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最毒的不是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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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煙寥寥升了起來,伴著幾處懶惰雞鳴聲,村裡的人開始了一天的勞作,這是最忙的時節,也是最辛苦的日子。辛苦得別無他顧,就連那名躁一時的劉渙回了鵝湖山,農人們也不曉得……

鵝湖寺左側的那間廂房裡,還殘留著劉渙當年的尿騷味……

虛相‘故伎重演’,弄了一個大木桶,將趙挺裝到了裡面,又在其全身上下插滿了銀針,桶裡的藥水變得烏黑烏黑的,腥臭而嚇人。

“大師,照這般進度,何時能全部祛除他體內之毒?”

“最快也要半年時間。”

“我怕等不了這麼長。”

“無妨,這慢性之毒,還得緩慢而解,等過了七日時間,老和尚傳你一套針法,再配一些藥方,你照顧他服下,一年時間,也可去之八九。”

“如此真實太感激大師了,小子真是不知何以回報……大師,你且說來,他這毒是從何而來?”

“哎……老和尚哪裡說得清楚,他身處皇宮要地,本是爭權奪利的深淵地方,以他莊文太子遺孤的身份,想不中毒都說不過去,防也防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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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想來也是如此。但而今臨安大變,東宮已然有主,想他一條小命,當是能保住了。”

“但願如此……阿彌陀佛,老和尚實在不懂,施主你好端端的年華與才學,咋就非得往那深淵裡面跳?”

“哎……大師所言差矣,小子不入深淵,何以為天下黎明做點事情?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也罷……早課將畢,老和尚退開了。”

“不送大師,好走!”

都說宮裡面亂得很,劉渙以前還不信,若非親歷趙挺一事,他萬萬不會改變這一想法。

誠然,當所有統治階層的人都把心思放在了權謀利益之上,則必定無暇他顧,老百姓的死活、天下的動盪與安定……都會被拋向九霄雲外。

劉渙前世曾聞父輩講起“萬惡的資本主義”,卻不曉得,這“封建主義”也是萬惡的。除非遇到明君,遇到明君還不能成事,非得再有一群有作為的人,才能達成“偉大復興”的夢想。

他想來,趙昚或許是個明君,但要放到歷史的層面上來說,比之武帝劉徹、比之太宗李世明,必是差得太遠太遠。好在透過結交,以及趙昚的些許動靜來看,他雖做不到千古明君,但一定有著一顆想做千古明君的心。

“態度”在許多時候時候還是很管用的,就為了這個態度,為了這個嚮往,他劉渙小小年紀,便甘為官家之棋子,更甘為官家驅使之馬前卒……因為要想發光發熱,必須依靠自身該有的客觀實力,他劉歡除了出仕做官以外,其餘的本事實在沒有半點……

“哎,天意弄人罷了,為何不讓我去盛唐,要不去三國也行……”劉渙枉自嗟嘆。

憤恨不甘之時,就用中指姆抽一下藥捅中趙挺的臉頰。

也不曉得等了多久,趙挺悠悠轉醒,睜眼之時,正好看到劉渙的中指伸到了他的嘴角……

“阿渙,你做甚麼?”那聲音虛弱疲乏,奄奄一息,但無半點將死之態。

“額……沒啥,看你的嘴角有些藥漬,伸手給你擦擦罷了。”劉渙故意鎮定,只得胡言亂語。

“可是,你為何要用中指呢?就不能用錦帕麼?我記得,我曾被你騙去一塊繡著駿馬的錦帕呢……”

“阿挺你不知道,用中指姆,顯得親切一些。”

“哦,原來如此,是這樣麼?”冷不防,盡被趙挺用中指劃過了嘴角……

“你……老子……”

“咋啦?”

“額,沒啥,你定是餓了,我給你尋一碗小米粥去。”

劉渙言無奈而氣氛地走了,這真是引火上身,自己吃虧不說,還得假意裝著很享受的樣子。

於是乎他轉進鵝湖寺的伙房,取粥時,故意弄了自己的鼻涕和口痰在裡面,才得意忘形地去“服侍”趙挺……

“阿渙,你且說說,我真是中毒麼?”

“當然,老子看錯了且不論,虛相大師是此間高人,他豈會看錯?”

