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冷月懸際天空。
桃花林中,一位紅衣男子,久久仰望明月,彷彿回憶起什麼往事,眼中一片悽苦。
許久,他忽然身子一抖,人向後倒去,剎那間,桃花紛飛。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位蒙面女子,輕輕扶起他叫道:“王上……”
男子看了一眼蒙面女子,道:“紅姬,你一定要照顧好雪兒。”
話剛說完,男子就消失了。
蒙面女子望著飛舞的桃花,眼中竟也是一片悽苦,嘴裡喃喃道:“王上,你可知紅姬已經愛了你萬年。”雪花在蒼穹中漫天飛舞著,天地融入了一片白色。
一個白衣男子站在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中,凝神遠望。
忽然,一把長劍刺進他的胸口,只是一剎那,血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衫。血滴落,映紅了腳下的白雪。
血,紅的妖冶。雪,白的純淨。
“不要……”伴隨著一陣撕心裂肺的呼喊,一白衣女子瘋了似的衝過來抱住了那個將要倒下的男子。
白衣女子絕望的哭喊,突然她揚起手中的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窩……
“不要……”我猛地驚醒,才發覺是個夢。這個夢已經連著做了很多天了,無數次在夢中驚醒,但是每次都看不清夢中男子和女子的容貌。
開燈,望向鬧表才凌晨三點。
此時,我再無睡意。起身,赤腳走下床,開啟窗戶,窗外繁星滿天,一輪圓月高掛空中。
這樣一個寂靜的夜,我獨自一人站在窗前,回味往事。
我有過幸福嗎?如果有過,也只是瞬間的片段,一小段一小段。
時光彷彿回到了我八歲那年的夜晚,也是這樣的夜,靜的讓人發慌。
媽媽緊緊的抱著我哭道:“雪兒,我的雪兒,不要怪媽媽丟下你……”
背上是燙乎乎的,我知道這是媽媽的淚。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和媽媽一起相依為命,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誰?我也不想知道,因為只要我一問關於爸爸的事情,媽媽總會偷偷流眼淚。可是媽媽從來沒有在我面前哭過。
媽媽的淚刺痛了我的心,我緊緊的抱著媽媽哭道:“媽媽,雪兒一定會乖乖的,雪兒不會怪媽媽……”
如果那時我能發現媽媽的異常,或許……可是人生真的可以有如果嗎?
媽媽終究沒有再回答我,因為我看見了一把匕首,一把被血浸透的匕首靜靜的插在媽媽的胸口。
血,一滴,一滴往下流。滴落在我臉上,也滴落進我的心裡。
媽媽就這樣離開了,在我八歲這年靜靜的走了。可是我不怪,也不會恨媽媽,因為死亡對她來說或許是種解脫。
我也走了,因為我被人收養了。
我的人生也因為這個人而改變了,這個深愛這媽媽的男人而改變了。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我到孤兒院的第十天。那是一個陰天,陰沉沉的。
他一身黑衣輕輕向我走來,四目相對之時,他溫柔的對我一笑,向我伸出手,“我叫夜,如果想報仇就跟我走。”
我的腦中沒來及思考,手卻早已向他伸了出去。我知道媽媽不會莫名其妙自殺,但是我想告訴他不論報仇與否,我都會跟他走。因為他是我人生的第一縷陽光。可是這些話我永遠也沒有機會對他說了。
跟著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夜是黑社會大哥。
八年了,在夜的幫助下我終於報了仇。可是我並沒有殺了他,我的仇人爸爸,只是讓他一無所有。
當我站在一無所有的爸爸面前,他驚恐的指著我:“是你,是你搞垮我的公司……”
我冷笑一聲:“是我,我的爸爸。”
他頹廢的跌倒在地上:“我是你爸爸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笑笑:“爸爸,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女兒啊?”
他垂死掙扎道:“雪兒,我畢竟是你爸爸,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冷冷道:“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對你?別忘了我的媽媽是因何而死?”說罷,我頭也不回離開。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惡毒的話語在我身後清晰的傳來。
我自嘲的笑了下,原來心還是會痛的。
我以為我會和夜永遠在一起,可是夜終究不是屬於我的。
“小姐,方楚先生來了。”管家在門口畢恭畢敬說道。
回過神,望向窗外,天已經發白了。
“讓他進來。”
過了一會,走進一個男子,他大概也就二十歲左右,有一張迷人的五官,輪廓深邃的像刀刻出來一般,只是眼神過於冰冷。他靜靜的站在我的身後。
我依舊一動不動的望向窗外,方楚也安靜的站著,默不出聲。
過了許久,我開口問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已經全按小姐的吩咐安排好了。”
我慢慢轉過頭,望向方楚,低聲道:“從今天起你就是這裡的老大了。”
方楚身子一震,道:“小姐,方楚恐難擔當此任。”
我把視線從他身上收回來,淡淡道:“夜死了,我也不想呆在這了,你是夜最好的兄弟,也是夜最好的助手,現在我把夜打拼出來的事業交給你,我想夜地下有知也會瞑目了。”
方楚低聲道:“小姐,大哥的仇弟兄們一定會報的,可是我無法……”
我截道:“你不要在推脫了,你比我更適合這個位置。”
方楚抬頭望了我一眼,道:“那麼我先替小姐暫代這個位置,不過這個位置永遠屬於小姐。”
我道:“也罷,今日是夜的忌日,你帶上弟兄們去祭拜下夜吧!”
方楚點了點頭,然後離開。
我輕輕的拿起桌上的槍,上了一盒子彈。我轉動這手槍,彷彿久違的老朋友,多久沒有碰過它了。
夜的墓地和媽媽的墓地在一起。
夜愛了媽媽一輩子,希望死後能夠和媽媽在一起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