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就一些政治上的意見，這次春闈，我也會參加。”
她分了一半橘子遞給謝傾暮，往日英氣的眉眼間，劍眉變味柳眉，多了幾分女子的溫婉，讓人心神盪漾。
“不如王妃再幫我算算，這次我還會不會是狀元？”
御玄曦之前以男子之身高中狀元，再加上湛懸渡慘烈的身世，更是讓湛懸渡這個名字在一日之內傳遍整個京城。
這次她再參加，又是在女子中，那必是一鳴驚人。
謝傾暮接過她遞來的橘子，笑著道。
“當然會，只是……你和殷承昭之間相同的意見……到底是什麼？”
御玄曦深深望著她，彷彿透過她在看什麼。
“你怎麼會對這個有興趣？”頓了頓，她陰沉的臉忽而粲然一笑：“也對，你除了是攝政王妃，還是西商公主。”
聽著她這話，謝傾暮默默在心中捏了一把汗，御玄曦不會是懷疑什麼吧？
“告訴你也無妨，畢竟這對你們西商，也是大有益處。
你也知道，四國之間的文化有所差異，使用的文字和紙幣也不能統一。
我的意思和他的一樣，聯合四國，統一文字貨幣。
如此一來，四國之間的貿易來往也會進一步變得密切，經濟提上來，百姓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恍然間，殷承昭的聲音在謝傾暮的腦子裡迴響。
“可若是想要實現國泰民安，就必須統一四國，實現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
他一直在往這方面努力。
她心中悶得難受，深呼一口氣。
“即便如此，四國誰也不服誰，貿易方面得到加強，也不過微乎其微。”
御玄曦吃著橘子，斂了斂臉上的笑，神情嚴肅。
“所以，攝政王的意思，若要如此，那其他國的地位必須在東明之下，要麼歸屬東明，要麼……”
她後面的話沒說完，謝傾暮也猜到個大概。
“那南英呢？”
“南英……”御玄曦喃喃，眼中眸光犀利。
“南英是他們自找的，攝政王不過是先下手為強。
我聽聞除夕夜當晚發生刺殺，攝政王險些喪命。
不瞞你說，我問過攝政王結果，這場刺殺便是南英的人安排。
他們的人已經滲透到京城，若不滅了他們，亡的就是東明。”
她目光灼灼盯著謝傾暮，謝傾暮心底沒來由的一慌。
在御玄曦眼前，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什麼都沒穿，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西商願意歸順東明，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危機。
公主已經嫁入東明，心裡該怎麼想，應該會有點數吧？”
“……”威脅，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最後謝傾暮只有一個問題：“所以除了南英，攝政王不會對其他國用兵？”
“大概是的，今年冬天天氣嚴峻，內有憂患，國庫近乎空虛。
即便是他想再向其他兩國開戰，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
御玄曦還是小瞧了殷承昭，不，應該是沒把南流景放在眼裡。
南流景以前就經歷過打仗沒有糧草支援的情況
她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帶著手下的兵奪下敵方城池，佔領敵軍糧草。
以敵方糧草為支撐，不用等自己的援軍，如法炮製接連奪下七座城。
如此輝煌戰績，在書上自然有記載，只是卻沒有點明當時的將領姓甚名誰，甚至預設是個人高馬大，豐神俊逸的男將軍。
“到了。”
御玄曦的聲音拉回謝傾暮的思緒。
“你是偷跑出來的吧？快些回去吧，再耽擱會兒，攝政王該等著急了。”
“……”
謝傾暮沒想到，御玄曦竟然直接把她送了回來。
她緊緊抱著手爐，聞言垂下頭去，沒來由想到之前殷承昭問她的話。
她確實一直以為殷承昭野心昭昭，非得在四國之間掀起一股血雨腥風。
也因為御玄曦的事，和他爭鋒相對，吵架鬧彆扭。
若不是今日遇見恢復女兒身的御玄曦，只怕她對他的誤解，也不知道會延續到什麼時候。
而更讓她後悔的是，他的傷是她刺的。
她和殷承昭之間都清楚。
現在回去，讓她如何面對他？
“王妃？”
御玄曦歪著頭垂下，看見謝傾暮眼底微波漣漣，含著霧氣，心中猜到一二。
“吵架了？這也沒什麼，夫妻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的。
王妃若是想一個人冷靜一下，可以去我那小住幾日。
不過若是王爺來接你，你可要好好和他說話。
我看得出來，王爺他心裡是有你的。”
謝傾暮眼睫顫了顫，豆大的淚，從睫毛上顫抖低落到袖口上，她連忙蓋住。
“真的？”
御玄曦抿著唇笑容促狹。
“你是不知道，他總嫌我們事辦不好，每次不如他意，他就提你出來誇。”
“可我……也沒給他做過什麼事啊？”
不僅什麼都沒做過，還總在他背後暗戳戳的想著怎麼弄死他。
御玄曦提高了音調，對馬車伕道：“劉伯，回府。”
喊完這一聲，馬車再次動起來，她尋著調子，文縐縐道。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情人眼裡出西施，他喜歡你，自然只看得見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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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知道，他在我面前整天左一句我家王妃，右一句我家王妃，煩死。”
謝傾暮被她的語氣和表情逗笑，可笑了不過幾息，心底的愧疚感更加濃烈。
她可是差點就殺了他。
“此次北藏突發疫情，我聽越王說，攝政王是打算讓你過去的。
我一聽，這怎麼想都不可能，他怎麼捨得讓你離開他？
果然，事到臨頭，他改主意隨便在太醫院拎了一個御醫派出去。”
說起來，殷承昭也確實是這麼和謝傾暮說的。
現在把她留在這，不過是他已經忍受夠她，想要留她在他身邊，方便報復罷了。
如果這一切，殷承昭早點和她說，兩人之間或許也沒那麼多誤會。
謝傾暮想著這個如果，她心底也很清楚。
即便是殷承昭和她說了，她也不會相信他。
因為在她的認知裡，殷承昭就是個靠謊言哄騙女人的騙子，她又怎麼可能會去相信他的話？
“御小姐，到街上把我放下去吧，我想去買點東西回攝政王府，你也不用等我。”
御玄曦嗑著瓜子，滿面笑容的臉上彷彿寫著“我已經看透全部”。
“可以可以，攝政王他好像很喜歡蓉羔堂的果脯甜點。
我之前總看到何威往那裡面跑，拎出不少東西，你可以去那多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