中也只是司寇一職,儘管涉及少量其他方面的政務,比如賑災,但韓國才多大地?

別說統一天下的秦國了,沒統一的秦國也比韓國大了幾倍,眾所周知治理一個縣和治理一個郡的執行方式必然是有差別的,更別說幅員更加遼闊的國家了。

不過論格局,李斯著實要差韓非一籌,李斯考慮事情的角度往往只從自身考慮,卻心胸格局著實沒有韓非大。

但這也不能全怪在李斯頭上,李斯根本無法選擇,誰叫他出生寒門,不顧著自己,不鑽營怎麼能改變命運?

出身對於眼界的影響是非常大的,能夠當諸侯公子,誰願意當一個普通老百姓啊。

在這個時代的大多數地方,貴族的起點就是普通百姓一輩子夠不著的終點,甚至起點的門檻都摸不到。

又或者,這種階級性,自誕生之日起,便從未消亡過。

總而言之,兩人各有千秋,非要比個高下的話……說不清,“一時瑜亮”或許是這兩個人的真實寫照,但是誰是瑜?誰是亮?

但要說這倆人嬴澤更喜歡誰……還得是李斯!因為李斯懂現實,他被現實過,不像韓非。

當然,嬴政彷彿與韓非有這著說不清的孽緣一般,即便有著他這十來年的教導,但是對於韓非,嬴政就跟他對於某條美人魚一般,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在看完五蠹之後,嬴政就差嚷著要去齊國小聖賢莊跟韓非徹夜長談了,還和嬴澤說什麼,秦國有嬴澤在,不會出什麼事情,他出去浪一圈也沒什麼。

說實話,當時聽到嬴政說這話的時候,嬴澤的心情是無比複雜的。

笑死!他三歲習武,四歲學文,七歲入伍,十三歲被迫學貫百家,十五歲獨自領兵,二十歲開始著書,任職學宮,操勞至今二十餘年,當了二十多年的牛馬!

他都還沒出門浪過!

嬴政那臭小子!還想讓他看家,自己出去浪?想屁吃!

所以在嬴政提出想要去小聖賢莊見見韓非的時候,嬴澤時隔多年再次與他進行了一番親切友好的交流。

然後,大侄子守家,要什麼人,他去。

“……”大司命,黑白少司命。

怎麼感覺你怨氣這麼重呢?

“第二,我邀請荀子來學宮任職,為表誠意,當然得親自來路上迎接一下啊。”嬴澤搖搖頭,不想那糟心的大侄子了。

“誠意?”大司命。

“迎接?”黑白少司命。

這東西和你有半毛錢關係嗎?這就是個藉口吧?

“……”嬴澤心裡有點虛,他這麼光偉正的理由,難不成還站不住腳了?

“咳咳,第三,家裡最近的氛圍越來越詭異了,而且我那一堆書都寫的差不多了,出來躲躲,透透氣……”

說著,嬴澤再次翻身,把臉埋了進去。

“……”大司命,黑白少司命。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只不過,想雖然這麼想,她們也不覺得嬴澤這麼躲一下有什麼問題,實在是嬴澤這幾年那操勞程度,她們看著都心疼。

雖說一件一件的看起來嬴澤也沒做多少,但是,積少成多,嬴澤的工作量是一個他自己都看不懂的程度了!

他都不知道他怎麼就有了這麼多需要做的事情了。

首先是公輸家與墨家那邊有機關術的程序,關於開墾荒地,起重機,以及機關術制式化使用,還有一些新玩意兒的實驗,比如玻璃,瓷器,這一堆東西都是嬴澤提出設想,然後讓公輸家和墨家去做,當然公輸家著重軍事,墨家注重民用,但這一堆東西都屬於機密,嬴澤一直都是親自盯著的。

然後是水稻培育,這東西就只能嬴澤親自來了,糧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絕對不能出問題。

然後是學宮,以及諸子百家的邀請,說服,作為秦國現在最有文化的一個人,這東西還是只能由嬴澤來做,別人,聲望不夠,這些諸子百家的學者都不搭理的。

還有著書,字典的改編,傷寒雜病論的編撰,兵書……他一有時間就得抱著毛筆抄書。

毫不誇張的說,嬴澤這幾年的工作量以及操勞程度,比上輩子高三過得還痛苦!

又因為他是個大宗師,幾天幾夜不睡覺完全沒影響。

該死!他這幾年把自己壓榨的太狠了!

“我要在韓國玩幾個月,誰來也別想讓我回去!”

本來還想著操勞十幾年的軍務可以休息一下,結果為了給自己著書,脩名……也幸虧他有大宗師的修為,不然怕是早就猝死了!

然後現在咸陽還有一大堆人眼巴巴的等著他出書,還有一堆學宮的事情,還有邊防軍制改編,收稅……

他現在真的快要哭了!什麼鬼啊?!他就是不想過這種生活才拒絕當秦王的,可現在秦王他是沒當了,嬴政也在慢慢接收政務,可是,他自己搞的這一大堆東西,歸他一個人管!

有病啊!

嬴澤前段時間才突然發現,他大抵是病了!居然給自己找這麼多事情,不行!太累了!

李斯!韓非!張良!蕭何!還有躲在農家的韓信!

秦國需要你們!

人民需要你們!

時代在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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