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幕見衛棲言帶著女朋友到了，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還在客廳位置和宋幼心聊天的仲卿卿，是她通知的公司聚餐可以帶家屬麼？看衛棲言神色坦然的樣子，倒也不像是故意的。

“老闆，老大說他可能晚點再來，讓你們不要等他了。”衛棲言先安排呂筱筱坐下，再湊到楚城幕耳邊說了一句。

楚城幕聞言點了點頭，對於林海浪的缺席倒沒表示什麼，這傢伙無視自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反倒是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坐下來就開始主動用開水幫衛棲言消毒餐具的呂筱筱，衛棲言這是大師啊，明明幾個月前這個呂筱筱還浪得飛起，現在這副小鳥依人的賢惠模樣，簡直跟被女鬼奪了舍似的。

眼看餐桌上的菜還有一會兒才能上齊，楚城幕打量了呂筱筱兩眼，也就收回了目光。

桌子邊上的大都是年輕人，楚城幕所在這桌，估計年紀最大的也就是白方禹了，隔壁那桌，洪成安應該最為年長。其實仔細算算，兩人也不過三十出頭，應該不到三十五歲。要不是洪成安動不動就逮著人分享他的育兒經，楚城幕倒是和他挺談得來。

衛棲言坐下和幾人寒暄了幾句，也被衛青和雲定南的話題吸引去了注意力。對於八零後來說，相親都是一個蠻陌生的概念，就別說更往前的七零後了。這會兒結婚又不像後世那般跟做買賣似的明買明賣，什麼聘禮什麼禮金什麼嫁妝都是擺在桌面上明碼標價的。

這年頭更講究一個自由戀愛，只有不心浮氣躁，對未來沒有什麼超過現實層面的期待，男男女女們，談戀愛也好，結婚也罷，還是都不費勁的。像楚城幕所在的渝州，哪怕到他重生以前，也沒怎麼聽說過要什麼禮金聘禮的，或許有，但是很少，為人父母的還是更關心孩子本身幸不幸福，而不是指著這個發財。

哪怕是楚城幕前世，和江南喬搞得雞飛蛋打以後，玩了好些年，被家裡人抓去相親，也不是因為自身條件的問題，或是找不到女朋友，僅僅是為了應付了事好交差罷了。所以，在2005年這個關口，對於在座的所有人來說，相親還是一件特別新奇的事情。

衛青是渝州本地人，京大計算機系畢業以後就回到了渝州，自己搞過幾年工作室，沒啥成效，黃了，是愛遊成立以後，第一批應聘加入愛遊的老員工。

開發征途的時候，衛青也就一純粹的碼農，楚城幕倒是在公司撞見過他幾次，當時也沒發掘出來這小子有什麼特殊的本事，只是覺得在愛遊那個頭髮稀疏的環境裡，這傢伙的頭髮多得有些和公司的大環境格格不入。

等到征途正式運營以後，開發小組開始拆分，倒是意外的讓沈亞年發掘出了這個衛青在宣傳方面的能力，用了一段時間以後，還感覺頗為順手，就被他當作了左膀右臂。用沈亞年的話說，這又是一個和衛棲言一樣，抱著理想入錯行的傢伙。只是這個被沈亞年看重的傢伙，此時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眼看楚城幕和新來的衛棲言都看著自己，衛青掏出一包軟玉，給在座的散了個羅圈煙，這才嘆了口氣道：

“前段時間我也是忙裡偷閒去相了次親，對方是銀行的，除了學歷差點兒，氣質，身高，相貌，身材，收入都很不錯，而且年紀也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吧！家裡的條件也不錯，雖然她媽缺了點文化，不過為人處世，待人接物還是都不錯的。”

“本來我倆都是被家裡逼著去相親的，只是那次見面以後，竟意外的感覺兩人各方面都還挺合適，就決定處處看！說來也不怕各位笑話，我這心裡總是有些犯嘀咕，你說這各方面都還不錯的女孩子，憑啥就落到我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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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亞年沒帶打火機，湊到楚城幕菸頭上對了個火兒。最近，DNF的順利談下，楚城幕的器重，以及新籌備的團隊將是以他為老大，再加上前一次楚城幕隱約透露出來有拆分公司的意思，這都讓他心情很是不錯，此刻聽到衛青的擔憂，難得的參與了一次員工的私人話題，笑了笑道：

“小衛，衛棲言，我不是叫你，你是老衛！”

沈亞年一句小衛，見在座兩個姓衛的都被他叫得朝自己看了過來，忙笑著解釋道。這衛青是他的手下，衛棲言可不是，這傢伙一直在老闆眼裡，手裡又有活兒，早晚都會起飛的，自己還沒這麼沒分寸，在他面前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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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衛，我覺得你就純屬杞人憂天，還是說你這些年在外面闖蕩被磨平了稜角？你好歹也京大畢業的高材生，說起計算機系，可比老闆所在的渝華排名還要高一名，怎麼就覺得一個銀行的員工對你來說就是高配了？”沈亞年吸了一口煙，老神在在道。

楚城幕聞言看了沈亞年一眼，這傢伙最近是有點飄了啊，敢拿自己作比較？

坐在楚城幕斜對面的衛青，一看楚城幕這眼鏢，馬上用手肘頂了頂沈亞年，沈亞年秒懂，眼神都沒飄忽一下，不動聲色繼續說道：“當然，一個渝華不算什麼，可我們老闆那可是渝州的高考狀元，什麼叫狀元，那就是NO.1！要我說，就是渝華撿了個大便宜。”