“可是不對啊,阿渙,我在宮裡時,每一次用食,都以銀器試過了。”

“銀器?呵呵……哈哈……”

“癲狂小子,你笑甚?”

“沒啥,想說一句話,但怕傷到你的自尊。”

“哼!快說,吞吞吐吐的,老子治你的罪!”

“哎喲哎喲,我說就是了,你站起來作甚,當心小米粥漏出來,燙到你的‘命根子’。”

“啊!劉渙你是個賤人……你……你……”窘態一出,趙挺覺得大失顏面,這等形象,哪是個皇親嫡傳……

“好了好了,你何必動怒。再說,老子與你在信州之時,曾揹著趙琦瑋撒尿比賽,老子又不是沒見過你的‘老二’。哼,搞得像失了貞潔牌坊一般,你急個逑啊?”

“你氣死老子了,誰他.媽叫你說話吞吞吐吐的,再不說,老子當真要怒了!”

“行!老子且實話告訴你吧,老子要說的是‘沒文化、真可怕’,你懂了麼?”

“老子去你的八輩先人,又是這句卵話……哦……你敢說老子沒文化?你且解釋解釋,這他媽什麼是文化?老子又哪裡沒文化了?”

“文化麼?哼哼!老子說了出來,你也不懂,你丫大好的材料,卻被宮裡的雜毛理論給教壞了,要改,需要很長的時間呢。老子是說,你用銀器測試毒藥,真他媽可笑。”

“可笑?你……好好好,老子且不和你理論,但千百年來,帝王富庶之家,那個不是用銀器來試毒的?老子這是繼承以往之精髓,卻被你說成了沒文化的土鱉,真是毫無道理。”

“呵呵!還精髓?我去你的精髓,阿挺你信不信?那狗屁的銀器除了能夠測試出砒霜以外,其他諸多毒素,卻是無可奈何的……你丫聰聰明明的小夥子,也深信此道,關鍵是錯了卻不容別人反駁,這便是皇家氣度麼?”

“哼!老子不信,事實勝於雄辯,除非你證明給老子看。”

“證明?這還需要證明麼?你沒看到桶裡那些烏黑腥臭的東西,全是從你的體內排出來的。”

“這……嘿嘿,老子在這桶裡泡得太久,卻習慣了這般味道,反而覺得不臭。”

“你真他媽是個賤人。”

“近墨者黑……”

二人且爭吵片刻,直到虛相前來,方才停止。

“阿彌陀佛,小國公可有不適?要是老和尚的法子不靈,卻是讓國公受苦了。”

“大師解毒之恩,當銘記於心,哪裡敢說甚麼受苦的話。只是……只是……”

“哦,可有什麼招呼不周的,但說無妨。”

“額……也沒甚可講,我就是覺得貴寺的米粥,鹽巴放得太多了。”

“鹽重麼?請融老和尚瞧瞧。”說完接過趙挺手中喝去一半的米粥,往嘴裡送了兩勺……

“喲,罪過罪過,果真是鹽巴重了許多,想是門下弟子沒有操控好分量,害得國公苦口了,老和尚這便吩咐弟子重煮一份。”

“不必不必,我與劉渙南來,是奉皇爺爺之命讀書求學的,恩師趙汝愚曾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點苦,我還受得了,大師勿要小看了我……阿渙,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卻見劉渙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像似努力在逼著什麼即將噴發的東西,一時間話也說不出來。

“劉渙,老子喚你,你沒聽見麼?”

劉渙還是努力忍受著,彷彿只要一開口,便會陷入無盡深淵一般。就連虛相也看不過去了,暗想這等作為,萬不是他劉渙該有的情商呀。

“阿彌陀佛,劉施主這是為何?”

劉渙仍舊不答話,逼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大叫一聲“肚子疼”,飛也似的跑了。跑到寺外,大口呼氣,直拍胸脯。

他好生怕怕,總不能對二人說,那米粥不是鹽巴重,而是壓根沒有放鹽巴,之所以感到鹹,是他的鼻涕和口痰的緣故……

在佛祖面前做這種事情,真是罪過罪過,他劉渙算是膽大的了,也不怕五雷轟頂。

此事翻過一頁,眾人再無提及,時間一長,大家也就忘記了。

到得三日過後,趙挺開始有了力氣,體內排出的汙穢之物漸漸少了,他忽有一種感覺,而今的身體,才是自己的身體……

他走到院中,看劉渙練了一會兒拳腳,也跟著做了幾十個“俯臥撐”,大汗淋漓……

“阿渙,今日可得好好給我引薦你那些個兄弟呀,那日夜間也看不真切,我覺得他們太有意思了。”

“那是自然的,阿挺,不要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啊……實不相瞞,帶你來鉛山,對我而言也是一步險棋。”

“如何講?”

