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若是有什麼事,你直接讓人來叫我就是了,又何必親自跑一趟。”
他方才練功出了一身汗,都還沒來得及擦。
此時汗水順著鬢角落下,鬢邊幾縷白髮尤為明顯。
雖然不在邊關苦寒之地,但季清風也不年輕了。
“季將軍,這些年朝堂待你不薄吧?”
聽了這話,季清風面色大變,連忙站起來,弓著腰。
“殿下何出此言?陛下待我恩重如山,而末將這些年也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馬虎。”
“是嗎?”裴若食指叩擊著茶杯。
“滿朝文武百官都會這樣說,但真正忠誠無二的又有幾個呢?”
一滴汗水從季清風額角底下,他面容嚴肅的跪下來。
“殿下是聽信了誰的讒言?末將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末將對皇朝對陛下忠心耿耿,從無兒心!”
“季將軍統領三軍,守護皇城安危,這些年辛苦了。”
“保家衛國乃是末將分內之事,末將從不覺得辛苦。”
季清風眼神堅定,一身正氣,光明磊落,看起來當真是忠勇無雙的義將。
探了探身子,虛扶一把。
“將軍快快請起,本殿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季清風站了起來,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錦帕擦拭掉額頭汗水。
裴若喝一口茶,狀似漫不經心。
“不知將軍可否將統領三軍的虎符拿出來讓本殿瞧瞧。”
聞言,季清風面容虔誠。
“殿下乃是太子,肩負監國重任,殿下要看看虎符,自然是可以的。還請殿下稍候,我這就去拿了來。”
見裴若頷首,季清風便轉身進入後堂。
大堂內一副猛虎嘯山林圖畫的惟妙惟肖,蘇九卿靠近裴若,壓低了聲音。
“季將軍看起來真是忠勇之將。”
裴若轉動著手裡的茶蓋。
“再厲害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我們且先看看虎符。”
捻起一塊糕點放在口中慢慢品嚐,糕點的甜香在唇齒間蔓延開來,蘇九卿那手帕擦拭了手指。
“若真如別苑中那人所說,虎符已經在五公主手中了,那麼這會讓季清風是拿不出虎符來的。”
兩人正說著話,便瞧見季清風捧了一個匣子往這邊走來。
“殿下,統領皇城十萬護城軍的虎符在此,請您過目。”
季清風將匣子開啟,裡面赫然躺著一枚虎符。
裴若和蘇九卿的身子同時往前傾了傾,凝視著那枚虎符。
心下暗暗思忖,若虎符還在,那麼裴泠兒手裡的那枚又是什麼?
裴若抬手拿起虎符,剛拿到虎符,裴若便蹙起眉頭。
“大膽季清風,竟敢用假的虎符來糊弄本殿!”
“假的?”
“假的?”
季清風和蘇九卿同時看向裴若手裡那枚虎符,蘇九卿也沒見過真正的虎符,自然也不知道為何裴若一眼便能認出這枚虎符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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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季清風沉思片刻,神態嚴肅。
“不可能,這枚虎符一直是末將保管,從未有其他人碰過,怎麼可能是假的?”
冷著臉將虎符扔給季清風,季清風接過虎符,頓時面色大變。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手裡的虎符。
“怎麼可能?是何時被人調的包?這枚虎符從未離開過末將的房間!”
接著猛地意識到什麼,重重跪在裴若面前。
“殿下,是末將疏忽,讓有心之人替換了虎符,末將甘願受罰!”
看著那枚虎符,蘇九卿滿眼疑惑。
“你們是從哪裡看出這枚虎符是假的?”
季清風嘴角噙出苦笑,抬手將虎符劈成兩半,漆黑的虎符中間竟然是褐色的木頭。
“真正的虎符乃是玄鐵打造,刀槍不壞,水火不侵,而這枚虎符是用木頭雕刻的,外面染了黑色塗料。”
原來如此,木頭的重量比玄鐵可輕多了,難怪裴若一拿過虎符便知道是假的。
在裴若冷寂的注視中,季清風以頭搶地。
“殿下,此事是末將的疏忽,末將願意一力承擔後果!”
“季將軍,你可知道這枚虎符能調動十萬護城軍?若是這虎符落到有心之人手上,這後果你可承擔得起?”
聯想到虎符丟失帶來的後果,季清風汗如雨下。
“末將願以死謝罪!”
裴若身子往後仰,依靠在椅背上。
“你死了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季將軍你早年叱吒沙場,縱橫邊疆,不應該是這樣的。”
不敢抬頭與裴若對視,季清風沉默片刻。
“末將定然竭盡全力將真正的虎符找回來!”
這個回答總算讓裴若眉頭舒展了些,他聲音低沉而緩慢。
“能在戒備森嚴的將軍府裡,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偷出兵符,季將軍,這樣的人選應該不多吧?”
季清風緊張的擰起眉頭,略一思忖,面容越發惶恐了。
“這樣的人確實不多,唯有末將親近之人能辦到。”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
“末將的夫人,女兒和兒子可以隨意出入末將的房間,末將這就將他們叫上來詢問!”
“慢著。”裴若抬手制止。
“不知將軍有多少時日沒看見令郎了?”
“最近那小子早出晚歸,末將已有半月有餘不曾見過他了。”
這就對了,他記得妾室所生的季長恭為了得到季清風的認可,總是不離左右。
這一次季長恭十多天都沒有出現,便是異常。
季清風也想到了這一點。
“來人,將季長恭給我叫過來!”
旁人誠惶誠恐回應。
“將軍,公子從早晨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去找,翻遍整個皇城也要將人找回來!”
季清風話音剛落,裴若便叫住正要出門的隨從。
“站住。”
接著又看向季清風。
“季將軍,本殿覺得還是等令公子自己回來比較好。”
若是將軍府的人找到別苑,恐怕會驚動裴泠兒,打草驚蛇可就不好了。
季清風仔細一思量,連忙道。
“殿下說得對,是末將太焦急了。”
接著又向下人吩咐。
“太子和太子妃來府上的事暫時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等二公子回來了,便立刻讓他過來見我。”
下人恭敬應了,小心翼翼退下。
若此事真的是季長恭所為,私自偷盜虎符乃是誅九族的大罪,季清風的衣裳被汗水溼透。
看出季清風的緊張,裴若面容寬和。
“將軍不必緊張,令公子還沒有回來,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