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晴，一縷陽光從雲層照射下來，湖面上薄冰浮動。
一個大娘來湖邊打水，發現浮冰下似乎有東西。
好奇心驅使下，大娘拿了竹竿來戳。
水波盪漾，浮冰下的東西便浮出了水面。
看著那泡的腫脹的身體，發白變形的臉，大娘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愣怔了好一會兒才跌跌撞撞跑起來朝遠處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叫。
“淹死人了，快來人啊，湖裡有人淹死了。”
很快驚動其他人，大家紛紛來到湖邊，有人將屍體打量上來。
眾人圍著屍體指指點點，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雖然泡的腫脹，但看五官，依稀像是季府的公子啊。”
旁人立刻應和。
“昨日便聽說季府公子不見了，到現在還沒找著，這個人越看越看季府二公子。”
季府內，季夫人看著被抬到院內泡的五官模糊不清的季長恭，發出一聲悲慼痛呼，便暈了過去。
誰也沒料到季長恭會失足落水淹死，季月容有些無措的看著季清風。
季清風沒有像季夫人那樣悲憾，他面上甚至看不出悲傷，這讓季月容放心了些。
“爹，現在該怎麼辦？”
“你在府裡照顧好你娘，我會將他的屍體帶出去掩埋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彷彿眼前躺在地上的屍體不是他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只是個陌生人。
他沒有將季長恭葬入季家祖墳，在季長恭不顧季府存亡，偷盜兵符的時候，他便已經不配姓季了。
季清風命人準備了一口薄皮棺材，挖了個坑將季清風掩埋了。
墓碑上的字他抹了幾次，最終什麼也沒有寫。
這件事辦的低調，但一點也不影響坊間謠言。
大家茶餘飯後都會談論季府二公子的離奇死因，以及季府悄無聲息的掩埋。
不過他們的好奇心很快就轉移到另一件事情上。
裴若太子即將和五公主裴泠兒大婚。
別苑張燈結綵，喜氣洋洋，裴泠兒嬌笑著隨裴若步上婚堂。
主位上，皇帝端坐著，面容嚴肅，看向裴泠兒的眼神充滿恨意。
裴泠兒渾不在意，她滿心歡喜，今日終於可以嫁給心心念念的裴若了。
前來參加婚禮的滿堂賓客神情嚴峻，無一人面上帶笑。
城外十萬大軍隨時可能攻城，皇帝命在旦夕。
這一切都是出自這位皇帝從戰場上抱養來的公主之手，裴泠兒用實際行動充分闡釋了什麼叫恩將仇報。
裴泠兒一身喜服站在裴若身側，她畫了精緻妝容，一顰一笑都盡顯嬌俏美豔。
讓蘇九卿見證他們的婚禮是裴泠兒的主意，她就是喜歡看蘇九卿痛苦。
然而過了許久，蘇九卿還未出現，裴泠兒不耐煩的頻頻張望門口。
“在本公主大婚之日竟然缺席，來人，去將蘇九卿抓上來！”
大堂內護衛應聲而動，然而他們才走到門口便止步了，面上露出惶恐神色。
門外蘇九卿緩緩走來，她身後是上千禁衛軍。
她步步向前，面容絕美，眼眸流轉間是睥睨天下的傲然，身上隱約有君臨天下的氣勢。
公主別苑的護衛在這樣強悍氣勢的壓迫下，紛紛放下手中兵器，不由自主跪伏於地，是臣服的姿態。
看見這一幕的裴泠兒氣急敗壞。
“你們竟敢跪她，都給我起來！”
沒有人聽她的，蘇九卿跨步進入大堂，眼尾挑起傾世風華。
“裴泠兒，你偷盜兵符，意圖逼宮，還敢給父皇下毒，所作所為令人髮指。”
看著蘇九卿身後的禁軍，裴泠兒冷笑。
“你以為你帶了幾千禁衛軍就能威脅我，我手裡有能調動十萬大軍的虎符，一旦你敢輕舉妄動，我立刻便讓十萬大軍攻破城池！”
蘇九卿眸光悲憫。
“虎符確實在你手上，但你以為十萬大軍這些時日一直按兵不動是因為你沒有下令嗎？你可別忘了，那十萬大軍都是季清風的舊部。”
聽了蘇九卿的話，裴泠兒眼神慌亂，面上露出些惶恐來。
她其實暗中下過攻城令，但十萬大軍紋絲不動。
之前她還在奇怪為何十萬大軍不聽虎符調令，現在看來，確實是因為季清風的緣故。
她強自鎮定。
“就算沒有十萬大軍也沒關係，我還有裴若，現在裴若喜歡的是我。”
說完，她看向裴若，眼裡滿是迫切和希冀。
“裴若，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我們今日就要成親了。”
裴若面上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疏離。
他後退一步，冷漠看著裴泠兒。
“裴泠兒，本殿從未喜歡過你，答應與你成親也只是要你放鬆警惕解救父皇，我喜歡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蘇九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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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泠兒不可置信的看向裴若。
“你在騙我？”
她眼神陰冷，下意識就要朝皇帝跑去，妄想用皇帝來威脅裴若。
然而皇帝身邊早有護衛保護，她根本無法靠近皇帝。
禁衛軍將大堂團團包圍，文武百官方才還嚴肅悲慼的面上浮出笑意。
事到如今，塵埃落定，她徹底的輸了。
彷彿被抽光了所有力氣，裴泠兒身子委頓在地，眼神空洞。
裴若眸光冷冽。
“來人，將這個意圖逼供謀反，毒害陛下的逆賊打入天牢！”
禁衛軍應聲而動，將裴泠兒帶下去。
事情總算是解決了，文武百官紛紛松了口氣。
“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逆賊，太子和太子妃功不可沒。”
“有太子和太子妃這樣臨危不懼，聰慧靈秀的人主持大局，乃是我楚國之福啊。”
“萬幸的是陛下沒事。”
就在此時，皇帝猛地噴出一口黑血，身子重重往後面倒去。
為了幫助裴若他們拿下裴泠兒，方才皇帝一直強忍著身體不適。
現在大局已定，皇帝再也堅持不住了。
他面色迅速灰敗下去，裴若大驚，連忙衝上去。
“父皇，你感覺怎麼樣？卿兒，快救父皇。”
神色稍微放鬆的文武百官再次緊張起來，紛紛給蘇九卿讓開一條路。
蘇九卿來到皇帝面前，給皇帝喂下一粒藥丸，皇帝便沉沉睡過去。
“裴若，先回宮吧。”
眾人將皇帝送回宮中，蘇九卿一頭扎進御醫院，直到黃昏時分才出來。
她手裡端了一碗湯藥。
“裴若，將這個給父皇喝下。”