“我就怕,我與那幾個兄弟的這等行徑,被你懷疑猜測了去,枉自揣度……我易陷萬劫不復之地呢。”

“哎,你小看我了,不是說肝膽相照的麼。我再是個不經世事的人,也能看得出來的,你丫平日間雖然嘻嘻哈哈不正經,但卻心懷赤誠,是個心念朝廷的好漢子呢。你暗中培養人才,也是為我大宋所用,我又哪裡會揣測了去……你放心就是,而今我已和你一條心思,且不論成敗與否,就衝你對我的情義,也該和你闖刀山、踏火海,生死與共!”

“好!好!好兄弟!好一個生死與共!我劉渙信你,適才是我不好了。阿挺你放心,不中興宋室、不把你的汴京還你,老子枉稱你一聲兄弟。”

“阿渙你哪裡的話,那汴京豈是我一個人的,明明是朝廷的,是大宋的,是天下黎明的才對!就為你這些肺腑之言,老子拼了命,也要盡全力才是!可惜……可惜,我而今年幼多病,又被皇爺爺叫出宮外,父親也已早故……又能幫你甚麼呢?”

“阿挺,你不必妄自菲薄,有些事情你一定能夠做到,但旁人卻登天也無法,你小看了自己了。”

“譬如?”

“譬如現下就有兩件事情,你輕而易舉便能做到的。”

“且細細說來,只要於國於民都用得上,老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到底是忠良之後,畢竟遺傳了他老子的氣息,是個心懷家國天下的主……

“此事說也簡單,還記得那夜你見過的九名好漢麼?其中一人黑乎乎的,是我兄弟,姓張名復北,乃鵝湖山人士;其餘八個,也是與我一見如故,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子,與辛棄疾辛幼安是老鄉呢,為歷城人士,帶頭的叫做劉三,他們八兄弟,都是死心塌地願為朝廷效命之人,可惜……卻是區區信州廂軍中的役兵,大好的本事全無用處……哎,只怕這學堂一旦建好,他們兄弟八人也要回原籍復職去了……另外一件事情,更是小事一件了,我昨日問過了鉛山主簿,這學堂的預算只怕不夠……”

“嘿!你真是枉自嗟嘆,好大點事情嘛。好說得很的,那歷城八兄弟,我只需朝皇爺爺招呼一聲,他們即可變作我的親隨,聽你指揮、效命於我,都是小事一件!至於那建學的銀子不夠,是有點為難,我曾聽朝野議論過此事,許多老匹夫總反對皇爺爺,但……包在我身上了,多的不說,再給皇爺爺要個一二萬兩銀子,我能辦到的……”

“如此!還有啥好說的呢,你我兄弟真是珠聯璧合。”

“哈哈哈……”

二人笑得何其得意,但眼神深處的東西,只有個人明白。別看小小年紀,哪個不是心懷鬼胎的主……

“行,就此說定了。阿渙,你說我這毒到底是何種類,是砒霜麼?”

“我想不是砒霜,但這‘毒’卻比砒霜還毒。”

“你莫要嚇唬老子,天下間還有比砒霜更毒的?”

“當然有!”

“比如說!”

“人心!”

劉渙心中好不痛快,想到被趙昚注意,又與趙昚的孫子勾搭在了一起,一種被寵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深知,在而今時代,只有被官家寵信,才能伸手出拳,否則沒有後盾力量,做任何事情都是舉步維艱的,比如辛棄疾、比如陸游、比如已故之岳飛……

可他劉渙不是岳飛,更不是辛棄疾,他就是他,正道是:“故國三千裡,深宮二十年。一聲何滿子,雙淚落君前”……

“阿渙,你為何哭了?”

“沒什麼,心酸、心又甜、復又心酸心苦……塵世間的大起大落來得好快,我怕一時間抓不住!”

“抓不住的東西多了,人要懂得取捨,這是你說的。”

“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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