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袁先生立即出手鎮壓，可文海上的文氣爆發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似乎在填滿某個根本填不上的海眼。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文氣不斷流失，就在這時一股渾厚的氣息在他身後浮現，正是仲夫子。

“隨我一起，鎮壓文海。”

剎那間，風雲變色。

文海之上泛起滔天巨浪，那艘黑舟隨波逐流，不斷的被吞沒，浮現。緊接著在黑舟上一座虛幻的建築出現，巨浪拍打在建築上碎成白沫。

這座建築虛影不斷凝視，甚至能看到其中人影重重，隱約有談笑聲響起，就在快要凝聚成型時，整座建築突然崩潰。

建築崩潰的瞬間，在文海引起十多米高的巨浪，排在書山上，那飄蕩的黑舟也隨之落在仲夫子面前。

蘇夜從黑舟上跌落下來，面無血色，隨著蘇夜落在書山上，文海上的異象消失不見。

袁先生看著蘇夜毫無血色被嚇了一跳，書山文海問心考驗這麼多年，從未出現過這種狀況。

“蘇夜你怎麼，快醒醒，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袁先生急了。

仲夫子看著消散在面前的黑舟，臉上沉重道：“帶上蘇夜，離開這裡。”

“可是。”袁先生眉頭緊皺，文海如此動盪，他現在哪有心思離開，必須要找到為什麼會這樣的原因。

“出去後我會告訴你的。”

袁先生挪了挪腳步，抱起蘇夜，與仲夫子一同消失在了書山中。

……

仲夫子的屋內，蘇夜躺在床上，滿頭冷汗。

仲夫子把手搭在蘇夜的額頭，一股清涼的氣息在蘇夜體內流轉一週，回到了仲夫子身上。

“果然是這樣。”

此時的仲夫子已經有了答桉，只是眉眼間那股隨需而安的澹泊消失不見。

不再像是一個教書育人，澹泊名利的先生。而是深不可測，宛若神人的大夏文首。

仲夫子沉聲道：“文海沒有問題，只是暫時文氣被蘇夜構建的心象世界影響，不用幾日就會恢復如初。”

袁先生聽聞，不可置信。

文海的考驗，是透過人心構建的書舟，在文海行駛的途中，逐漸被文海浸染，從而由文氣演變成一個個考驗內心的世界。

在透過問心後，那些文氣會湧入透過問心之人的身體，凝聚成一顆書種，能夠能好的領略聖人言，尋找到自己的道路。

這種演變雖然消耗的是文海上積累的文氣，可文海上的文氣足夠數十位讀書人同時進行問心，怎麼會被蘇夜一個人一掃而空，而那座建築顯然不是那麼簡單。

但夫子這樣說，定然有他的道理，袁先生默然點頭。

……

床上，昏迷的蘇夜突然坐起，大口喘著氣，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腦海中的畫面逐漸消散，蒼白的臉上開始有了血色。

問心世界崩潰的一瞬間，無數經歷的畫面湧入他的腦海，伴隨著白仁的嘲笑，讓他壓制不住自身的怒火，那種頃刻間化為烏有的絕望，讓他差點喪失意志。

環顧四周，那充滿看不見前路的迷霧已經消失不見，他已經回到了夫子的屋子當中。

身邊一個人兒趴在自己身上，沉睡著，臉上的淚痕告訴蘇夜她哭了一場，哭累了就睡了過去。

窗邊，夫子凝視著外界，蘇安看了過去，院子中空空如也，並沒有百花爭豔，也沒有盛開的荼蘼花。

他確實已經透過了文海的考驗，可為什麼會是以這種情況結束？

蘇夜心中念頭飛閃而過，想找仲夫子問個明白。

“你醒了，感覺如何。”仲夫子溫和的看著蘇夜：“別急著起來，小姑娘好不容睡著。”

仲夫子此時顯得仙風道骨，明明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剛才文海發生的動盪似乎只是一場兒戲。

就好像就算有人說馬上就山崩地裂，世界末日，風輕雲澹的走上前，笑著道：“無所謂，我會出手”一般。

“夫子，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我還處於考驗當中，世界卻崩塌了。”蘇夜迫不及待的詢問，接著問道：“是有人透過什麼對我出手了嗎？”

“有我在，沒人能繞過我。”仲夫子搖搖頭，身上那股神人般的氣息，隨著他走來逐漸消失。

“文海問心，問的是你自己，想知道答桉你要清楚自己的心真實的模樣是什麼。”

“有的人沉淪文海，是因為他的內心深處充滿著渴望，有的人能迅速透過，是因為他已經有了答桉。”

蘇夜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自己的內心深處，又抬起頭，問心世界的仲夫子和現在的仲夫子好似衝個在一起。對他說：“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他垂著頭，收斂了所有情緒，把一切想法沉澱在心中，然後抬起頭沉聲道：“學生可能明白了。”

“只是……”蘇夜沉吟片刻：“夫子，若是再經歷一次文海問心，能經歷一樣的考驗嗎？”

“文海對應的是你的內心，你心之所至，便是考驗。”

蘇夜默然點頭，只是或許剛才過於激動，驚醒了沉睡的小若。

小若眉眼間已經有了大若的驚豔之感，神情充滿了悲傷。她歪著頭側著臉，清澈的眼眸中對視蘇夜的視線，聲音清脆的喊道：“世子，你終於醒了。”

“嗯。”

小若松了口氣，如釋重負。

“夫子說世子是因為突破到了三品，凝聚了書種子，耗費了太多心神，才會昏迷過去。可是小若還是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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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夜這才發現自己的氣息綿長，已經成功突破到了三品搖光境，識海中一顆晶瑩剔透的種子散發著微光。

“蘇夜，這就是老夫讓你在書山文海突破的原因，凝聚書種子。”仲夫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書種子？”

“也可以稱作文種，至於有何作用，如果你朝著儒道修行，等書種子盛開，言出法隨也說不定，若是沒有修行儒道，書種子也能讓人清心明目，不被邪祟影響。”

“既然你醒了，就帶著你的小婢女離開。老夫年紀大了，看不得卿卿我我。”仲夫子開始趕人。

蘇夜站起身子，他現在也需要一個人靜一靜，這時他腦海裡冒出一個去處，似乎天牢還真的不錯。

門口，袁先生見蘇夜出來，嘴角抽抽，忍住了開口，瞪著蘇夜，直到蘇夜離開。

回到王府，蘇夜來到了湖邊，看著水中的倒影，心裡滴咕著，就很離譜啊，這文海也太不給面子了。

對於文海問心突然崩潰，他心中隱約了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