楚城幕聞言一樂，笑道：“別貧了，繼續你的高見！”

沈亞年這才轉過頭，正色道：“老闆，我這真不是怕你馬屁……”

“得得得，打住，你繼續。”

“咳，剛才說到哪了？哦，高配！其實吧，我就覺得，小衛你想太多了，物質條件也好，女孩子本身各方面的條件也罷，這都不是你用來衡量合不合適的標準。什麼叫合適？那就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才叫合適，我感覺男女之間，更多的是應該追求一種感覺。”沈亞年乾咳了一聲，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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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方禹一直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喝著茶水，不參與幾人的話題，此刻聽到沈亞年最後這句追求感覺，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露出傾聽的神色，看表情，頗有一種吾道不孤的感覺。

沈亞年繼續說道：“要說這種感覺是什麼感覺呢？就像咱們辛辛苦苦碼了一晚上的程式碼，一點執行，它特麼居然跑起來了。雖然你也搞不懂自己明明寫得跟坨粑粑似的，為啥它偏偏能跑起來，但這並不妨礙你從中得到一種滿足感，一種征服感！”

白方禹聞言面無表情的看了沈亞年一眼，然後又重新癱回了座椅上。

沈亞年沒有注意到白方禹的神色，繼續夾著香菸，激揚文字，指點江山道：

“要說這女人啊，有的女人她天生就是見一個愛一個，有的呢，她偏偏喜歡挑三揀四。可不管是哪種，咱們作為爺們，追求得不就是這種歷盡千辛萬苦，最後獲得成功，那一剎那的征服快感麼？說得直白點兒，就是贏得最後的交配權！”

聽到沈亞年說什麼見一個愛一個，楚城幕聞言忍不住看了坐自己對面的呂筱筱一眼，這女生果然一下子黑了臉。等到從沈亞年口中冒出什麼交配權的時候，饒是以楚城幕的定力，此刻也感覺自己有些麻了。

再一看坐在沈亞年身側的衛青和雲定南，這兩人很明顯已經被沈亞年帶溝裡了，居然一臉贊同的神色，難道理工男的思維就這麼與眾不同？沈亞年你的情商呢？可自己明明也是學理工的好吧？

“嘿，老闆，你別這麼看我，我這麼說也是有道理的！”沈亞年看楚城幕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很是屌絲的用紙杯接了點可樂，然後往裡面撣了撣菸灰，繼續道。

“你說！”楚城幕注意到在客廳裡和宋幼心說話的仲卿卿，已經被沈亞年的話吸引了注意力，繼續面無表情道。

“大家都看過央視一臺的《動物世界》吧？那個趙忠祥老師是怎麼說的？”沈亞年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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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來了，萬物復甦那個？”雲定南回憶道。

“不是，是那個，‘為了爭奪配偶而大打出手是動物界司空見慣的事情。美洲駝鹿在每年的三四月間都要進行這種內部較量，獲勝的雄鹿可以佔有整個鹿群的所有雌鹿，盡情地和它們交配，而失敗的雄鹿就只能獨自離開鹿群，孤獨地四處流浪。’”沈亞年學著趙忠祥的聲音，聲情並茂道。

“你看啊，動物界不都是雌性發情的時候，蹲在一旁舔著爪子，看著雄性先打一架麼？打贏了的才獲得交配權，打輸了的就只能來年再戰，雌性只和基因最優秀的雄性交配，這就是物競天擇的自然法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咱們男人征服女人的過程，和雌性等待基因最優良的雄性決出勝負，有什麼區別？”沈亞年總結道。

“哦，我懂了，衛青，老大這是在誇你基因很好，獲得你那個相親物件的青睞，所以這沒啥值得擔心的，一切都是你憑自己的能力掙來的，是這意思麼？老大？”雲定南強行分析了一波道。

沈亞年聞言偏了偏腦袋，自己說的是這意思麼？剛才小衛是說啥來著？記不得了，然後點了點頭，道：“嗯，我就是這意思！”

楚城幕端起椅子往後靠了靠，生怕沈亞年的智商把自己給傳染了，頗為無語的看著這群逗比。心裡總算是有些明白，這麼一群高收入的男性為啥會單身了，畢竟像衛棲言這麼能把養成做出攻略來的人還是少數。楚城幕敢打賭，別看沈亞年說得頭頭是道的，這貨絕逼是單身狗。

人家衛青在說心裡感覺不踏實，覺得相親物件這麼好的條件還出來相親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你特麼給人家強行科普一波大自然的交配，怎麼看都是驢頭不對馬嘴，也虧得雲定南還能幫你把話圓過去。

“要是這麼說的話，對於男人來說，車子，房子，票子就是基因優秀的表現？難怪我去年去相親，那幾個女的見面就問我這些問題，還問我存款有多少什麼的，原來是因為這個？”衛青聽聞雲定南的分析，皺了皺眉，還把話題給續上了。

“應該是吧？”沈亞年摳了摳腦袋，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那咱們這裡，拋開幾個老總，老大你的收入不是最高的麼？按道理說，你的基因最優良啊，那老大你咋還是單身？”衛青也跟著撓了撓頭，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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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亞年感覺有些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